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利大人,他身上的伤痕难道还是他自己造成的不成?那伤口有多深,你我可都不是瞎子啊!泷川大人一直阻止殿下前行,如今更是阻止殿下去救援长野和日至两位大人,泷川雄利!你到底想做什么!莫非你想害死长野左京亮和日至大膳吗!就因为日至大膳之前羞辱过你,你就要置他于死地吗!还是你想害殿下再次留下污名吗!”木村三郎有些愤怒的向泷川雄利骂道。
“你!!”
泷川雄利被木村三郎的话气的说不出话来,只能伸手指着他,满眼愤怒的看着他。
“够了!”
看着泷川雄利被骂的说不出话来的样子,织田信雄大吼一声打断了两人继续的争吵,如今天色早已暗了下来,周围也寂静无比,而两人的争吵早就传的不知道多远了。
至少他们身后的士兵们早就开始议论了起来,毕竟他们的大多都是伊势本地人,有些还是从北氏留下来的人,如今听了木村三郎的话,已经有不少人对泷川雄利怒目相向了。
虽说泷川雄利是伊势木造氏出生,但是谁让他之前出家了的,没有出仕北家,没多少人认识他,而且长野左京亮和日至大膳都是出仕北家地位较高的家臣,再说织田信雄现在手下的人,大多也是因为他们两人才决定继续留在织田家的。
织田信雄转身看向前方一片漆黑的山道,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转头向木村三郎吩咐道:“命令部队继续前行,同时让众人不要忘记留意周围防止对方埋伏!”
最终织田信雄还是选择了通过山道,毕竟他也不能坐看日至大膳和长野左京亮陷入危机,他们两人都是织田信雄最重要的部下,而且那两人在众多伊势士兵心中的分量可比织田信雄要高多了。
要是织田信雄现在不去支援长野左京亮和日至大膳的话,足轻们恐怕会做些什么,那可是织田信雄不愿意见到了;至于泷川雄利的话即使是十分不情愿,但是为了保护织田信雄只好也跟了上去。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上一次织田信雄在伊贺的大败导致他被众多织田家的家臣所看不起,虽说下代家督已经确定是织田信忠没得跑了,但是身为织田信长的次子,织田信雄也是有自己的尊严的。
这一次织田信雄就是抱着洗刷耻辱过来的,如果这时候畏手畏脚,甚至弃长野左京亮和日至大膳危险而不顾,织田信雄相信回去后自己恐怕再也没有统兵的机会了,甚至日后恐怕只能缩在伊势无所作为了。
“看着吧,我将会用伊贺那群肮脏忍者们的血向天下人证明,我织田信雄不比任何人差!!!”
织田信雄想起那些在背地里嘲笑自己的人,握紧了手中的马缰,带着大军开始继续前行,至于木村三郎则向一直跪在地上的传令兵点了点头,吩咐其他人将他送回去疗伤后,便骑马向队尾处跑去传令。
而此时漆黑的四周在部队火把的照耀下,随着火把上赤红火焰跳动,平原上似乎有一道道漆黑的身影快速奔跑着,挂在黑夜中那洁白的明月仿佛已经猜到了什么,抓起一片黑云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全军警戒,放慢脚步,注意周围!”
因为害怕遭到忍者的袭击,所以泷川雄利向织田信雄请求由自己打头阵,带着自己的侍卫足轻走在了最前面缓缓的进入山道,握紧手中的刀警戒着向周围观望着。
虽然众人手中的火把将山道照亮,但是随着进入的越深众人越发的紧张,一丝冷汗已经从泷川雄利的鬓角流了出来,这一刻泷川雄利有些后悔自己自告奋勇来打头阵了。
主要还是因为被木村三郎给气的,一时失去了理智,想用打头阵来证明自己并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但是现在冷静下来后心里无比的后悔,因为如果这里有埋伏的话,那么泷川雄利觉得自己肯定跑不掉的了。
“噗~棱棱~”
突然一道声音在这寂静的山道内响起,吓得众人举起武器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呼~只是只乌鸦啊……”
泷川雄利松了一口气,刚才他差点就紧张的拔出手中的刀了,这一刻他觉得只有手中的刀能带给自己一点点安全感。
“该死的木村三郎,该死的日至大膳,该死……”
泷川雄利愤怒的在心中将木村三郎和日至大膳骂了一遍,上次失败后日至大膳将所有责任全推到泷川雄利身上,泷川雄利知道这是为了织田信雄好,但是心里总归还是不乐意,所以便和日至大膳结下了仇恨。
而木村三郎当初只是北家一个最低下的家臣,在北具教死后讨好织田信雄,现如今也混到了和泷川雄利一个地位上来了,这更令泷川雄利不满。
“殿下,我们现在往那边走?”
“嗯?”
听见侍卫的询问泷川雄利愣了一下,看了看四周,才发现自己在心里咒骂这日至大膳和木村三郎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的穿过了山道了,一路上没有遭遇道任何埋伏。
“怎么会没有埋伏呢?那群忍者难道已经放弃了吗?不可能啊?怎么可能会没有埋伏?不可能啊!!”
