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呢，早就知道这男人是个什么心肠。”
程玲一边摸着脖子，一边冷笑：“起初感觉他应该没这个胆子，你晓得，书生文人，现实能力都是很差的，当年是我把他挖出来，把他捧成了明星，如果他没我，现在还吃糠咽菜呢，没想到白眼狼是养不熟的，竟然去找什么真爱，他也配！不过让我最没想到的是，白茹，你竟然撬我的墙角？”
“你们认识？”我奇道。
白茹不答，只捂着肩，垂着头。
“我们当然认识。”程玲悠悠道：“我们公司要取景，她家的咖啡馆正好符合，我平时也觉得那里有情调，安静，有时候跟人谈判，也去哪里喝咖啡，慢慢的，就认识了，无论如何，白茹是个很吸引人的女人，不是吗？”
说出这话的时候，眼眸忽然射出犀利的光芒来，冷冷地盯着云飞子，嘴角露出不屑道：“可是我没想到，她居然勾引他？！”
白茹听了这话，慢慢抬起头，那朗阔的脸上浮出一丝悲哀来道：“所以你制造了这么一幕，让我跟你老公互相厮杀？”
“对。”程玲冷冷吐出这个字，哼道：“他是我养的一条狗，虽然养不熟，可好歹是我养的，怎么能让你抢了去？凭什么？演出这一幕，是让你们自己看看，什么叫真爱？哈哈哈哈。”
云飞子听到这话，这才转过来，看着程玲道：“阿玲，你……太……”后面的话竟然说不出来，只有嘴唇在不停地颤抖着，颤抖着。
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晚了，他把最恶劣的东西都表露了出来，白茹恨他不及，所以绝对不可能会在一起了，他们之间，那架构在幻想之上的“美好感情”，被程玲设计的绑架案，击得粉身碎骨，什么也不剩了。
“你这是犯罪。”白茹忽然指着那男人道：“你找人强了我，我出去告你，程玲。”
程玲听了这话，有些烦躁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的伤痕，皱着眉问那男人道：“你真的……”
男人动了动嘴唇，没有回答。
“我不信。”程玲摇头道：“我不信，阿炳有数的，不会做这种事情。”说着，忽然眼前一亮道：“你想讹诈我？”
白茹吸了口气，白衬衫的血迹，衬得她的脸有些苍白，神色却是凌然的，不屑的。
程玲大概知道她的意思，沉吟道“赎金就是我的封口费，也算是你们的分手费，如何？”反正到了这一步……嘿，人性游戏嘛！”
“老板。”
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阿炳忽然开口，抬头看着程玲，因为他极少正视人，此时被门外的光亮一照，那张刀疤脸显得尤其可怖。
“怎么了？”程玲有些不耐烦转头，摆手道：“你的事情以后再说，我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事情，你居然也出岔子……”话音未落，忽然一声惊叫道：“你干嘛？”
我们一起抬起头来，看着那阿炳。
“老板，我要钱，五百万，给我。”阿炳似乎不习惯说多话，一个词一个词地向外蹦，枪口对准了我们，更准确的说，是对准了程玲！
“啊，你干嘛？”云飞子像是傻了一眼，站起来，指着阿炳道：“你……你不是跟她一伙儿的？”
“我要钱，老板。”阿炳机械地重复着道：“五百万给我。”
“好，好，你别冲动，我给你就是了。”程玲举起双手，声音开始发颤，她一直淡定自若，此时却像是裂了一条缝隙，眼眸里闪出张皇来：“钱是小事，阿炳，你别冲动，我没有怪你，真的……”
“把钱给我。”阿炳不理会她的劝慰。
“我现在没带。”程玲摸了摸身上道：“我现在没带，我不可能带那么多钱，不过楼上的包里有几个银行卡，差不多有几十万，我去拿。”
“好。”阿炳面无表情点头，枪口始终对着程玲。
程玲举着双手慢慢地向楼梯走去，忽然指着云飞子道：“你来！”
云飞子呆呆地看着程玲。
“快啊。你跟我一起。”程玲跺着脚，眼眸里射出几分怨毒：“都到了这种地步，你还想跟那个女人跑吗？”
“我不爱你，阿玲。”云飞子迟钝地摇了摇头，因为这一些惊人的转折，他从可怕的亢奋变成了呆滞，不停地摇头道：“我不爱你，阿玲，你很厉害，你看透了我，我其实不是个东西，胆子小，好容易壮一回胆子，又被你弄得漏了陷，现在小茹恨死我了，我自己也恨死自己了。”
“所以才要在一起。”程玲恶狠狠道：“你什么都要靠着我，吃我的，穿我的，自然要听我的，没了我，你算什么东西？快，过来，快，上来！”说着，对阿炳道：“钱都在我手里，你明白吗？”
阿炳迟疑了下，点头。
“上来。”程玲冷冷地盯着云飞子。
云飞子见阿炳已经把枪对准了他，终于挪动着沉重的步伐，向楼梯走去，只是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忽然回过头来，看着白茹道：“对不起，小茹，对不起，我刚才真的疯了。”声音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白茹扶着肩膀的伤，抿了抿嘴道：“没关系，你老婆很厉害，我很佩服。”说着，抬头望了程玲一眼。
“我也很佩服。”云飞子露出一丝恍惚而古怪的笑容，口里喃喃道：“孙猴子再厉害，不是被如来佛压在了五行山下，都一样，只要活着，就脱不了去着佛套。它头上的紧箍咒，是这辈子无法脱下来的，哪怕成了佛，也一样。”
白茹忽然笑道：“你崩乱想了，她对你是真爱，猴子跟如来佛才是正配，你们真的是……一对，你们真该万寿无疆，永远在一起。”
云飞子缓缓点头，眼泪忽然慢慢流了下来，蜿蜒着他红肿凌乱的脸，显出分外的可悲……
……
“看来伤得不是很厉害。”
在阿炳押着程玲云飞子去取钱的时候，我看了看白茹的伤势，云飞子只是一把小水果刀，被白茹挡住的时候，已经被我的胳膊挡了一下，所以也只是破了皮，流了一会儿血就干了。
“这就好。”白茹转了转胳膊道：“差点被这货废了胳膊。”
“他也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