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子一震,定睛看着她的双眸,青天白云里,什么也没有。
“你发现了什么?”我问道,声音微颤。
“首先……”李蓉侧着头沉吟道;“为什么其他人都死了,船长和大副反而活着?而且没有受过一点伤?”
“嗯。”
“再者,死了这么多手下,两人为什么从来不见悲戚难过,情绪正常的有些过头了吧?”
“嗯。”
“就这些?”
李蓉双手一摊,笑道:“我只是法医学生,不是侦探,这个要沈警官您来。”
“我也不清楚。”我摇头。
李蓉认真看了我一眼,道:“可你刚才的表情,倒像是松了一口气?”
“没有。”我掩饰道:“只是觉得你很厉害呐。”顿了顿又恭维道:“又漂亮又厉害的姑娘可不多见。”
李蓉扬了扬眉,“嗤”了一声道:“又瞧不起女人呐。”
“当然不是,女子也是半边天,女中豪杰也很多,女性也有武则天啥的……”我不知所云地解释着,真的要被这姑娘逼哭了,她太自尊,太敏感,跟……正好相反。
“算了。”李蓉似乎不搭理我的解释,摆手:“尊重是争取来的!瞧着吧。”说着,快步向舱厅走去,身后的马尾随着脚步摇曳,身姿带着青春的阳光,在走廊上倒影出曼妙。
我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纸条——
“它来了,它就在这里,即将毁灭一切。”
那么……就定“她”了吧!
……
“我叫付海。"富二代的粉面小子见我们进来,径直坐在李蓉旁边,伸出手,露出劳力士金腕表。
李蓉坐下来,没搭茬。
“李蓉姑娘好厉害呢。”付海似乎毫不介意李蓉的冷淡,笑嘻嘻地从兜里掏出崭新的苹果手机,递给李蓉道:“为了答谢姑娘救命之恩,这个送你当谢礼啦。”
李蓉看着那手机,眼眸里闪过几分恼怒,声音却越发漠然,摆手道:“我不要。”
“那这个喜欢吗?”付海掏出一张金卡,放在了桌子上道:“随你花,别误会,我没有其他意思,姑娘,我这个人就是实诚,受不得别人恩惠,何况是救命之恩呐,真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激好,这金卡你随便拿去用,随便刷,我付账。”说着搓了搓手道:“若是不喜欢,我这边有一辆跑车还闲置着,姑娘喜欢吗?”
李蓉低头看着那金卡,眼皮乱跳:“不要。”
付海被她三堵两堵,不由有些窘,抬头见我一脸坏笑,恼羞成怒道:“现在的警察越来越不像话了,老百姓生命安全受到威胁,反而让个女孩子出头,自己当缩头乌龟!是不是?程东。”他转向自己的同伴求助。
他那个贼兮兮的同伴程东不知正看什么,听他这么说,忙点头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可是那表情,压根不知道付海在说什么。
舱厅里因为刚刚经历大劫,众人的情绪还没缓过来,都有些呆呆的,此时听付海高声嚷嚷,都向这边看来。
“刚才警察是反应慢了点。”老太太王英点头附和:“好像有些怕死,纳税人的钱啊。”
其他人都没作声,只有李丽颤声道:“我觉得,还……好吧。”说着,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又落在我的腰间的兜里,垂下了眼帘。
我不予置评,只是笑笑,点烟,继续看戏。
付海见我丝毫没反应,宛如一拳打在棉花上,有些不知所措。
“又抽烟?”李蓉忽地伸出手,把我的烟卷抽了来道:“哪里来的?”
“那边有。”我指了指东面的柜台。
“不准抽。”李蓉歪头道:“不是说好了的。”
“好。”我无奈摊手,笑。
付海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忽然意识到我们在演什么戏,大怒道:“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听了这话,李蓉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
我则笑眯眯回道:“男未婚女未嫁,不可以吗?年轻英俊的警察与女大学生的狗血故事……”
“尼玛!”付海被激得怒发如狂,一拳打来,我一下截住,微微一扭,他“哎呀”一声叫起痛来。
“滚!”我沉声道。
他被我扭住指头,疼得呲牙咧嘴,又侧头看着李蓉一脸漠然的样子,终于咬牙道:“好了,我认怂,行了吧。”
我松开了手,他恨恨地瞪了我们一眼,讪讪地回到了邻桌,见程东正在扒拉自己的箱子,一个耳光扇了过来:“给你脸还长脸了?谁允许你动我东西的?”
程东不提防被扇了一耳光,捂着脸,眼眸流露出怨恨之色,可是抬起头来已经不见了,只陪笑道:“我要上洗手间,找不到厕纸,所以……付哥想哪儿去了?”
付海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座位上,盯着李蓉发狠。
李蓉压根不去看他,只抬头瞪着我:“什么年轻英俊的警察与女大学生之间……”
“不是,不是,别误会,李小姐”我摆手道:“我那是瞎扯气他玩呢。”
“哼。”她撇过头去,看向了窗外,霞光从外面射进来,晒在那张白皙的脸上,生出一层氤氲的胭脂红,看久了,像是一种羞。
舱厅里又安静下来,不时有雅雅小声说话的声音,被张玉呵斥几句,终于不敢再作声。
“咳咳咳。”
突然,付海疯了一般咳嗽起来。
开始大家没注意,以为他又换了个追求李蓉的方式,可是他咳嗽得实在太厉害了,竟然站了起来弯着腰,死命地捶着胸,最后转身指着李蓉,像是要说什么,却“噗通”倒地,闭上了眼……
“怎么了?”
众人面面相觑。
“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没正形了。”王英扶了扶眼镜,不屑地道。
雅雅则被他吓坏了,缩着头躲在父亲背后。
程东在付海倒下的时候,有一瞬间的苍白,可是很快站起来,俯身摸了摸付海的鼻息,叫道:“死了,人死了!”
李蓉听了这话,飞快地走过来,俯下来听了听心脏,解开付海的衣服开始按压,看着不行,又捏着付海的嘴唇,进行人工呼吸,折腾了十几分钟,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摇头道:“看来真的不行了。”
“心肌梗塞吗?”程东问道,语气里不无嘲讽之意。
李蓉面无表情地道:“你不信可以再找船上的大夫瞧瞧。”
“瞧瞧就瞧瞧,我这就去找船长。”程东瞪了她一眼,又看了我看,哼了一声,转身要出去。
此时门“砰”地开了,船长推门而入,问道:“是不是又出事了?”
我把刚才的情形说了一遍,船皱着眉抱怨道:“怎么总死人?先把尸体处理了吧,说不得死人也会传染的。”
这话虽然说得轻描淡写,却让所有人打了个寒战。
“船长,我怀疑她下毒!”程东忽然指着李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