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没吱声,过了半天,道:“装神弄鬼!”说着,“啪嗒”挂了电话,但是不一会儿,却把两个人的手机号发了过来。
“他们都是当时跟着李琦一起演戏的,又是三线演员,不会有太多架子,你问吧。”小李短信如是说。
我看了看,拨通了最近的那个,似乎是演魏晗对手戏的那个。
“喂,那位?”那边懒洋洋地问道,似乎没起床。
“我是调查星月杀人案的警察。”我道。
对方忽然不吱声了,呼吸有些急促,沉了一会儿:“你想问什么?”
我感觉他意外的有些紧张,放缓了语气:“我想问问,案发当日,魏晗真的是剧组吗?你跟他一直在一起?”
“是。”他说的话极短。
“没有什么特殊情况?”我问。
“没有。”他又道,顿了顿道:“这个大家都看到了,不是自己说的,警察同志,我还有事,问完了吗?”语气很明显的不耐烦。
我只得挂机,低头看了看另外一个,决定开车,亲自去。
这个演员等于是群众演员,据说在剧组里演一个卖花女,魏晗演总裁,当晚九点左右,两人曾有过一句台词,而且女孩我认识,正是石慧。
我开车进了市区,转了一圈才找到,是个公司租住的小区宿舍的样子,想了想,我拨通了她的电话道:“请问是石慧吗?”
“是。”对方语气很兴奋道:“有我的戏?”
“不是,我是警察,你下来一趟。”我沉着声音道。
石慧迟疑了下,道:“好吧。”
不一会儿,石慧从门口走出来,打扮得清秀可人,穿着略微寒酸,牛仔衬衫挎包。
“上车。”我推开门。
石慧看了看,脸色微变:“怎么又是你?“
“放心,我不会怎样你的,这次依然是调查星月的事情。”我道……
或许这诚恳的语气让她放了心,她进了车里,一双大眼睛不停地打量着我。
“你当天晚上跟魏晗对戏了,是吗?”因为刚才那电话的教训,我决定问话要强势一些。
小姑娘点头,咬着嘴唇道:“这个都看到了,警察也问过好几次了。”
“我知道,当时你一直跟着魏晗吗?当天晚上十二点左右,你跟魏晗在哪里?”我盯着反光镜里的脸,语气严厉。
石慧沉默了会儿道:“当时的戏是总裁从大雨中跑出来,寻找他心爱的女主,我是个过路的卖花姑娘,他只是向我这边买了一支花。”
“当时下雨?”
“是。”
“摄影棚拍的?有外景吗?”
“有,不过导演要求魏晗演出那种一边出汗,一边淋雨的效果,魏晗当时出了一身的汗,导演还夸他入戏呢。”
“我知道了。”我抬头看着外面的艳阳天,小区三三两两的人正在门口说话,终于笑了。
石慧诧异地盯着我,不明白我为什么发笑。
“谢谢了。”我摆了摆手,表示询问结束。
她咬了咬嘴唇,推开车门,忽然又回过头来盯着我的脖子道:“沈警官,你的脖子一直渗着血,有些吓人,记得回去包扎。”
小姑娘那张纯白的俏脸,在阳光下柔和动人,一双眼睛清亮地能照亮车内的所有暗,不知为什么,我想起星月,不由提醒:“姑娘,这圈子可是……”
“我知道。”石慧抿嘴一笑道:“潜规则,是吧?也有正道的,哎呀,哪里没有黑暗面,走正道慢点,但是稳当,不怕。”
“那就好。”我点头。
车外有光晒了进来,秋老虎的天,有点热,可是晴空万里的舒爽。
……
回到警局的时候,广场上一堆人正在静坐,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台阶上,有个中年女人正在举着拳头,慷慨激昂地说着什么,我没敢靠近,转了弯,拐到角门那边,可是那边也有三三两两的记者,扛着摄像头对着警局。
我转了一圈,给冷萱打了个电话,开着车回酒店。
刚刚洗了个澡,从卫生间出来就见到王队他们站在那里,冷萱也在。
“你的脖子。”冷萱走过来,不由分说,拿出酒精棉给我擦着,又给我仔细包扎了,这才转身,见王队他们都看着她,忽然恍悟失态,脸上微红,低下了头去。
她是个冷淡而腼腆的女子,当众做出这种举动,已经算是突兀了。
王队却没功夫顾忌这些儿女情长,拉长了个脸,坐在床头,阴沉沉地盯着我。
若是在昨日,见到王队,我腿肚子都要转筋,此时却大大方方拉了个椅子,坐在了对面,抽出了一根烟,递给王队:“先抽烟,队长。”
“沈哥。”小张首先忍不住了,跺着脚道:“听说你有线索了,这不赶来了,能不能先别忙着装逼啊,我们都要急疯了我艹。”
我被小张说得赫然,忙站起来道:“队长,我知道当时是怎么回事了,应该说,是推测到当时是怎么回事了,目前,我认为星月那个人格陈述的话是正确的,但是抓到证据却不太容易,因为目前没有证据,所以……听说魏晗出院,大家能配合我演出戏吗?”
众人被我说得莫名其妙。
小李扶了扶眼镜,冷冷地下结论:“花样装逼。”
……
星月与魏晗的家
小张站在星月的房间里来回窜,看着豪华的公寓,啧啧道:“果然是有钱人啊,连地板也铺的跟太平洋似的是蓝色的。”
“这是一种新式地板,看着是透明的,可是实际上结实着呢。”我坐在客厅上,抽着烟,看着那门,又看了看对面沙发上的任羌和两个媒体记者。
任羌一脸肃然地坐在沙发上,不停地问我:“到底咋回事啊?怎么忽然叫我们过来?”
我没回答,只问他:“任总,你确定让张经纪人过去跟着魏晗,不会透漏什么吗?”
任羌把头摇得宛如拨浪鼓,义正言辞道:“不可能!我们是全力支持警方办案的,谁也不会干涉法律。”
我听了这冠冕堂皇的话,嘿然。
“他会回来吗?沈哥”小张从里面的房间里走出来,兴致勃勃地问道。
我“嗤”了一声:“这是他家,他病好了出院,不回来咋办?”
“可是……”小张似乎对我并不放心,在走廊上不停踱步:“王队他们潜伏在哪里了?摄像头别出事故啊。”
我不答,只闷头抽烟,一根接着一根,不停地藐着任羌带来的两个记者——我别有用心地请了任羌,没想到任羌又作死地请了媒体,这个混蛋!
明日便是王队的军令状限期,今晚上若是找不到确凿的证据,我们队的兄弟就都被自己连累完了,而且守着外人,程局都没有反悔的余地!
真他妈的……
尽管猜到了真相,我心里依然没有底,不停地往烟灰缸里摁着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