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佳现在在哪里?”我急急地问小兰。
小兰奇道:“在拍戏啊,冷姐没告诉你吗?沈哥,当时找到凶手之后,陆佳就回去了,耽误了这么多事情,剧组已经延期了,不过还好能继续拍。”
我点了点头。
“沈哥。”小张指着屏幕道:“这是陈立的账户,上面显示在陈立被判刑之后,账户上忽然多了一笔巨款,汇款人不明。”
我看着看着,忽然抓起手机,拨通了陆佳的电话。
“喂?”陆佳的声音显得十分欢快:“是沈警官?不好意思,这阵子一直催着赶戏,我还想等着拍完了之后,去你那里……”
“我要见你。”我截断她的话道:“方媛。”
那边忽然戛然而止。
“你在哪里?”我问。
那边沉默了许久,也不知道多久,终于黯哑地着道:“还是老地方。”
我放下了手机,套上夹克,向外走去。
“沈哥?”小兰叫了一声,便被小张捂住了嘴……
……
外面风很急,似乎在下雨,大概因为脸太热,我几乎感觉不到,以至于恍惚了许久,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坐上了去影视城的出租车。
“还有多久要到?”我问司机。
司机嚷嚷道:“这些日子,人都疯了一般往哪儿跑,到是肯定到了,但是影视城可不好进啊,我一个哥们三倍的高价票,都没进去!”
我不答,只看着窗外,春雨滴答答地打着玻璃窗户,捎了进来很多雨滴,铺洒着脸,很快就被烧没了。
脸一定很红。
我伸出手摸了摸脸,果然跟发烧一般,但是我知道,这不是病了,而是……愤怒!
出租车进不去,我出事整件,走了进去,等走到民国区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淋透了,细雨蒙蒙,越来越大了,进了大门,跟人大打听,说陆佳在民国区七佰桥上拍戏,等上了桥,却没见其他人,只有一个曼妙的女子站在那里,穿着民国大褂,留仙裙,盘着头,撑着伞,不曾绝代,已倾城。
我一步步走向她。
一步步……
我忽然觉得自己太傻了,傻到没边了,因为我竟然看不出,竟然这么明显都看不出……
她不是陆佳,她是方媛,杀了陆佳的……真方媛!
自从法庭庭审之后,陆佳已经被杀死了,代替她的,是方媛!
怪不得后来的陆佳,常常莫名其妙地摸脸,想来再怎么一个摸样,习惯性动作会不同呢……
“方媛。”我叫了一声。
因为雨声有点大,我又提高了声音,叫道:“方媛!”
方媛慢慢地把伞推开,露出那张脸,其实都是绝美的,美丽不可方物的,可是到底眼眸是不同的,她的眼睛,更加清澈,更加率真。
“都是我的错。”她的声音很大,脸上浮出悲壮的神气。
“你不要怪任何人,都是我的锅。”她又重复了一遍,伸出手,提着裙子。
我静静地看着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叫道:“方媛,你要做什么?”
却见方媛提起裙子,飞一般跳上了桥墩,纵身向河里跳去。
“哗啦啦——”
不知哪里,忽然涌出无数的人,对准了这一幕,叫喊声,救命声,斥责声,像是疯了一般向我涌来,我茫然地看着这一切,揉了揉眼睛,是不是在做梦?
然而并不是,倏忽之间,不知哪里的砖头,一下打在了我的后脑勺上……
醒过来的时候,是一张英俊却狰狞的脸,我认了好半天,才发现是本地刑警队的司队长。
“你干嘛?”我说了这句话,一下坐了起来,见自己躺在一个简陋的办公床上——没的说,这是在警局。
“有人要见你。”司队脸色铁青,没好气地道。
“谁?”我揉了揉眼睛。
“陈立。”司队似乎不愿意跟我多话,转身推开门出去了。
我怔忪片刻,站起来跟上,然而到底被打得不轻,身子摇摇晃晃的,周围都是不认识的同事,脸上都带着几分古怪的表情,看着我,小张小兰和冷萱不在,但是等进了审讯室,我看到小李站在那里,顿时有些安心。
“陈立要见你。”小李指了指对面的陈立。
几日不见,陈立身上的痞子气少了许多,剃了头,人倒不再是人妖摸样,变成挺精神利落的小伙儿,穿着一身囚衣,盯着我,神色不善。
“你不是要见吗?人来?”小李训斥。
我摆了摆手道:“小李你先出去。”
小李翻了个白眼,走了出去。
“有什么话,请讲。”我其实现在依然身子虚弱,眼冒金星,可只能强撑着。
陈立不答,伸出手道:“烟。”
我摸索半晌,没摸到,自己从医院直直去了影视城,又被挪到这里来,哪里有烟?
“你等等。’我站起来,转身出去,见司队站在那里,伸出手“要一盒烟。”
司队冷着脸,甩了一盒熊猫,我拿着进来,抽出两根,一根给陈立,一根给自己,点上之后,嗅着熟悉的尼古丁味道,终于觉得还魂了一些,问道:“你要交代什么,赶紧说。”
“要你放过阿媛。”陈立弹着烟灰道:“如果你肯,我就告诉你真正的真相。”
我嗤了一声道:“你不用告诉我,我已经知道了。”
“是吗?”陈立冷笑:“你知道呢,可是人证呢?如果你肯放过方媛,我可以反水做污点证人。”
我正要说话,忽见门“砰”地踹开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买什么官司?你妈的这种时候,还装装装?!”司队的五官都挤在一起了,眼睛里冒着火,比那天的火焰更甚。也是,这几天几乎各种神鬼转折,他估计要疯了,疯了的人,是不能乱计较的,说不得他能冲过来揍我,或者暴打陈立。
想到这里,我决定先说:“陆佳死了,跳水的那个是方媛……整件事,大概是影视集团的圈套,而主要操作者,就是眼前这位。”
司队听到这话,瞳孔一下放大了,旁边的许多同事,也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们。
我回头看着陈立,冷笑:“这恐怕是个longlongago的故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