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雪鹰,外面的雨也停了,辰安烟鼓了鼓腮帮子,最后一颗牙有点疼,叫来丹青,辰安烟扒着嘴巴,“丹青,快来看,我牙是不是坏了?”
“怎么了?牙疼?”丹青拧眉,可惜阴天,室内太暗,什么也看不清,“小姐,疼得厉害?我去拿灯来。”
辰安烟捂着嘴巴,埋怨地看了一眼桌上的水果,“都知道荔枝上火,那家伙还送来这么多,这不是成心跟我过不去么!”
丹青撇撇嘴,真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小姐果然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啊!
点了蜡烛在一旁,丹青好几个角度,才看清了辰安烟嘴里,起了一个燎泡,“啊……果然是上火了。”
“呜呜~~”辰安烟捂住嘴,“怎么感觉又大了?好疼,嗦话都蓝瘦,香菇!”
“啊?”丹青彻底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小姐,你这有点严重啊,说话都不清楚了。”
“四啊!好蓝瘦!”辰安烟欲哭无泪。
丹青:“……”
没多久,顺王世子就知道了这回事,立刻带着郎中赶过来,“辰小姐,你怎么样?”
“蓝瘦!”辰安烟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她上火还不是拜他所赐!
“李郎中,你来给她开药。”
李郎中是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子,上前让辰安烟张开嘴,一看那个豆大的燎泡,笑了笑,“这是上火了,没什么大事,喝点金银花,平时多喝水。”
“多长时间才能好?”
辰安烟赞美地看了眼丹青,果然是她的好丫头,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哦,一般情况下三天就好了。”
三天?!
辰安烟吐血,那岂不是三天都不能好好吃饭睡觉说话?!
听了郎中的话,顺王世子立刻派人送来了祛火的绿豆汤。
辰安烟没什么不喜欢吃的东西,其中绿豆要算一个另类,她尤其不喜欢吃绿豆!
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越发白了,嘴唇蠕动了半天,才说了一个字:“谢谢。”
与此同时,丞相府里来了一位大儒,这位先生在南安国乃至整个大陆都闻名遐迩,舟山先生是也,乃是景王殿下特意请来给丞相府子弟辅导功课。
说是给丞相府子弟上课,其实主要就是给辰季舟上课,就连辰尚青,也不过是个陪跑的。
第一天在学堂里见面,书籍发到每个人手里,舟山先生并没有立即开始讲课,而是让身边的丫鬟将辰季舟他们的墨倒掉。
舟山先生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们要养成自己磨墨的好习惯。”
辰尚青有些纳闷,他们出身高贵,自幼便有那么些人伺候着,干嘛要自己亲自做这些活?
不过他见辰季舟二话没说就按照舟山先生所说,将墨水倒掉,洗干净倒入清水,再拿起墨棒开始磨墨。
他都听先生的话,其他人哪里还敢有二话。
舟山先生巡视了一圈,回到讲台上,大摇其头:“本以为丞相府的子弟,应该是不会有这么基本的错误,谁知道你们磨墨的姿势都是错的。磨墨的时候不仅要保持平静的心情,在磨墨的时候也要轻而慢,保持墨的平正,要在砚上垂直地打圈儿,不要斜磨或直推,否则,磨出来的墨不均匀,直接影响到写出来的字的好坏。”
众人表示受教了,辰季舟从此磨得更加用心,过了一刻钟时间,看他们的墨差不多了。
舟山先生说道:“现在你们就用自己磨的墨写一行字出来。”
众人都蘸墨书写,或是一行诗句,或是四书五经,总之,各有各的爱好。
舟山先生看完众人写的字,没夸奖谁也没批评谁,只是说道:“墨要磨得浓淡适中,太浓或太淡的墨水写出来的字就不好。以后你们自己要多多练习。另外,磨墨时间比较长,为了避免右手酸累,最好能练会左手磨墨。”
“多谢先生教导,学生受教了,回去便好好练习。”
舟山先生满意地朝辰季舟点点头。
等下课的时候,舟山先生布置了课业,辰尚青的脸差点裂开了,至于吗?他们又不是开蒙的小孩子,为什么还要练字??!
而且,一个晚抄半本金刚经,而且一个字都不能错,他的手岂不是要断了?丞相府的同窗们第一次感受到舟山先生的可怕。
辰尚青直接提出异议:“先生,一个晚上的时间写这么多字不是练字,而是自残吧?”
