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出口，很多队友都叫“沈哥。”
“沈哥别冲动。”
“沈哥。”
“冷萱被扣下了，师爷被杀死了。”我盯着张队的脸，咬牙切齿道。
几个突击队员要上来，被小张他们死死拦住，王队拽开我的胳膊，对张队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张队眼皮突突直跳，回头打了陈主任的电话，递给我。
王队低声嘱咐道：“跟领导好好说话，他可决定你的命！”
我面无表情地接过电话，听里面陈主任的声音传来“小沈，你的心情我理解，可是这事是不可能的，我们不可能丢这个脸。”
“那人质呢？”我咬牙道：“冷萱，很多无辜的生命都在哪里，再过八分钟，会爆炸。”
陈主任那边忽然沉默下来，许久许久，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终于叹了口气道：“有些牺牲是必须的。”
……
“怎样了？”
大家见我放下了电话，都瞪着眼看着我。
“主任让我再上去谈，老大很快就来。”我轻轻道。
王队他们对望一眼，吁了口气，张队则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这就去。”我一把推开所有人，向公车走去，忽然又转身，走到不远处，一把推开侃侃而谈的钱专家，伸手对那个主播女孩道“我要去谈判，把主播器给我。”
主播器可以不经指挥部加工，直接播送电视节目。
女孩一怔，把主播器递给我
我转身，忽见林凤站在不远处，正死死盯着我，眼眸里露出嫉妒愤怒之色。
……
五分钟，我上了车。
“人。”胡一刀一边伸出手，一边拿着枪顶着冷萱的太阳穴。
“我来跟你谈判。”我静静地打开了直播按钮与主播器。
车上的屏幕一下显出我们的样子，车里迅速起了不小的轰动。
胡一刀挑了挑眉，看着那屏幕半晌，忽然一笑道：“你干嘛？我现在没心思他妈的演戏，让老大来，否则都死。”
“领导不愿意放弃人质，让我跟你们谈判。”我一字一句道，声音比新闻联播都字正腔圆。
胡一刀似乎有些惊讶于我的语气，抬头仔细打量着我，忽然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道：“没发烧啊。”
“所以请不要冲动。”我轻轻道。
“一堆扯犊子废话。”胡一刀大怒，一个耳光扇了过来。
我的嘴角立时流出血，却没有擦，只是缓声道：“领导说，那个老大这就来，求你们先不要冲动。”
胡一刀本来还想对我来一拳，可是见我神态诡异，忽然眯起眼，上下打量着我，似乎在想我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则看向了那屏幕。
陈主任不是“怕丢脸”吗？
那现在正在直播，若是不让人来，牺牲人质的想法就要暴露在公众面前！
我倒是要看看，是这个“丢脸”呢，还是让老大来“丢脸”？
主任您忽悠我这么多次，这次该我忽悠您了！
正在此时，屏幕忽然画面变了——
林凤拿着话筒高声道：“紧接通知，刚才我们接到内部消息，谈判警察沈渊本来就是嫌疑犯，他为了立功，强行上车与劫匪接触，导致人质陆续死亡……”
什么？
我脑袋“嗡”地一声。
陈主任想干什么？
正想着，见林凤的画面一下被切断了，有人高声道：“胡扯淡！”
“你干什么！”
“哗啦”屏幕被关闭了，迅速切到了主播间，那女主播似乎也没有消化这个消息，只苍白着脸道：“钱专家已经赶来，我们来听听他的看法……”
“这就是你不服从命令的代价！沈渊，死这么多人，你来负责吧！”陈主任的厉声从耳机上传来。
听了这话，我忽然屏住了呼吸，难道……这一切都是圈套？！——自从陈主任答应我谈判的那一刻，就把我当做了弃子，让我来承担人质死亡的愤怒？！
……
“哈哈哈哈。”
车里沉默片刻，胡一刀首先反应过来，放声大笑。劫匪们似乎也明白了什么，跟着笑了起来。
“可怜的兄弟，你跟我谈判，是自作主张吧？”胡一刀拍着我的肩头，悄声道：“老大根本不会来了，因为你……早被领导抛弃了！”话音未落，“碰”地一声枪响，冷萱应声倒下！
我周围的一切，忽然静止了。
“剩女伤不起啊。”
“你为什么总叫我哥，我真的很像男的吗？”
“钱彤，管你什么事？”
“沈渊！”
“小沈……”
冷萱死了，冷萱真的死了！这个外冷内热，一直一直在帮我的女孩……
“你妈的——”我猛地抓住胡一刀的衣襟，见胡一刀正拿着一个遥控器，似乎要摁那个按钮，却被我一下打翻，那遥控器滴溜溜，撞到了操作台上，我们一去滚在了地上。
此时我什么都听不到了，什么也看不到了，我只想杀死他，这个混蛋，杀死他！
正在这时，忽听一声巨响，后车忽然整个被撬开了，突击队员宛如猛虎下山，迅雷不及掩耳地扑了进来，还没等劫匪们反应过来，已经用枪指着他们了“别动，不许动！”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人质们发出近似欢呼的哭泣，胡一刀一脚把我踹开，飞快地扑到那操作台上，抓住了那遥控器。
“不许动！”王队的枪指着胡一刀。
胡一刀扬了扬眉，指着手里的遥控器道；“我摁它，这里一切会爆炸，看谁先死？”说着，指着车里的人质。
大家都是一怔。
胡一刀“噗嗤”一笑，对我道：“亲爱的，把直播打开。”
我恶狠狠地看着胡一刀。
胡一刀晃了晃手中的遥控器。
“小沈，打开！”王队命令道。
我只得打开了按钮，屏幕上一下出现了车里的情形，人质因为情势变化太快，发出嗡嗡的骚动。
“你们听着。”胡一刀因为被我打了几拳，恶狠狠地咳嗽了几声，擦了擦嘴角的血道：“别以为你们进来了，人质就解救了，这你太低估我们了。”
这话说得字正腔圆，声音很大，谁也不知道他又搞什么鬼。
“大棋在对面。”胡一刀指着公园对面的中学教学楼，忽然疯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