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丽听了这话,深深地望了唐玲一眼:“若是大小姐这么说的话,沈警官和冷大夫就用不着在这里了吧?”
唐玲听了这话,忽然恍然,忙道:“对对对,我爸说得对,就是人格分裂,什么鬼不鬼的,都是封建迷信。对吧,沈哥哥。”
二十岁的小女孩,连表情也这么幼稚可笑,可是守着这么多人,我不好不给她面子,只道:“希望能找到唐夫人那个人格,尽快消灭刺激源。”
程丽见我称呼她“唐夫人”而不是“师姐”,眸光微闪,淡淡道:“那麻烦你们了。”
正说着,见李嫂从花园进来,对程丽抱怨道:“夫人你瞧瞧,莉莉趁着我不在,昨儿又偷了两瓶可乐,而且都是冰镇的,也不知她从哪儿弄得冰块,可凉着呢,今天就开始拉肚子。”话里话外,不是她的责任。
“哦。”程丽听了这话,竟没什么反应,见我们都看着她,才忙点头道:“对,对,赶紧吃药,你给她吃药了吗?”
“还没吃,我不敢给孩子吓吃药,你以前不是说,人自身免疫力最强,不要轻易吃药。”
“对,对。”程丽似乎口不择言,只点头道:“我知道了。”
李嫂听了这话,有些莫名其妙,瞪着眼看着程丽。
“你去给她吃药就行了。”程丽忽然板了脸,面无表情地道:“像这种事情,不要过来问我。”
李嫂听了这话,微微蹙眉,低声嘟囔了一句,走了出去,正听着两个孩子正闹,“你冰块哪儿来的,我也要吃。”
“不告诉你,是丽姨早给我准备好了,她说等我喝完那一箱子,就可以吃。”
“在哪儿,快说,否则我告诉丽姨,丽姨不会只让你吃。”
“丽姨也给你准备了巧克力,干嘛抢我的冰块?”
“黑巧克力吃腻了,我想喝冰镇饮料。”
“哎呀呀,小祖宗,还冰镇饮料,昨儿拉一天肚子。”李嫂从厨房拿了药,拉着两个孩子上了楼,进了门里。
“你对孩子真挺尽心的。”冷萱听完,对程丽笑道。
程丽眨了眨眼,强笑了笑,忽然飞快地看了我一眼,站起来道:“今晚既然如此,那去准备一下吧。”说着,也上了楼。
冷萱只得跟着,客厅里留下我和唐玲。
“你觉得丽姨对我们尽心吗?”唐玲忽然笑眯眯地问我。
我一怔,不知她什么意思,而且这事与我无关,因此摇头道:“应该还好吧。”
唐玲听我敷衍的回答,忽然哼了一声,脸上露出初见时的讥讽,小声抱怨了一句:“真不合格。”
……
月夜
隔间的程丽已经传来了鼾声,我与冷萱并肩坐在沙发上。
“你若是困了,就休息一会儿,冷姐。”我脱了外套,递给冷萱,尽管已经是初夏,可是晚上还是冷的。
冷萱微微一笑,抓过外套盖在自己身上,把头搁在我的肩头:“我不困,等着抓那个分裂人格呢,说起来也奇怪,唐成口口声声说程丽的会人格变换,可是那个她,咱们一次也没遇到。”
“我遇到了。”我忽然抓住冷萱的手。
冷萱似乎感觉我的异样,反手握住,等我继续讲下去。
可是我却沉默了,不知为什么,不想说。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不知所起的花香,程丽的房间里花不像其他房间那么多,可是更加精巧别致一些,门上蜿蜒着常青藤,散发的是不同于花香的清香,我嗅了嗅鼻子,忽见冷萱耷拉了脑袋,身子柔软下来,知道她睡着了,忙悄悄站起来,把她放倒,见旁边有毯子,给她盖上,我自己则坐在地板上,靠着沙发,眯眼看着隔间的程丽。
这么安静,有点想抽烟,我把手放在兜里掏摸了一阵,却拿到了手机,神使鬼差的,我拨开了手机那个页面,迎面便是那个三姨太的相,是对着旧报纸照的,未免模糊不清,可是那娇美的眼睛却是清晰的,也许是错觉,恍惚里,她正对我娇媚地眨眼。
没由来一身冷汗,我猛地把手机翻身扣上,闭上眼,黑暗渐渐覆盖了自己……
白茫茫里,什么也看不到,不知所起,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沈哥,沈哥。”
我听着这声音恍惚里十分熟悉,脱口而出:“是谁?”
“沈哥,沈哥。”那声音继续叫着,声音异常甜美,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我情不自禁地顺着声音走去,感觉自己正在上楼梯,推开了门,见一个人正站在那里,对着我笑。
我眨了眨眼,终于认出来了,那是小洁。
只不过这个时候的小洁,并不是平日的打扮,而是穿着一身丝绸的白色睡衣,头发似乎刚刚洗过,披散在背后,露出性感而白皙的锁骨,也不知什么灯光里,闪出玲珑的曲线,正慵懒地躺在床头,对我招手:“还不过来?”
声音娇美无比,甜蜜蜜的,带着别样的味道。
我知道这味道意味着什么,那是我们欢好的暗号,每当这种时候,小洁总是会斜靠着床头,面容含春,慵懒而娇艳地盛开着,让人浑身着火。
“小洁。”我嘶哑着喉咙,只感觉一股子火窜到了肚上,自从出事以来,老子和尚许久了。
小洁微微一笑,媚态百生。
我再也不顾,一下扑了过去,却忽然感觉自己整个身子一下坠了下来,一低头,脑袋“嗡”地一声,自己正在坠楼,没错,正在坠楼,慌张里,我猛地回头,见对面的楼上,有女子在笑,披散长发,一身红衣,煞白着脸,翘着兰花指……
中计了!她是故意引我跳楼!
这个念头不过一闪而过,剧痛就震碎了我全身,我看到自己浑身是血躺在那里,死了!
“啊啊——”
我猛地睁开眼。
“小沈?”迎面是冷萱的脸,一脸担心:“你怎么了?”
我怔怔地看着冷萱那张精致而平静的脸,忽地把她抱在怀里。
“怎么了?小沈。”冷萱拍了拍我的背:“怎么一身冷汗?做恶梦了?”
我不答,身子在颤抖,颤抖。
我梦见了小洁,也梦见了“她”。
这是个可怕的预兆……
非常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