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审判长问昌律师。
昌律师把录像的画面定位在了电梯门口，此时“王芸”正在摁电梯，宋师傅住在八层，昌律师把画面点了点，画面开始扩张起来，最后终于定格在了“王芸”摁电梯的胳膊上。
“这是什么意思？”审判长蹙眉。
昌律师拿出一份报告道：“审判长，各位，王芸身高大约165，如果她摁这个电梯的话，肩膀抬起的位置绝对不在这里！”说着，拿出一份材料，送到了审判员跟前。
观众席又响起了窃窃声，很多人在问：“他是什么意思？”
“是啊，他到底在说什么？什么肩膀不在这个位置上？”
正议论间，审判员递给了审判长，审判长戴上眼镜认真看着，忽然撩起眼皮睃了刘检察官一眼，道：“检察官有什么意见吗？”
刘检察官脸色有些阴沉，抿着嘴道：“希望明证，传王芸。”
审判长点头。
不一会儿，法警押着王芸走了进来，王芸脸色有些憔悴，不过气色也还好，大概觉得父亲会搞定一切，神情还算淡定，只溜溜的眼睛扫了一下观众席，似乎在寻找什么，然而到底没找到。
“她在找石磊。”小张低声道。
我“嗯”了一声，轻声道：“她对石磊还真是痴情。”
“对啊，要不王万这么重视……”小张嘟囔道。
无意的一句话，却让我心中一动……
此时法庭上已经演练起来，有人给王芸亮了她抬起手臂的高度之后，昌律师环目四顾，大声道：“各位可看清了？按照测量，王芸绝对不可能是录像上的那样，抬胳膊摁八层，因此我们的结论是——有人假扮王芸，杀死了宋师傅！”
这话出口，众人大哗。
小张怔忪半晌，挠了挠头，终于有些明白了，捅了捅我：“沈哥，你刚才跟王队说的就是这个？”
我点头。
小张拍着大腿：“厉害了我的哥，不愧是沈哥，既挽回了局面，又没抹了我们自家人的面儿。”
我瞪了他一眼，知道他这是为了挽回过刚才拦住我的过失，然而自家兄弟这算什么，只嘱咐：“小张，你对王队我走了，查案子去了。”
“沈哥，带上我。”小张一把拽住我。
我犹豫了下，点头，我们一溜烟从后门出去，见前面媒体很多，又拐到了前面，七拐八拐到了停车场，我上了小张的车。
“沈哥，说吧，怎么查？”
小张语气里带着几分兴奋，看着镜子里的我，忽然语气变得有些感慨：“你现在这样，我挺高兴的，沈哥，哪怕冷姐……我也挺高兴的，那几日可我们急坏了……’说到后来，居然有些呜咽。
“行了，查明真相，咱们把冷姐带回来。”我嗤了一声。
“真的吗？”小张大喜。
“现在什么也别多想，先搞清真相再说。”我看向了车窗外，广场上的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媒体也越来越多，竟然把法院前门堵得水泄不通。
“真是八卦不死啊。”小张一边感叹，一边从抄小路走道：“其实这事本身没啥，就是那个无头女尸啊，引起了人的兴趣，毕竟大家对鬼神之事到底换有些关心的。”
我“嗯”了一声。
“沈哥准备从哪里查起？”小张问：“不去宋师傅那个小区，问问有人看到那个假扮者了没？”
我摇头：“那个人既然假装王芸，自然十分小心，不会让轻易看到的，这样子，我们先去冷姐家里，拿着那个日记，小张你送交小李那边全面检查，我回头去问问王芸。”
小张“喔”了一声，语气似乎有些失望。
“怎么了？”
“我以为你会去找石磊呢。”小张嘟囔道。
我冷笑：“等一切完了再找他也不迟。”
“你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
……
等我们拿到日记本，小张把日记本给了小李，我则去找王芸。
王芸因为保释的关系，不在警局，我给王万打电话，王万在那边释然地笑：“沈警官，什么事？”，顿了顿又道：“真是很感谢您呢，若不是您……”
“我开出的价码就是要见王芸。”我打断他的客套话。
王万沉默了一会儿，讪讪：“不是事情结束了吗？”
“谁说的，刚开始呢？”我嗤了一声。
王万忽然“啪嗒”挂了电话，许久，发过一个短信：“我让小芸在宏源小区对面的的别墅区等您。”
看到这个短息，我吁了口气，正要掉头，忽然见柳树下站着一个白衣女人，恍惚里正是于莺，不过眨了眨眼就不见了。
我冷笑一声，掉头……
见到王芸的时候，她正与昌律师在说话，此时此刻，却也没露出在是石磊跟前的那种小母鸡的样子，而是恢复了大小姐的傲慢，上下打量我道“你就是沈警官吧？听我爸说，法庭上是你给我们出的主意？”
旁边的昌律师听说是我，扶了扶眼镜，上下打量着我，伸出手握住道：“沈警官，欠你一个情。”
我嘿了一声，摆手道：“都是为了真相。”说着，看向了王芸道：“王小姐，你能否告诉我，那天晚上……也就是宋师傅被杀死的那天晚上，你在哪里？开着车要做什么？”
王芸被我当面质问，有些窘迫，看向了昌律师，昌律师点头。
王芸咬了咬嘴唇，轻声道：“我是想去磊哥家，磊给给我打电话，让我去他家……”
“什么时候？”我暗中打开录音笔。
“大概傍晚七点多。”王芸显出回忆的表情，可是并没有心虚。
我想了想，自己当时和小李去石磊家里的时候，大概八点多，问道：“你什么时候到石磊家里的呢？”
“本来应该是挺快的，结果我的车台给爆了。”王芸蹙眉，抱怨道：“而且还到了个前不着村后不这地的地方，找个证人也难，最后只能我自己换了车胎。”
“王小姐很能干。”昌律师适当奉承。
王芸赏脸一笑，攥了攥手，忽然看着我道：“警察同志，昌律师说我不能随便行动，可我能否去看看磊哥，听说他病了，都是我不好，惹了一身麻烦，我真的不知道哪个什么宋师傅的钞票上，怎么会有自己的指纹，真是活见鬼，这阵子简直要疯了，于莺死了，我又这样，我知道他可能有点受不了……”
我静静听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迅疾收回道：“这个要看安排了，王小姐别着急，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说着站了起来。
王云和昌律师站起来送，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来问；“王小姐，你的车胎怎么会爆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