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坊位于西城最繁华的街道里,是南楚赫赫有名的大赌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鱼龙混杂。
“落尘兄,冒昧地问一下,你一般去赌坊都玩些什么,多大输赢?”
就在要到长乐坊时,宇文治忽然问了这么个问题,董落尘随即停下了脚步。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次出来的匆忙,身上没有带太多的银两,万一到时候不能让落尘兄尽兴就是我的过错了。”
董落尘听完爽朗一笑,“我这个人和一般的赌徒不一样,我怎么赌都行,以前我还和一个小毛贼比了翻跟头。我赌什么也都行,黄白之物,美酒佳肴,万物皆可赌。”
“你吹牛!哪有人去跟小毛贼比翻跟头的。”宇文佩玖一脸的不相信。
董落尘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辩解。
“不知落尘兄这次想怎么玩?”
“赌人。”说完董落尘昂首阔步走进了长乐坊。
长乐坊的店面很大,牌匾却很小,由普通杨木制成,题着同乐坊三个大字。
木制的大门,左右各挂着对联。
上联:杠上开花百般喜
下联:海底捞月一命亡
横批:乐极生悲
刚踏入长乐坊的门就有两个彪形护卫围了上来,赌徒进去之前是要交出身上所有利器的。倒不是怕闹出人命,只是为了避免一些麻烦罢了。
董落尘当然熟悉赌坊的规矩,主动把逸龙剑扔给了护卫。
宇文佩玖有样学样,也把腰间的雁翎刀解下来丢了过去。
走进赌坊,一眼就看到两张巨型木桌,木桌已经够大了,可还是坐不下一群赌徒,这是在掷骰子。
又往里走几步,几张小木桌呈现在眼前,这里就比外面安静了些,这是在推牌九。
这时已经到头,再往里走就是几间单独的屋子了,里面隐隐有些女人的哭声和一些惨叫声。
“那里面是什么?”宇文佩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好奇的很。
董落尘指着左边的那扇门,道:“这里面是赌鸠酒的,一般是两人对赌,共有十碗酒,其中有一碗毒酒,谁喝到谁就认命,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好地方。”
话音刚落那扇门就开了,两个大汉面无表情地拖出一具死尸,嘴角还残留着血渍。
宇文佩玖吓得赶紧躲在了董落尘的身后,虽然她也习武,但是终究没杀过人。
董落尘似乎对这些都习以为常了,又指着中间那扇门,道:“这是赌坊里罪孽最深重的地方,是一些已经输的家破人亡的赌徒卖妻鬻女的地方。”
“卖妻鬻女?世上怎会有如此心狠手辣的人!”
女孩子毕竟是感性的,听到屋子里传来女孩的哭声,宇文佩玖的眼眶竟然也慢慢红了。
“至于这最后一间,相当于赌坊里的大牢,专门关押一些欠债不还的赌徒。”
说话间,一个尖嘴猴腮的矮个子走到了董落尘面前。
“听这位兄弟的讲解也是熟客了,玩两局?”
董落尘摇摇头,“就怕你赌不起。”
“有意思,你还没下注怎么就知道我赌不起?”
“我今天要赌的不是黄白之物。”
“哦?莫非你要赌的是这个小娘子?”说着矮个子就把目光瞟向了宇文佩玖,一脸的肆无忌惮。
“可以,但是你拿什么来赌?”董落尘笑道。
宇文佩玖当场就怒了,“大混蛋!你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赌我!你凭什么要赌我!”
“我出三条黄鱼怎么样?”黄鱼也就是金条。
董落尘摇了摇头。
“五条!”
董落尘依旧摇了摇头。
“喂!你们两个是不是都聋了!”
矮个子色迷迷地看了眼宇文佩玖,笑道:“小娘子莫急,等我待会把你赢过来。”
“五条你还不知足,你到底想要多少?”转过脸来矮个子已经面露杀气。
董落尘微微一笑,“我只要一个人。”
“什么人。”
“那里面的人。”董落尘指着最右边的房间说道。
矮个子眉头一皱,“那里面关的可是赌场的人,我怎么跟你赌。”
“怪了,我听说长乐坊的大老板江湖人称搬财小鬼,身高不足五尺,尖嘴猴腮,莫非不是阁下?”
矮个子脸上的震惊之色难以掩饰,一眼就被人看穿了。
“想不到你居然能认出我来,看来也是道上的朋友。你跟里面的人什么关系?”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你就说赌还是不赌?”
沉思片刻,矮个子问道:“怎么赌?牌九还是骰子?”
“牌九无趣,骰子落俗,要我看,我们来个新玩法。”
“怎么玩?”
“听闻搬财小鬼有一套精明的偷梁换柱之术,能在别人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拿到贴身物品。正好你这赌场里有不少人,我们就比比谁偷到的钱最多。”
听完董落尘的解释矮个子笑了,“你确定要这么赌?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个传闻是真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赌场从来不会出老千,因为无论他们输赢,最后的钱都会被我搬之一空。”
“就这么赌,正好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落尘兄,你有几成把握?”事关自己的妹妹,宇文治很难保持镇定。
只见董落尘自信一笑,“放心吧,虽然这妮子脾气有点臭,但我还舍不得把她输出去。”
“呸!大混蛋!”
赌局开始,矮个子若无其事地混到推牌九的局中,很快又转移到掷骰子的局中,来来往往,却没见他手上有什么动作。
董落尘饶有兴致地看着矮个子,丝毫不慌张。
“落尘兄,你怎么还不动手?”宇文治着急地看着董落尘。
董落尘轻摇手指,“不急不急。”
就在矮个子要回来时董落尘动了,不到一息的功夫就又回到了原地。
“游龙戏凤!你是豢龙阁的人!”矮个子慌了。
董落尘微微一笑,“掏出来比一比吧。”
说罢董落尘把手里玩弄着的一文铜钱丢在了桌子上。
“一文?你是不是有点太瞧不起我了。”虽说矮个子不敢得罪豢龙阁的人,可江湖中人最看重的就是面子,无论事后如何,现在的气势不能输。
“一文赢你足矣!”
此时宇文佩玖的心都凉了,她甚至怀疑董落尘就是故意把她卖掉的,原因自然是她经常骂他大混蛋。
宇文治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甚至已经开始筹备怎么冲出去了。
“我刚刚一共偷了十五个人,每人一两银子,应该是……”刚开始矮个子说话的语气还很自信,可当他把手伸进衣服里的时候瞬间说不出话来了。
“应该是多少?”董落尘笑呵呵地看着他。
摸索了半天,矮个子连一文钱都没摸出来。
“我输了,人你带走吧。”
说罢矮个子再也没有脸面留在这里,闪身离开。
“大混蛋,你是怎么做到的?”宇文佩玖是又气又惊。
董落尘上下打量了一番宇文佩玖,笑道:“其实是他故意输给我的?”
“故意输?为什么?”
“当然是嫌弃你身量未足,形容尚小。”
说罢董落尘赶紧走进了那个房间,不敢多留一秒。
宇文佩玖气冲冲地低头看了眼,喃喃自语道:“哪里小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