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们不是要去明安寺吗?”
碧纱看着自家小姐在明安寺下了马车却并不上去,而是目光沉沉看着旁边一条小道,眼神中满是不解。
“碧纱紫云,你二人对我是否忠心?”
辰安烟收回目光,转过身朝两人说到,脸上是肃然冷寂的表情,两个丫头心里一惊双双跪在雪地,斩钉截铁一般说道:“奴婢对小姐绝无二心!”
前世火海辰安烟早就知两个丫头对自己的感情,如今也不过走个形式,见两人这般再也没有多说,示意她们起来,脸上的凝重并未减少,她认真说道:“既然如此,碧纱紫云你们先去寺里,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蓝田不久便会来,你们要做的就是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碧纱眸子皱着,不懂自家小姐的用意,紫云眉头也是皱了皱但很快就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看着自家小姐,辰安烟看了她一眼,目光深沉点了点头。
碧纱这个时候也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眼睛睁得大大的开口道:“小姐你是觉得……”
辰安烟点了点头,也不点破,只是一脸冷然的说道:“人活一世,我不想再忍让了,三姨娘虽我生母,可待我却如同仇人,蓝田便是三姨娘派来监视我的人。”
未曾想辰安烟的话出口,碧纱和紫云均是捂着嘴巴哭出了声来,碧纱一边哭一边说道:“早该如此!论学识论才貌,小姐哪一点不如大小姐,可偏偏三姨娘下了死命令,小姐不得在人前显露一分!”
这些年小姐步步如同走在针尖,有苦说不出,有理无处寻,只得生生吞了那口气,老爷有从不关心家事,小姐在这府中,竟是没有任何依靠。
碧纱义愤填膺的样子逗得辰安烟一笑:“好了好了,你们快些上去吧,我想自己走走,你们盯着蓝田就好,但不要阻止她任何行动。”
紫云还是有些担心辰安烟一个人,想要陪着他去,但被辰安烟拒绝了,诶办法只得随着碧纱近了寺里,辰安烟转过身朝着旁边的小路走了进去,没人看到她转过身的那一刻眼中的急切和彷徨。
步子越走越快,脚下的积雪也越来越深,走起来有些吃力,咯吱咯吱的声音配着寺里的钟声,像是一下一下撞击在辰安烟的心头,此刻辰安烟的额头已经沁除了一层薄薄的汗。
只见她小脸微红,眸光炯炯,如黛般的眉头结了一层薄薄的霜,水光盈盈,映着点点微红的琼鼻,竟显得那般可爱。
行至深处,眼前被一片傲雪冬梅取代,白雪衬红梅,淮北衬安烟,脑海中闪过女子当时率性而笑的样子,辰安烟只觉得眸光盛满了水,辰安烟步子不敢在移动半分,整个人愣愣站在原地,在原地,面上带着慌乱,带着拒绝,也带着期望,张开嘴无声的说着什么,眼泪终于簌簌而下。
脑海中浮现淮北掩着她的眼来到这里,睁开眼睛看到这片梅林时自己眼中的的震惊和欣喜,也记得在这里,淮北是如何向她讲授治国救世策略,更记得在这里,淮北将“猎人”作为礼物送给她……
眼中的泪早已滴滴落入雪地,辰安烟紧紧握着双拳,似是给自己一点安全敢,只见她终于抬起步子,缓缓朝着最中心一株梅树走去。
那是一整片梅林中最大的一株,枝丫上的红梅似是绽放着清香的味道,循循感染着周围的梅树,辰安烟走近了,缓缓蹲下身去,伸开食指,她毫不怕冷似的开始在地上挖着什么。
冰寒刺骨的积雪,坚硬的土地,十指已经没了知觉,血水混着雪水,可辰安烟却是毫不在意依旧挖着,直到看到盒子的一角,再也控制不住失声痛哭出声,手下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盒子终于挖出来,辰安烟紧紧抱着盒子哭的不能自己,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平复下心情,双手颤抖着以一种特殊的方法打开了铁盒,打开盒子的那一刻,辰安烟心脏狠狠一震,一瞬间有些喘不过气来。
还是两人一同装进去的画像,淮北画的两个人,还有义结金兰时相互交换的玉佩,可是为什么,猎人的调令也会在这里?
