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已经熟透了!”许三木无语的想着,作为一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老家伙”,他觉得成熟这个词跟他不是很搭。
两人对视了几秒,许三木只是轻叹一声,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转移视线,将目光放在了依旧呆愣在原地的刘小苒身上,“还愣着做什么?走!”
刘小苒惊醒,快步走到许三木身后,瞅了一眼愤懑不满的苏灵秀,心中竟浮现出一丝同情。
她虽然不知道许三木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却很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现在的许三木已经超脱了凡人范畴,是那本说明书中记载的,真正的修道者。
而沈听白即便再厉害,那也还在凡人范畴之内,苏灵秀竟然要让一位真正的修道者向一个凡人道歉,这简直有些可笑。
跟着许三木的背影,走出学校。
途中,刘小苒心中充满忐忑,不知道跟着许三木究竟是好还是坏,但很快她就压制住心中的那种不知所措,因为不管如何,她要回家。
对于刘小苒的纠结,许三木一清二楚,他并没有想解释什么,因为任何解释都没有实际了解直接。
许三木刚刚结束了两千万年的长眠,苏醒在这个陌生的时代,他需要一个了解这个世界的人跟随,而且,他很懒,记性也不好,需要一个可以驱使的人。
所以,从这两方面来看,刘小苒在某种意义上,很重要。
刘小苒的家并不在南宁城中,而是在城外的青石村。
南宁城背靠一座苍莽大山,而青石村就在山中。
远远望去,能清晰看见一道磅礴的山体虚影横亘东西,像苍龙般蜿蜒,不知延伸到何方。
祖龙吞珠,天地异变,使得整座山变得无比神异,其上蒸腾出氤氲雾气,如海般广阔、滚动,宛若仙境。
“奇怪!”刘小苒领着路,越走越觉得惊异。
脚下的山路,刘小苒走了十几年,按理说,踏上这里她应该会觉得无比踏实,毕竟这通往家的方向,但现在她却没有那种感觉,而是觉得有些压抑感,甚至心底涌出一丝绝望,就好像周围有股无形的力量压迫在身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眼前的路变得有些黑暗,扭曲,好似没有尽头。
但很快,她的这种感觉就消失了,熟悉的感觉袭来,就好像刚才的一切是一场梦。
路还是那条回家的路,从未改变过。
刘小苒回头看向许三木,但许三木还是那一副懒洋洋带着一点病秧子的样子,仿佛一切事不关己。
“咕噜!”
饥饿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大山里尤为明显。
刘小苒急忙收回目光,忍住了想要询问的念头,加快脚步朝家走去。
路上,刘小苒看见路边的杂草竟然株株鲜翠欲滴,其中流动着如水华般的绿波,充满灵性。目光一点点远去,她发现,杂草的变化竟然是最平凡的,在更深处,有早已枯死的古树重新焕发生机,在这初冬时节竟开出了鲜嫩的花朵,喷霞吐瑞,寒风拂过,花瓣成片落下,摇曳出晶莹光辉,清香弥漫,令人陶醉。
还有原本记忆中光秃秃的一片山坳,竟然有苍翠古树拔地而起,不知何时,竟长成了一片树海,树海朝着深山中蔓延,连成一片,树木晶莹葱郁,树叶晶莹欲滴。
刘小苒还想再往深处看,但很可惜,更远处已经被一层薄雾笼罩,看不真切。
但她可以肯定,在薄雾深处肯定还有更加神异的景象,因为她隐约听见了涛涛的撞击声,猜测应该是瀑布垂落下来的声音,但她记得很清楚,这边是没有瀑布的。
种种景象,让刘小苒对这个世界的变化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原来,世界的变化要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剧烈,而这些变化不仅仅体现在外来者身上,就连整个地球自身也在发生改变。
这就像是从现实世界突然闯进了神话世界,让她在惊慌的同时,竟还有些期待。
渐行渐远,青石村的轮廓渐渐清晰。
看见村子里还有炊烟升起,二婆家的大黄狗还在村中乱跑,李叔家的黑驴还在“儿啊儿啊”的叫唤,刘小苒也是松了一口气,最起码证明,山里的变化,并没有对村子产生影响。
也就是说,妹妹不会有事。
“小苒回来了!”
“李叔!”刘小苒看着眼前拿着烟袋杆的老人诧异的喊了一声,“您的病好了?”
刘小苒记得,李叔已经重病卧床很久了,前段时间,李婶已经开始跟村里的老人商量葬礼的细节,但眼前的人,声音浑厚,气息绵长,眸光有神,烟袋杆更是嘬的叭叭响,哪里像是半截入土的人?
“嘿,也不知道怎么,自从村子周围出现薄雾后,你李叔我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李叔磕了磕烟袋杆,笑呵呵道:“现在不仅完全好了,感觉年轻了十几岁!”
“村子里的人都被吓了一跳,后来都说是我命好,阎王爷不收,哈哈哈!”
听着李叔的话,刘小苒心里已经有了些许猜测,草木都开始发生异变,更何况是人呢?
“阎
王爷不收?呵呵,酆都神要是知道有人这样说,这人估计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许三木听着老人说的话,笑了笑。
不过还好,这里是龙珠域,起源之地,那些神在这里很难造成实质影响。
跟着刘小苒,许三木来到了一处篱笆院子前,院子虽小,但十分整洁干净,尽头是一座红瓦砖房,旁边还有菜地和猪圈,只是现在,这两个地方都空荡荡的,显得有些萧瑟。
篱笆外还有一个方形池塘,水面通透洁净,一尘不染,深不见底。
许三木点点头,对环境还算满意,推开被虫子蛀的满是小洞的黑色木门,迈步而入。
就在这时,一个细长黑影朝着许三木的肚子横扫而来,许三木没有丝毫意外,悠然退开一步,黑影顶端贴着他的衣服擦了过去,十分完美,没有丝毫偏差。
细长黑影在扫过去的瞬间,也顺带飞了出去,咣当一声落在地上,那是一根半米长的木棍。
许三木抬起手臂,伸出一根手指,朝着身侧阴影点了过去。
这一切发生太快,等到刘小苒反应过来的时候,许三木的手指已经刺破了门后阴影,露出了阴影后一张稚嫩、带着娃娃肥的惨白小脸。
刘小苒觉得浑身发凉,嘴唇发干,喉咙像是火烧般难受,拼尽全力大喊,“是我妹妹!”
话音落下,手指停在了距离小脸半寸远的地方,然后恶作剧般,在小脸脑门上屈指一弹。
小脸的主人一下子坐在地上,憋着嘴,小肥脸蛋抽动,眼眶泛红,眼中挤出泪花,在一到两秒的安静后,许三木堵住耳朵走到一旁。
嚎啕的哭声响彻整个院子,小脸的主人坐在地上,小手握紧,两条小肥腿乱蹬,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哄不好的那种。
刘小苒颇为无奈的看着许三木,她现在对许三木算是彻底不害怕了,一个有闲心欺负小孩的人,能有多可怕?
许三木则是有些心虚的扭过头,他就是开个玩笑,找点乐子,没想到竟然引起了无敌超声波。
这种局面只能让刘小苒去收拾,他可不会哄小孩。
接下来的几分钟,刘小苒用实际行动展示了自己在哄小孩方面的经验,许三木则是瘫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趣的看着,最后,他将方法总结为五个字,威逼加利诱。
许三木点点头,表示自己学到了。
这也验证了一句话,学无止境。
不管活了多少年,总会有让自己学习的人或事,这也是人活着的某种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