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张玉，是劫匪下手的吗？”
走了一段时间，李蓉似乎缓了过来，低低问道。
我犹豫了下，摇头道：“我没在洗手间看到人，窗户玻璃也没有破坏过的痕迹，所以……”
“有弹孔什么的吗？毕竟他们吵得太厉害，我们未必听得见枪声。”李蓉打了个手势，见脱离了我的手，忽然又把手垂了下来。
“根据我的观察，没有。”我摇头。
李蓉不再说话了，默默跟在我背后。
此时船长在一个船舱前停下，对我使了个眼色，示意这就是关押那个劫匪的货舱。
“你们闪开。”我放开李蓉，举着枪，走到门前，一脚踹开。
血腥味扑面而来，房间里黑洞洞的，不知何处，忽然，半空中浮出一颗头飘在空中，对我诡笑地飞来！
“砰——”
我忍不住对人头开枪，却见人头忽然爆裂开来，在我愣神的功夫，只听“轰”地一声……
“沈警官。”
“沈哥。”
耳边传来叫声，我睁开眼，一下坐起来，见李蓉与船长蹲在我身边，李蓉头发宛如做了离子烫，根根竖起，半边脸全是灰，船长也灰头土脸的，不过似乎都是轻伤。
“刚才……”我爬了起来，看着那舱室，竟然爆炸了？
“它”竟然这么凶残？
正发怔间，听李蓉问道：“船长，医务室在哪里？”
“就在楼梯上面那间。”
“我去。”
李蓉转身飞快地向楼梯跑去，背后的衬衫竟是一片焦黑。
船长看着她的背影，对我摇头道：“小沈，刚才多亏这姑娘反应快，用身子挡住了你，要不你就是不死，也毁容了。”
我怔怔地听着，心头也不知什么滋味，此时李蓉“蹬蹬”已经跑下来，手里拿着纱布酒精，手脚麻利地给我们包扎好。
“你呢？”我看着她浑身的焦黑。
“我没事，手背蹭伤了，小意思。”李蓉摆了摆手，扶着我站起来。
“谢了，李蓉。”我由衷感激，这姑娘是嘴硬，可是心底是真的好。
李蓉抬头藐了我一眼，忽然摸了摸脸，低下了头。
船长此时已经进了舱室，伸手打开灯，见里面一片废墟，什么都炸没了，桅杆上锁铐挂在哪里，窗户大开着……。
“凶手果然是劫匪，他杀死了大副，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炸弹，设置陷阱想炸死我们，你带李蓉先回去，我自己来搜。”我嘱咐船长。
李蓉坚定摇头道：“我跟你一起……”说完，忽然意识不妥，又红着脸加了一个字“搜”。
船长怔怔地看着那碎成一片的血肉，忽然回头，从隔壁仓储室里拿出一根铁棍，道：“我也去，老马跟我很多年了，没想到……”说到最后，呜咽起来，像是很伤心的样子。
我想了想，船长要更熟悉船上情况，一起搜确实方便，点头道：“好，只不过别冲动，一切听我吩咐。”
船长攥着铁棍答应了。
船上的上等舱几乎没有几个人，每个都解锁开了，没人，又去中等舱，驾驶舱，船首舱，船尾舱，锅炉舱，每个都看了一遍，没人。
“搜搜机器舱。”我建议。
“那里都是些机械用具”船长摇了摇头，又顿住道：“去看看也好。”说着，快步下了楼梯，我们跟着他下了楼梯，七拐八拐，走到机器舱，他拿出钥匙，正要开门，谁知摸到门的时候，门竟然是虚掩着的！
我们对望了一眼，我对李蓉示意，让她待在外面，李蓉点头。
我与船长一前一后，慢慢地推开了门，机器舱满满一屋子都是机器，靠着屋角是一些铁架子，若有若无的动静传来，像是人的喘息声，又像是……
很古怪。
我对船长使了个眼色，我们分头包抄，从铁架的左右两边向那声音走去。
“啪嗒。”
“啪嗒。”
“啪嗒。”
这声音……是个男人都不陌生！
你妹的，我不信劫匪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做这事儿？
我快步走了过去，果然见一男一女抱在一起，正靠着墙上演岛国片，女的是李丽，男的竟然是程东！
“你们干什么？”我训斥道。
两人正全神贯注，听到这一声，李丽抬头看到了我，惊叫一声，捂住脸。程东则忙着提裤子。
此时忽见船长冲了过来，拿起棍子疯狂乱敲：“你妈的，都什么时候了，你们在干吗？”似乎怒发如狂。
两人受惊之下，都叫了起来，那男人提上裤子，双手乱摆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正是那个小偷摸样的程东。
李丽丝袜也不及穿，用裙子遮挡着自己白皙的大腿，羞愧地一言不发。
程东则哼哼唧唧道：“你们干嘛？干嘛？我们自己玩自己，都是成年人，你管的着吗？”
“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做这个？”我摇头，回头正要对船长说话，却见船长死死盯着李丽，，像是要在她身上看出窟窿似的。
他认识她吗？
我心头闪过一丝疑惑，船长抬头见我起疑，忙指着李丽的内衣颤声道：“我是觉得她太不要脸了，婊子都比她强多了，快穿上衣服！一个接着一个死人，你们却在……成什么体统？做生意也要看时候！”
语气是鄙夷的，可是我觉得更多是气愤，也不知船长哪里的气性，竟像是看到自己老婆偷情似的。
“我不是做生意。”李丽忽然抬起头，脸上满是泪水，因为刚刚经过那种事，脸上红晕未褪，显出本真的丽色，其实她长得实在不错，就是被一身俗气的打扮给毁了，此时拼命对船长摇头，喃喃道：“我不是做生意，不是。”
“不管你做什么，快穿衣服。”船长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冷冷地看着她，仿佛她是一堆肮脏的垃圾。
李丽缩了缩头，抹了一把脸，挣扎着站起来，见程东要走，猛地拖住他道：“你不是说爱我，要保护我的吗？”
“你们认识？”听到李丽这话，我心中一动，看向了程东。
程东不耐烦地把李丽一下甩开，怒道：“谁他妈的认识这婊子，遇到玩玩而已，反正不用给钱。”
听了这话，李丽仿佛有些受伤，瞪大了眼睛看着程东，喃喃道：“你刚才说的……”
“说什么？”程东见我不停地用怀疑的眼眸打量他，有些不耐烦了，一脚踹了过去：“老子做那事的时候胡扯的，这你也信，你有没有智商啊，傻×！”
李丽被程东一脚踹到，“蹬蹬”后退，一脚踩到了高跟鞋，一下坐在了地上，看着程东，又向我们这边看来，见我们默然不语，眼里浮出一种绝望来。
那种深渊里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