她分明记得,记得调令早已被南浩泽抢了去,而猎人九九八十一个人也命丧黄泉,双手颤着拿起最底下两个人的画像展开,辰安烟的泪水再一次止不住。
画上的两人风华正茂,自己一身月蓝衣裙,淮北女扮男装一身正气芳华,她眉心的朱砂红的耀眼,明眸像是映衬着星河,让人离不开眼。
辰安烟只觉得心脏再一次被撕扯,痛楚铺天盖地而来聚集在双眸之中,剧痛之间,竟是一滴血泪落在了画纸之上。
让辰安烟更加惊异地是,画上淮北的画像在血泪递上去的时候蓦然消失,她眉心的朱砂闪出一道金光直冲进辰安烟的心口。
辰安烟只觉得一阵眩晕,最后的意识也只能够将铁盒护在怀中。
待她晕倒后,梅林深处缓步而来一人,一身白衣胜雪,眉形似剑,双眸似星辰,似是天上神仙,他缓缓上前在辰安烟面前站定,眸中一抹精光闪过,目光触及她满是血的双手,男子只觉得心里难受的紧,蹲下身去将那柔弱无骨的双手放在自己手心,拿着帕子轻柔地擦着。
他原是冷冽的王,眼神中从来是戏谑威严亦或者冷光凌凌,可偏偏对上这张脸,会不自然的放缓眉间的冰冷,唇角也会不自然的浮起。
半晌后,男子抱起辰安烟,黑眸朝某处冷冷一扫,继而足尖轻轻一点,略过傲雪红梅消失不见。
而此刻的丞相府,云木熙一脸病容倚在矮榻上,是不是伴着咳嗽声,一阵剧烈的咳嗽过后,手里展开的帕子蓦然有血。
一旁的婢女心里一惊,忙将手中的药碗递至她面前,等云木熙喝完了,才恨恨道:“奴婢定要找出那下毒之人!将她碎尸万段!”
云木熙眼中也是闪过一丝阴狠,捏紧了手中的帕子道:“那人形如鬼魅,这么多年,我也是第一次见到那样的高手,只是粟红,你要万分小心。”
那叫粟红的婢女点点头,又开口道:“二小姐那边……”
粟红的话还未全说出来就听到云木熙冷笑一声说到:“没想到这场还是没有要了她的命,但不管她是死是活,我都不会让她挡了大小姐的路!”
云木熙脸上的表情坚定而又决绝,好像辰安烟根本不是自己的女儿一般。
“那后院那个……”粟红想了想试探开口。
想到后院那个女人,云木熙冷冷一笑,眼眸中闪过一丝妒恨说到:“或者也是浪费丞相府的粮食,也该是让她离开了。”
看到她对后院那个女人的厌恶,粟红的眸子亮了亮,继而踌躇着开口:“那这件事奴婢去做吧。”
云木熙听他这么说摆摆手,又咳了几声说到:“是要你做,但粟红,人活着一生,死并非灭亡而是解脱,我要她生不如死!”
此时此刻他对那个女人的厌恶和仇恨显露无疑,这么多年了,她还是赢了她,淡书墨,你以为你赢了他的心又如何,如今还不是每日火灾她佛堂之中劳心劳神,你的女儿,你的丈夫,到最后还不是都属于我……
云木熙笑了起来,那笑凌厉却又带着悲凉,暗夜之中,门外一黑衣人听到主仆两人的声音,眸子里一抹冷光射出来,紧了紧手中的剑,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粟红刚端着药碗往出走,一阵劲风疾过,一飞镖参着她的脸飞过钉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已经迅速打开门却是没有任何风吹草动,警觉着走进来,取下那飞镖上的纸条,一滴泪滴在纸条上,那纸条上赫然写着七个大字:“今生血债必血还!”
粟红心中猛然升腾起浓浓的不安,想要拿着纸条进内室,却在听到云木熙的咳嗽声后紧了紧拳头,半晌后端着药碗出了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