舟山先生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可以选择不抄,这个作业不是强迫的。”真是朽木不可雕也,资质不行还不愿意努力,烂泥扶不上墙。
辰尚青脸涨得通红。
郁郁寡欢地离开学堂,回了二房,嬷嬷关切地问道:“少爷,今日学得怎么样了?”
辰尚青自然不会详细说,只是含糊地说道:“先生讲得我都听得懂。”
看着桌子上六菜一汤,辰尚青问道:“今日怎么这么多菜?”
“这是大夫人知道你们第一天进学堂,特意命厨房加菜,说是要给你们补补。”
“哦?以后都这样?”辰尚青一脸期待。
嬷嬷脸色一僵,说道:“就今日。”
辰尚青哦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这一点就体现出寄人篱下的缺点了,真该好好催催母亲,怎地搬个家这么麻烦,到底还要在大房住多久,这不是让他在众人面前都抬不起头么?尤其是辰季舟,上次给他下药,这人居然一点事没有,也太邪门儿了。
第二天上课,趁着课间休息的时间,辰尚青跑过去跟舟山先生说道:“先生,我发现大哥今天的课业有问题。”
舟山先生走出去,看了辰季舟的课业,面色有些发冷:“去请大少爷过来一趟。”前面的字端端正正,后面的字其丑无比,就算手疼写出来的字也不可能差这么大,想不让人怀疑都难。
辰季舟不疾不徐地跟着小厮到了对面的厢房,厢房摆设很简单,除了桌椅软榻,再就墙上挂的一副山水画。
舟山先生将辰季舟的课业放在桌子上,问道:“大少爷,这是怎么回事?”他只希望自己弄错了,要不然他立刻离开丞相府。
作业没完成没关系,但弄虚作假就是品性有问题了。
辰季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昨日我右手实在写不了字,又怕完不成课业,我就用左手写字了。只是以前没用左手没写过字,所以写出来的字就不好看了。”
舟山先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叫道:“拿笔墨过来。”口说无凭,眼见为实。
辰季舟也不怯场,左手提了笔,蘸了墨汁,在白纸上写下‘诚’字。放下毛笔以后,辰季舟很认真地说道:“先生,就算挨先生的骂,我也不会弄虚作假让别人帮我做功课的。”若是这样做了一旦传扬出去,他举人的名声就彻底完了。
舟山先生没有因为误会他而不好意思,反而说道:“你能这么想很好。一个人若是品性不好,再有聪明才智也枉然。”
辰季舟重重点头:“先生,我知道的。”
伺候舟山先生的小厮等他出门以后,很是感概道:“没想到大少爷左手竟然也能写字,真乃天纵奇才!”
“如此璞玉,稍加雕琢,便可腾飞而起,这趟丞相府我是来对了。”舟山先生抚着胡须,笑道。
来到课堂之上,辰季舟很诧异,因为众人似乎都知道了他用左手写字的事,这府里的消息也是传的太快。
“大哥,听说你能用左手写字?这是真的吗?”第一个过来询问的就是辰尚青。
辰季舟还怀疑是他对自己下毒是以,对他没什么表情,只用左手写了自己的名字:“昨日右手没法写,所以突发奇想就想试一试用左手,倒没想到用左手真能写字,只是写出来的字不大好看。”
辰尚青嫉恨非常,可惜又不能表现出来,打了个哈哈后,回了自己座位,只是一个上午都显得心不在焉。
北明国。
顺王府,第二天,辰安烟嘴里的燎泡看起来非常吓人,不得已,丹青拿了针给辰安烟挑破了,然后抹上药膏。
看着辰安烟咬牙忍痛的样子,丹青也有些于心不忍:“小姐忍忍,忍过这段时间就好了,有一句老话说得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辰安烟看着丹青手里的药膏,问道:“这药膏涂上,会不会落疤?”
丹青笑着摇头道:“小姐放心,这是上好的玉膏,是顺王世子让人送来的。这玉膏抹上很快就能消肿止痛了,而且不会落下疤痕。”
辰安烟闻言,只是神色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了。”
养病的日子里,辰安烟一天到晚就呆在院子里,除了刺绣也做不了其他,每天刺绣也有些厌烦,忽然有些想念在柳府每日都能溜出去玩的日子,那时候还可以和慕容珍一起出去听书喝茶,这座顺王府虽然富贵荣华,但是却像个鸟笼子,把自己给关住了,最关键的是,里面的人也不是自己喜欢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