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晴？”

魏明一推门见到女孩，身子一震，瞳孔一下放大了。

唐晴则又退后一步，垂着眼帘道：“辅导员让我找一位姓沈的警官。”一般这么漂亮的姑娘，都忒自信，可是这位却仿佛自卑似的，对人小心翼翼的紧张着，也只看跟魏明说话的时候，手自然地弯下来，像是放松了些。

魏明“喔”了一声，没有说话，可是肩膀却在发抖，似乎有些激动。

我看着他们之间的样子，心中好奇，这两位的举止既不像普通同学之间那样自然大方，也不像恋人那样亲密，却又像很熟悉似的，连摆的表情和姿势都很默契。真是一对……奇怪的人呢。

……

“魏明，你跟唐晴很熟？”

路上我低声问魏明，若是平日里，我自然不会管这些小事，可是魏明是案中关键人物，不由我生疑心。

魏明抬头看着前面那曼妙的背影，咬了咬嘴唇，苦笑道：“沈警官说笑呢，唐晴是校花级的人物，怎么与我这种又矮又挫的穷小子熟络？”语气似乎十分悲哀。

我一怔，想起自己被拦腰砍断的生活，想起父母近在咫尺去不能探望的伤怀，不由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身子一抖，抬头看了看我，颤声道：“沈哥。”

我“嗯”了一声，看着地上，刚刚下过雪的夜，分外的寒气，每个人的脚步，都在雪地里留下一层冰渣，抬头见唐晴进了教学楼，开口道：“有美好的东西，就好好去追求，因为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失去……”

魏明听了这话，忽然停下脚步，抬头看着我。寒夜里他的眸光像是流星，在瞬间绚烂，却又落寞的黯然下去，苦笑地摇头：“不可能的。”

“别这么灰心，现在不是流行屌丝逆袭嘛。”我佯装玩笑道：“手机上有篇巨火爆的网文，叫什么校花之类的，就说一个屌丝追到了校花，而且很多美貌女人，排着队等他挑选，他想要那个就要哪个。”

魏明听到这话，终于露出孩子般的笑容，“嗤嗤”笑了起来：“那文我看过，那是男人的超级意淫，根本不把女性当人看，才会这么写。”

一边说着，我们到了102教室，一个二十多岁教师摸样的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戴着厚厚的黑眼镜，穿着大红的鸭绒服，打扮得严严实实，上下打量着我：“沈警官？”

“是。”我点头。

女子颔首，伸出手道：“我是这个大一的辅导员，屋子里滨州学生都来了，您去吧。”

我轻握了一下手，客气道：“谢谢老师配合工作。”说着，进了教室。

教室里大概有二十多个学生，正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在我进去之后，停了下来。

“同学们，这次的命案你们都知道了。”我开门见山，扫过教室里每一张年轻的脸。

按照我的推断，凶手就在这个教室里，可是他是谁呢？

如此风华正茂的年纪，又为什么会如此残忍？

“案子有个共同的特点。”我徐徐道：“死的都是滨州人，所以在案子侦破之前，你们出行入住要登记，不得擅自离开校园，不得单独行动，必须结伴而行，若是女生，必须三个以上。”说到后来，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那去厕所呢？”一个男生问道。

众人哄堂大笑。

“去厕所也要小心。”我板着脸：“若是凶手在厕所守着呢？”

这话说得大家脸色微变。

“真的这么吓人吗？”一个胖胖的男生道。

“已经死过两个了。”我指着前排的单莉与角落里的魏明：“若是你们不知道凶手怎样凶恶，可以问问他们。”

大家都看向了单莉和魏明，窃窃私语，我则仔细观察着在座的每一个人，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公开指出证人自然是有目的的……

“沈警官，你确定凶手的目标都是我们滨州人吗？”一个圆脸女生提问。

“目前是这样的。”我冷笑道：“不过我们警察已经掌握了可靠的线索，这一次一定能抓住凶手！他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这话一出，学生们神色各异。

“好了。”我挥了挥手：“你们过来登记一下这些日子的出行情况，以及结伴对象，我们警方做个统计。”说着，我看向魏明，本来想让魏明来给我做，谁知单莉举起手：“沈哥，我来。”

教室里的同学间她如此称呼我，都惊讶地看向了她。

看着单莉那灼热的眼眸，我有些尴尬，低头“咳”了一声道：“好，你跟魏明一起。”单莉听到“魏明”的名字，撇了撇嘴。正在这时，王队在教室外一伸头。

“好了，同学们登记完了就可以回去了，切记，一定要结伴，这些日子，无事不要外出。”说着，我走了出去。

王队和小张他们正与辅导员说话。

“教学楼也安排了人。”王队指着楼下道：“学校的人就不用了。”

“要不要安排一些学生帮你们。”辅导员指着里面：“你们也不熟悉情况。”

王队迟疑了下：“看情况吧。”

辅导员点了点头，转身去教室里安排学生。

王队则拍着我的肩头道：“好家伙，冷大夫好大的气性，我说要她一起过来，她死都不肯，说你的方向是错的，若是出了事，看你怎么办。”

“王队，施工区你也不能完全放松。”我听得也有些心惊，忙补充道。

“这还用说？沈哥，施工区一动安排了七八个兄弟，只不过不如校园多而已。”小张解释道：“到了晚上，保证蚊子都飞不出进来。”

“这就好。”我听了这话，心中稍安，见辅导员带着几个学生陆陆续续向外走去，有的学生好奇地看着我们，其中有个男生则大大方方走过来：“警察同志，我们可是奉公守法的纳税人，破案是你们的职责，请尽快抓到凶手，行吗？”

这话说得十分古怪，我们听得有些怔住了，小张忽然“噗嗤”一笑：“同学，你这是港片看得多了吧。”

那男生耸了耸肩：“随便你们怎么说，但是若是再破不了案，我们会投诉的，这是我们的公民权利，别以为我们是些年轻的学生，就好糊弄。”

“这话说得……”小张顿时怒了，要挽袖子，被我捅了一下，只得闭嘴。

那男生见我们不再说话，撇了撇嘴，转身而去。

“这是看微博学坏了吧。”小张愤愤道，他平日最恨微博，因为里面总是有黑警察的东西。

我没有说话，见窗外陆陆续续的学生。

他们都按照我们的规矩结伴而行，只不过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恐惧，大多数嘻嘻哈哈——真正的死亡之前，我们往往是不会珍惜的。那些淡如常水的生活，那些曾经美好的记忆……

“小沈，都安排好了。”王队道：”就看今晚凶手是不是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