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人民，这四个字，在梦里是触发点，若果它被我放在了盒子里，也就是放在潜意识的最深层，那么就证明，这不再是一个激发记忆的按钮，而是一个证明。”说到最后的时候，我的声音低了下来。
“我还是不太明白。”老许望向了冷萱。
冷萱解释道：“催眠是为了唤醒沈渊失去的记忆，当时在梦里的于洁家，沈渊看到这四个字，便是一个触发点，我本来以为他受到触发之后，会强行进入于洁家，谁知他却拉我进入更深层次的梦境演化，那么一切便只能凝聚在这个盒子里。”
“盒子在梦里一般象征冲突焦点，对于沈渊来说，警察的理想，师父的寄托，于洁的诱惑，世俗的压力，一切都在这里面，盒子里有什么，这个焦点就最后化成了什么，如果是为了人民这个刺激点的话，毫无疑问，他把冲突化成了凶杀。”
“若是什么也没有，就证明他没杀人”老许点头道。
冷萱眸光微闪，没有说话。
“怪不得你一直念叨程序正义。”王队摇头。
我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着窗外的天空，晴日朗朗，阳光万丈，师父，你又救了我一次呢！
王队与老许安慰了我几句之后离开了。
冷萱则双手插在兜里，冷冷地看着我。
“怎么了？大夫。”我眨了眨眼。
“据说对心理很了解的人，能控制自己的梦境演化。”冷萱眸光里闪出一丝怀疑。
我没有说话。
“希望我们看到的，是真正的真相，沈渊。”
……
下午的时候，冷萱没有过来，一个漂亮的小护士过来送饭，绕着圈子躲着我，仿佛我是吃人的怪兽。
我心里苦笑，杀人犯嘛，而且还是精神病，杀了你都不犯法的，自然让人怕的，我低着头接过她手里的饭盒，忽见门开了，一个女孩走了进来，对着我深深鞠了一躬道：“大夫，真是麻烦您了！”
我抬头望去，不由一怔——小洁？
乌黑的大眼睛，雪白的肌肤，嫣红的脸颊……
小洁又活了？
我瞪大了眼睛，站起来。
“你误会了，屈小姐，这是……哦，这不是大夫，大夫在隔壁呢。”小护士解释道。
女孩听了这话，雪白的肌肤上映出淡淡的红晕，垂着头歉声道“真是对不起，认错人了”说着，对我温然一笑，神态优雅，气质高华，跟小洁……还是不同的。
认错人了，我苦笑了一声，低下了头，忽然放下饭盒，快步走出门外。
“你干嘛？”
小护士见我要进隔壁的咨询室，忙挡住。
“我想去看看。”我轻轻道。
小洁死了，小洁活了，小洁有麻烦了，我不能坐视不理。
小护士撇了撇嘴，正要说话，忽见冷萱敞开门：“进来吧。”
我对冷萱感激一笑，走了进去。
咨询椅上躺着一个男人，大约三十岁左右，模样有些眼熟，看了看又看，觉得仿佛哪里见过，他的旁边便站在那个美丽优雅的女孩，见我进来，微微一笑，顾盼之间，优雅动人，仪态万方。
“他是谁？”男人见我直愣愣地看着那女孩，怒问道。
“这是沈渊。”冷萱走过来，挡着我的视线。
女孩对我笑道：“这位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我叫屈雪，刚才急着想让人看看男朋友的病，就把你当成大夫了。”说着，身子微微颔首。
我摇头道：“没关系。”说着，把眸光收了回来，这么优雅的女孩，真的是很难见到的，而且她与小洁竟像了个七八分！想起梦里小洁的哭泣，我的心忽然缩了起来……
“这是李东。”冷萱指着沙发椅上的男人，声音冰冷，像是一种提醒，道：“他一年前嗓子忽然坏了，这些日子总做恶梦，他女友屈雪在网上挂了号，让我们给他看看。”
“李东？”
这不是一个歌星吗？前几年歌秀节目经常出来的，记得当时还得了全国歌唱比赛第一名，本以为会大红大紫，谁知没过多久就销声匿迹了，原来是嗓子坏了，对一名用嗓子吃饭的歌星来说，这可是致命的！
我打量着李东，印象里的英俊小生已经变成了胖大叔，虽然穿着很整洁，可以依然能感觉到灵魂里的颓废气息——他的头正靠着沙发上很硬的杌头，浑身懈怠地躺在那里，只有过度紧张或者什么都不在乎的人，才不介意用这种姿势。
“说吧。”冷萱坐下来，拿起笔开始记录。
“外人在这里我说不下去。”李东冷眼看着我，似乎对我刚才对屈雪的瞩目十分不满。
“东哥别这样，还是一切听大夫的。”屈雪怯生生地拉着他的胳膊。
谁知却被他一把推开道：“少管！”
我蹙眉。
这么漂亮优雅的女孩，应该好好珍惜爱护，这男人什么态度？
“要么说，要么走。”冷萱似乎有些不耐烦。
“大夫，千万不要，唱歌是东哥的梦想。”屈雪对着冷萱鞠躬道：“请您一定治好他，拜托了！”
李东听了这话，忽然显出痛苦的表情，扶着额头，屈雪忙掏出帕子给他擦汗，又解开他的衣襟，开始给他顺气，道：“别急，一会儿就好了。”动作十分娴熟，似乎是做惯了。
李东“嗯”了一声，闭上眼。
屈雪见他好得差不多了，回头对我们歉意道：“东哥有过敏心悸症，可能这一路上过来，又碰到了空气中的花粉，所以犯病了。”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两粒。
小护士很有眼色地递给她一杯水。
谁知屈雪迟疑了下，问道：“有勺子吗？”
护士瞪大了眼睛，见旁边冷萱的杯子里有勺子，拿出来递给她，屈雪吹了一口气，一勺一勺地开始喂李东。
“……”
看到这种情形，我们真有些无言以对。
不一会儿李东终于有了精神，不耐烦地推开她道：“我好了，别在这里烦我！”
屈雪欢喜一笑，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蹲下来脱了他的鞋，让他摆了个舒服的姿势，这才转身对冷萱道：“不好意思，让大夫您久等了。”
“没关系。”冷萱说这话的时候，整个身子“嗖嗖”冒凉气。
我则掉过头去。说实话，看到像小洁，甚至比小洁更有气质的女孩，这么无微不至地伺候一个凶恶的男人，感觉……
“说吧。”冷萱看向了李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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