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还有些事情,我一直想地不太明白,但现在我已经想通了。”希恩眼帘又抬,迎视着萨维隐隐闪现复杂之色的目光,道。
萨维看着希恩,缓缓地道:“你想通了点什么?”
希恩嘴边泻出一丝奇异的笑容,道:“你一出现时,所表现出来的种种异象。”
萨维当然清楚希恩说的是什么异象,因为希恩那时还说他这些异象,是在故弄玄虚。
萨维的脸上好像也有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但他却没有开口。
希恩已自顾自地往下说去,道:“你之所以这样做的目的,并不是真的在掩饰你的虚弱。而是恰恰相反,在帮着掩饰你真正的实力。”
希恩眼里又有慧彩在闪动,一字一字道:“你是想我们产生误会,误会你已经变得很弱。”
希恩忽地轻轻一叹,道:“你当时确实是成功了。”
“所以当我说你是在故弄玄虚的时候,你不但没有反驳,还顺着我的思维来继续误导我。”希恩注视着萨维,道,“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
萨维没有回答,可他嘴边那丝淡淡的笑容,却仿佛变得更见清晰了。
希恩又叹了口气,道:“看来我的眼力,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锐利。”
萨维却在此时开口,道:“不,你的眼力很好,否则你就看不出这么多事情了。”
希恩闻言,嘴角好像扬起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
他深深地看着萨维,有力地道:“从你出现开始,你就一直在故意示弱。”
“他打你的那两拳,你本是可以躲开的,可你偏偏就没有躲开。”说着,希恩看了看一号,重又将目光移回萨维脸上。
他笑了笑,又道:“你不但没有躲开,而且也没有还手。你看上去就好像因为囚禁已久,而变得毫无还手之力。”
希恩的笑容里,隐隐似多了一丝讥讽之意,道:“做戏要做足,不得不说,你的戏不但做得很足,而且也做得很精彩。”
萨维仍是没有说话,可他脸上那变得清晰的笑意,也不禁透着种极为欣赏之色。
希恩悠悠一叹,道:“我实在想不到,名满大陆的‘白雪’萨维,居然也会做戏。”
只是希恩从未想过的是,生活就如一个盛大的舞台,在这个无所不包的大舞台上,又有哪个人是真正不会做戏的?
萨维脸上忽地现出奇怪的表情,道:“你是怎么看出,我可以躲过他的拳呢?”
希恩又笑了笑,道:“你还记得你险些撞上我的背吗?”
萨维慢慢地点了点头,点头的意思,自然就是他当然记得。
希恩笑容微微一敛,看着他,道:“当一个人在无意识的状态下,他就难免会将自己的本能暴露出来。”
萨维缓缓出了口气,道:“我确实想不到,这么细微的一件事,也会被你看出端倪来。”
“你当时的反应与动作,根本就不像一个魔法师。”希恩注视着萨维,道,“恐怕你的白雪之体,已经超越了一般魔法师的范畴。”
萨维深深地凝注着希恩,道:“你是个值得尊敬的人。”
此时此刻,换了其他人,肯定不会明白萨维这句话的意思。
希恩当然懂萨维的心意,他们相识的时间虽短,可他们都好像很熟悉彼此。
因熟悉而欣赏,因欣赏而尊敬。
哪怕此刻互为对敌,也不能抹杀这一种从心底升起的尊敬。
“我很想知道,那个时候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希恩奇怪地看了萨维一眼,续道,“是不是在想着该怎么瞒骗我们?”
萨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也不知他是不想回答,还是另有心思。
希恩也不计较,他脸上的表情忽又变得很奇怪,语气异样地道:“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你为了取信我们,居然将陷阱对准了自己。”
“你该知道,这些东西对我的身体,不会造成任何伤害。”萨维淡淡一笑,道,“所以用这些鬼东西,来取信你们,那是再好不过的事。”
希恩嘴边條地牵出一丝古怪的笑意,道:“难怪我们去到哪里,哪里的陷阱就无缘无故地触发。”
要知希恩天生对陷阱机关,有一种难以理解的奇妙触觉,他总能先一步发现这些藏在暗处的开关,玄之又玄地回避过去。
此时,“夜明珠”忽然插嘴道:“那当然不是无缘无故,因为控制室就在我们手里,我们想开哪一处的机关,便开哪一处的。”
“只可惜,你们不知道一点。”希恩嘴边那丝古里古怪的笑意,好像更盛了几分,道。
“夜明珠”瞪视着他,道:“我们不知道什么?”
希恩奇异的笑了笑,道:“我这个人,天生就对机关有种很敏感的触觉。”
“夜明珠”瞪着他的眼睛,似是瞪得更大了,他显得很惊讶,吃吃地道:“所以你总会先一步发现那些机关?”
希恩慢慢地点了点,道:“所以你们这样做,不但没有打消我心里头的疑惑,反而令我心里的疑惑,变得越来越深。”
“夜明珠”只好叹了口气,但叹气的人,绝不止他一个,这时叹气的人,还有艾尔。
萨维没有叹气,他仍在注视着希恩。
希恩忽又轻轻一笑,道:“你该知道,我是个有疑心病的人。”
说着,希恩已看向了萨维。
萨维此时突然开口,悠悠道:“你该治治你自己疑心重的毛病,那么大家都好过些。”
希恩微微笑了笑,又道:“我心里的疑心越重,我就难免想得越多。”
他看了看萨维,接着道:“你该知道,我的脑子很好使。”
萨维也看了看希恩,看着他并不大,却聪明机灵的脑袋,由衷赞道:“我简直从未见过这么好使的脑子。”
“所以令我真正开始怀疑你的,并不是其他原因,而是因为你们做得太过了。”希恩目光灼灼,深深地凝视着萨维,掷地有声的道。
萨维缓缓地吁出一口气,道:“看来事情过犹不及,做得太多太足,反而会被其累。”
希恩嘴边的笑意,此时看上去,显得很深邃、很奇妙,低沉而有力地道:“这道理难道不是一直都很简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