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了咬牙，忽然冲了过去，妈的，什么鬼，老子偏生不信邪，不管是鬼还是幻觉，来吧！
谁知跑到尽头——“范颖”又没了！
去哪儿了？人呢？
我拿着手电筒乱照，墙上照样是画着奇怪的日文符号，然而四面如堵，范颖消失了。
幻觉。
我默默地告诉自己，只是幻觉，如此而已。
“幻觉是——”我正向背诵自己的幻觉心理学，忽然感觉脖子上凉凉的，抹了一把，湿润润的，还带着古怪的腥气。
什么东西？我摸了摸头顶，感觉滴答滴答，是屋顶漏水吗？
于是拿起手电筒，对着天花顶照去——
“啊！”
范颖被四肢钉在了天花顶上，满脸都是血，长发飘摇，没有瞳仁的眼睛，正看着我，诡异地笑，身上的血则不停地“滴答”滴答“滴答”落在了自己身上。
“嗡——”
脑袋有那么一瞬间的错乱，几乎本能的，我举起了枪，对准了天花顶的女尸，然而忽然又停下来，把手机灯放在兜里，用力摩挲着那些血。
自己是有幻觉症！
这是看到了不存在的范丽！
然而那血腥气并没有消失，指尖传来的触感骗不了人，是血，人血，凉凉的，带着腥气！
所以……
我踉跄一步，正步步后退，忽然，一双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啊。”我本能地蹲身后击，那人“噗通”倒在地上，却一下打掉了我手上的手枪。
“谁？”我抓出手机手电筒照去，倒吸一口凉气！
是徐立！
可是那是怎样一张狰狞的脸？呵呵狞笑，五官全部扭成一团，手里的枪，对准了自己。
“徐立！”我大叫一声，企图把他叫醒。
“砰”地一声，徐立对我开枪了，子弹擦过我的肩头，火辣辣地疼，他疯了！
“徐立！”我又叫了一声，他又对准了我，我就地一滚，“砰”地一声，他又开了一枪。
不行，他疯了！
想到这里，我向外冲去，“砰”，又是一枪，在地板上火光四溅，我顺势推开门，进了一间房间，“啪嗒”一下关上了。
他疯了！他疯了！他要杀我，都疯了！还有那个范丽，那个被钉在天花顶笑看我的范丽，路上跟着范颖背后的范丽，半夜起来抚摸范颖脸的范丽……
所有的念头纷纷涌上来。
冷静，冷静，冷静！我吸了口气，靠着门，闭着眼，深呼吸。
门外忽然没了动静。
他去哪儿了？不会下楼去杀其他人了吧？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转身，想要开一条缝，正在这时，忽然摸到一个东西，毛茸茸的，心头一惊，忙用手机手电筒看去——
啊！
竟然刚才那个老头的尸体！
穿着一样的短衫，白胡子，皮肤深深地凹陷下去，发黑，显然已经死去很多年的干尸！
那么……
那么……
我们刚才看到的老头又是谁？
一直拼命压着的惊恐忽然蜂拥而来，第一次，我感受到什么叫头皮发炸！
因为自己的手心很疼，不是在做梦！
因为这不是幻觉症可以解释的，那个老头大家都看到了的！
所以，所以……
“砰——砰——”外面人在撞门。
“砰——砰——”
别疯，别慌。
我压住自己所有的恐惧，告诉自己，别疯，别慌，别慌。
“砰——砰——啪嗒。”门忽然开了！
大概门外的人没想到我会突然开门，一头栽了进来，正是徐立，可是他反应极快，翻了个身，拿起枪对准了我，我猛地冲出门，“啪嗒”死死扣住了外面的门锁。
门外传来更加激烈的“砰砰”声。
我飞快地向楼下冲去，几乎是跳下去的，等到了大厅，见刘导游、范颖，李发财紧紧靠在一起，仰头看着，见到我，范颖惊喜地站起来：“沈警官，上面……”
“快走，徐立疯了，抢了我的枪。“我用最快的语速交代了一下，道：“你们快躲在楼梯后面。”
说着，抓起大厅角落的椅子，一下一下地砸门，砸大门。
“砰，砰，砰。”
“砰，砰，砰。”
两种撞门声交相辉映，回荡在空荡荡的楼里，像是鬼魂的呼叫……
必须不惜任何代价，撞开门，离开这里！可是不管怎么撞，门始终纹丝不动！
我歇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转身，见刘导游几个一脸惊恐地望着我。
“过来——”
我拉着他们三个躲在楼梯口后面，交代道：“他疯了，手里有枪，我做诱饵，站在大厅中间，李发财，你靠近他的背后，扑倒他，一定要夺过他的枪，懂吗？”
我用力抓住李发财的手，见他畏畏缩缩的，又加了一句：“若是这个计策不行，我们都得死。”
“可他为什么好端端的疯了啊？”范颖吓得几乎失声。
看到她的脸我就想起刚才天花顶上被钉着的女尸，所以尽力侧过头不去看她，含糊道：“我也不知道。”
话音未落，忽见范颖五官扭曲，一声大叫。
我一怔，见刘导游也叫了起来，李发财干脆叫不出来了，指着我背后。
我打了个寒战，心道完了。
灯光底下有个侧影，正举着枪对准了我——徐立！
我没动。
也没法动。
这不是梦，如果他开枪，我会死。
“出来，出来。”徐立在背后阴森森地开口。
我们慢慢地走了出来，站在大厅中间。
徐立站在门口，拿着枪对着我们，诡异地笑。
“你这是怎么了？徐大哥。”范颖似乎还有些不能理解，忍不住开口。
徐立不说话，一直拿着枪对着我，忽然，指向了李发财。
李发财吓得“噗通”跪倒在地，颤声：“饶命，饶命啊，祖宗饶命啊，我只是个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啊。”
“本本分分？”徐立开口，语气冰冷而阴森：“你害死了人，你自己不知道？”说着，上前一步。
李发财听了这话，脸上的肌肉也在哆嗦，忽然，刘导游一下坐在了地上，眸光呆滞，口里喃喃：“我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
“你们在说什么？”
或许徐立的枪没指着范颖，范颖忍不住开口问：“到底怎么回事？”
徐立不说话，只指着李发财，慢慢扣动了扳机。
李发财吓得大叫起来，屁滚尿流地叩头道：“我说，我说，我不是人，我为了招揽生意，故意弄鬼怪吓唬人，不小心把人吓死了，呜呜呜。”
“什么？”我听到这话，终于真的诧异起来，看了看徐立，又看了看地上的李发财和刘导游。
他们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