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一片空白的《最后手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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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睁开眼。

朱媛也睁开眼。

我们相互对视,可是在彼此的眼眸里,却看不出任何的任何。

她眸光里掠过一丝惘然,可是显然记得刚才的梦境,我当然也不会忘记。

“梦还挺奇怪的。”她忽然笑:“不过却不是托梦的场景,沈警官好厉害的样子。”

我“嗯”了一声,沉吟了下道:“梦境是人潜意识和意识的混合产物,很多时候,自己也未必了解这意味着什么。”

“哦。”她似乎松了口气,站起来道:“好吧,既然许文没托梦给我们,明儿去那里再说吧,我相信他会跟着我们的,说到底,还是要找到那个《最后手稿》,才能知道一切真相。”

我点头。

朱媛伸出手,手上摊着药丸道:“沈警官,这是上次的解药,不好意思,你不提,我都忘记了这事了,当时也是着急了,太想查到真相了。”

“没关系。”我接过药丸:“吃了感觉身体也没什么异样,所以自己也忘记了,不过你也挺厉害,竟然逼着我吃下这药,威胁我跟着你来西藏。”

朱媛呵呵笑了一声,笑眯眯地看着我服下解药,道:“我想如果沈警官真的看到了许文,那许文明儿一定会在现场吧?”

“应该是。”我道。

“所以你一定在现场问问许文呐。”朱媛的语气里带着劝哄,其实她进屋就说了一遍,不知为什么,又不放心似的重复强调了一次。

“现场问?”我问。

“对,现场问,也许那个时候,许文才会真的说话。”朱媛连连点头。

“哦,好,我试试。”我答应了。

朱媛看了看天色:“不早了,我休息了。’说着,转身去开门,我站起来送她,她忽然在门前专注身形,转过身来看着我:“沈警官,我问你,许文他现在在这屋子里吗?”

我一怔,环目四顾,没看到那个烧焦的人脸,摇头道:“现在我没看到,他不一定都在。”

朱媛耸了耸肩,嘟囔道:“那只能去圣山才能看到了。”说着,推门而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关上了门,静静地站在那里,怔忪着,自己刚才的对话,似乎真承认看到鬼了,或者说,自己已经跳过了那个“世界上有没有鬼”的前提,直接承认了这份“异能”。

那么……

我转身走到床前,拿起手机……

冈仁波齐是西藏三大圣山之一,沿着这一路向前南,会看到很多藏民在长跪朝圣,神态虔诚得让人感动。

一路上,我们都默默无语,我们看过宛如宝石一般的碧蓝的圣湖,看过皑皑白雪与天地交错的瞬间,看到苍凉凝重的建筑,夹杂着那些藏民的虔诚朝圣之路,人的心,忽然有点不知所措的安静。

此时此刻,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去西藏会“洗涤心灵”了,这或许不仅仅是文艺青年们的意淫,而是在这种天地辽阔里的艰苦里,体验一种神圣的敬畏,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所以我沉默着,朱媛和王颖也意外着沉默着。

到了晚上的时候,我们才到了冈仁波齐山下,停了车,我们背着包,向山上爬去。

讲真,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海拔五千米的高峰,每一步,都带着高压下的沉重,王颖走到一半,就有些喘不上气来,我建议她下山等着,她坚决不肯,我只能扶着她一步步向上爬去。

一路上有偶尔遇到转山下来的人,有年老的藏民,也有一些旅游者,他们拿着转筒,神态虔诚,念念有词。

朱媛一直低着头,快步向前走着,她脚步很快,而且似乎很认路,我和王颖只跟着她走就是了。

这么一路逶迤,渐渐地脱离了那些转山的人群,走得山路越来越偏僻。

终于,朱媛在一处山坡停了下来,抬头看着高处,那是个山口,上面插着各种经幡,五颜六色地飘摇着。

“这是天葬台?”我问,因为我看到几只鹰在附近徘徊。

朱媛摇头,“嗤”了一声:“天葬的过程是受法律保护的,非亲属是看不到的,也不能拍照,天葬台在那边呐,不在这里。”

“那这里是什么?是卓玛达拉山口?”我喘了口气,环目四顾,空寂无人,只有对面稀少的灌木丛,被风吹得哗哗作响。空气因为稀薄,让人感觉胸口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有点喘不上气来,耳朵还有点耳鸣,天色暗淡下来,温度一下变得冰冷刺骨,周围安静而沉默,像是古朴的远古。

“不是,如果是山口的话,会看到转山的人的,这里没有人的。”朱媛指着不远处的山坡上,零星的几件衣服,道:“这里是我跟许文许婚的地方。”

“哇。好浪漫。”王颖本来一直坐在一边喘气,听到这话,兴奋起来:“朱姐,你找到从前的衣服吗?”

朱媛到处看了看,忽然走到左边的那块大石上,低头看着那快石头。

石头上套着一件紫红的毛衣,因为经过了太久了的风沙,已经发灰,远远看去,像是一个人坐在那里。

朱媛走了过去,盯着那石头,怔忪半晌,忽然回头道:“沈警官,许文在这里吗?”

我一怔,看了看对面的灌木丛,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含糊问道:“你知道日记本在哪里?”

朱媛点了点头,伸出手把毛衣从石头上拽下来,忽听“哗啦”一声,日记本掉了下来。

“哇。”王颖欢呼一声,拄着登山棍,跑了过来:“找到《最后手稿》了?”

朱媛低头看着,却没有捡起来,王颖蹲下把它拿起来,抖了抖上面的灰尘,翻开看了看“咦”了一声,递给了朱媛。

朱媛的眸光落在了日记本上,没有表情。

“怪了。”王颖喃喃了一声,对着我招手:“沈大哥,快来。”

我走了过去,见朱媛摊开手,日记本翻开了第一页,上面什么也没有,翻开第二页,也什么也没有,竟然空空如也。

“这是什么意思?”王颖问我。

我也有些吃惊,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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