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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李颖的嘴角忽然微微翘起，像是在笑，冷笑。

“你认错人了。”她嘶哑着喉咙道：“李蓉不在这里，她死了。”

我低下头，慢慢地道：“李蓉让我亲手杀掉她，只不过想在我心中留下一点真实的记忆……”

“所以你可怜我们？”李颖讥讽地笑：“真是伟大的爱情呢。”

“也许这份感情不够纯粹……”我迟疑了下道：“掺杂了很多愧疚，可是男人的爱与女人不一样，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相信我，这也是爱！”

“我说了，她死了。”李颖嘿然：“你很可笑，又矫情又可笑，卖鸡汤的警察哥。”

“我不是向李蓉求婚。”我盯着她的手，寇红的指甲在微微颤抖着：“我是向李颖求婚。”

听到这话，李颖的的瞳孔一下放大了，脸上的肌肉抖动着，抖动着，像是要扭成一团：“你说什么？”

“是李颖，一生一世，我承诺。”我一字一句道。

这是真心的，决断的，没有犹豫的……

雨声很大，她应该听得见……

许久许久，似乎一个世界那么久……

“你起来。”她开口，声音这样淡定，让我不由不站起来，惴惴地看着她。

“滚！”她忽然吐出这个字。

我一怔道：“别这样，我是认真的，李颖。”

“她答应了，可想让她来，你就得滚！滚啊，滚！”她忽然大吼，眼泪滚落下来，不是流出来的，是滚出来的，比雨滴都大，哗啦啦落了下来：“她不要你的怜惜！滚！”

我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

许久许久，明白了……。

“保重。”

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说了一句最俗套的话，天崩地裂，山盟海誓，都成了灰烬，爱，也许是从离别开始。

她瞪着大大的眼睛，无声无息地滚落着泪珠。

我转身。

走了几步，背后忽然响起她撕心裂肺的嚎啕——

“沈渊你这混蛋！混蛋！”

“害人精！”

“王八蛋！”

声音那样撕裂，痛苦，肝肠寸断，像是地狱里挣扎出的哀鸣，我艰难地一步步向前挪动，没有回头。

轰隆隆，大雨倾盆，冲刷着一切，像是岁月里流淌过的痕迹，这世间，没有人会完美，阴影就是我们自己的一部分，只要肯接纳，它会修复，更新，终有一日，重新发芽生根，长成参天大树……

只是这样的成长，不需要沈渊。那个骄傲到纯粹的女孩，哪怕在地狱，也要保持尊严的姿势，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如此如此。我懂。

“沈哥看过《大话西游》吗？”

“我的心上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的云彩来娶我，我猜中了前头，可是我猜不着这结局……”

轰隆隆，好大雨……

咨询所的廊檐下

冷萱正站在那里，呆呆地遥望着雨帘深处，脸上表情茫茫的，像是在看什么，却又像是什么也没想，慢慢的，见到雨幕里出现的我，脸色忽然变得苍白，仿佛见了鬼，猛地冲了出来，捂着嘴像是要哭，却强笑——

“你不是……”

“是。”

“她……”

“还活着。”

“那……”

“因为她要回来。”说完这句，我再也没力气说什么，眼前一黑，扑倒在地。

………………

尾声：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李颖，深刻的感情是心上的伤疤，不过有时候，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不是爱情，冷萱曾经分析过，这种爱不纯粹是男女之情，倒像是入戏过深的演员，又或者医生爱上了自己的女病人，只是移情罢了。

我不置可否，爱不爱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会常常会想起她，那个阳光灿烂的女孩，和大雨倾盆里撕裂的嚎啕……

常常想起，常常惦念，直到许多年以后，领着儿子过马路，抬头，就看到了对面的她。

她穿着宽大的毛衣，牛仔裤，朴素干净，素面朝天，挽着女儿的手，脸上带着岁月的褶皱，不过不影响她的美，清风吹动着碎发，她伸手挽在了耳后，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眼眸，回头向这边看来。

隔着川流不息的人群，两两相望，我知道她回来了。

那个倔强到傲慢的女孩，已从地狱归来，独自成长为参天大树，才可以，这样清风和煦地，对我笑。

“好吗？”

“好。”

阳光暖暖，映得人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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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世间有一种勇敢，是与自己的阴影，握手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