泷川雄利回头看着后续部队缓慢通行的山道,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按理说在这狭窄的山道埋伏这是傻子都会想到的事,但是伊贺的忍者们竟然没有埋伏他们,着实令泷川雄利有些不敢相信。
而泷川雄利身边的人听着泷川雄利的自语,不禁有些无语,他们感觉泷川雄利似乎特别希望有埋伏一样,安安全全的过来不挺好的嘛,还非要希望对方有埋伏,也不忘了刚才是谁被乌鸦给吓了一跳。
“怎么?泷川大人特别希望我们遭遇埋伏吗?”木村三郎骑着马慢慢走过来斜眼看着泷川雄利说道。
“不,我只是……”
“算了,反正你肯定希望我死就对了。”
木村三郎当然知道泷川雄利有多恨他,不过他丝毫不在意,就如泷川雄利希望他死在这里一样,他也希望泷川雄利死在这里。
“你在这里等殿下过来一起去支援长野左京亮,我先带人去支援日至大膳了,但愿能顺你心意我死在半路上,哈哈哈哈!!”
说完,木村三郎就骑马带人笑着离开往西边去了,留下泷川雄利看着他的背影再次恨恨的骂了一句,之后便等织田信雄通过山道,然后一起去支援长野左京亮进攻比奈知城。
木村三郎带着部队往日至大膳方向走了一会后,若有所思的向身旁人问道:“我们走了多远了?”
“殿下,我们走了一个时辰了,大概也有十几公里了,再过不久就到阿波口了。”
听完回答后,木村三郎想了一会,“嗯,够远了,那行动吧。”
“是!”
“沧~”
“啊!!!!”
“不,你们干什么!啊!!”
一瞬间,随着木村三郎的话说完,跟着他一起过来的大约300的人部队中,有一半的人举起手中的武器向自己身旁的人砍去,那些人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不如说根本没来得及做反应就被刀刺穿了胸口。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自己人,明明刚才还走在一起偶尔聊几句的人,现在会突然举起武器砍向自己,顿时一阵阵惨叫声在这片树林内响起。
待一切结束后,从旁边的树林中走出了一名忍者打扮的人,慢慢走到木村三郎身旁看向木村三郎说道:“呵呵,木村大人可真是果断啊。”
对于这突然出现的人,木村三郎和周围的足轻们仿佛早就知道一样,没有因为他的出现而感到一丝丝的惊讶,也没有因为他走向木村三郎而去阻拦他。
木村三郎对于他的话仿佛没听道一般,坐在马上眼睛盯着前方漆黑的树林,“按照我们说好的,我将他们引诱过去,你们负责解决掉他们。”
“当然,想必三太夫现在已经和他们交手了,哼哼,长野左京亮和日至大膳现在仍然在山道外驻扎,我们已经派人过去了,保证在事情结束前他们不会得到任何消息,这一次,谁也救不了他了。”
“记住,织田信雄的头颅必须由我亲手斩下!”木村三郎转头皱着眉头向他说道。
“这有什么区别吗?反正他都是要死的。”那人无所谓的摊了摊手说道。
对于他的话,木村三郎并没有回答只是坐在马上盯着他,许久大概那人觉得有些无趣了,摇了摇头。
“行吧,谁让你是雇主呢,我们先去那里等着吧,大概天亮前三太夫就会把人带过来的。”
……
“该死!该死!该死!”
“啊!”
织田信雄握紧手中的刀愤怒的向身旁的忍者砍去,就在他们率军向比奈知城长野左京亮那边前进的时候,突然一大群忍者从树林冒了出来,硬生生的将部队给分了开来。
遭遇袭击的士兵们慌忙举起武器反击,根本没有空闲时间去举起火把照亮四周,而没了火把照亮织田军仿佛没了头的苍蝇一样,在这漆黑的树林中乱作一团。
而他们掉落在地上的火把则被忍者们“不经意”间的给熄灭掉了,陷入黑暗之中的织田军瞬间士气降到了最低;毕竟人大部分都是畏惧黑暗的,更何况在这黑暗中还有一双双眼睛在盯着自己想取走自己的性命。
“跑!”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这一刻织田军的心里都想起了这一个字,一个个丢下手中的武器,拔起双腿不要命的往来时的路逃去,至于织田信雄在哪里,没人有那闲工夫去管这个了。
当然,关心织田信雄死活的人还是有的,比如泷川雄利。
“殿下,殿下!”
虽说突然遭遇袭击军心大乱,但是泷川雄利还是很快的将身边的人安抚了下了,一群人围作一团慢慢往人少的地方撤离,同时泷川雄利还不忘大声呼喊织田信雄的名字。
“砰!”
泷川雄利一把抓住一个慌忙从自己身边逃跑的士兵,将他拉到自己面前十分焦急的问道:“你有看到殿下吗?”
“没……没有……”
“滚!”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泷川雄利愤怒的将他一把推开,继续找人四处询问织田信雄的下落,而被他推开的足轻,脚下没站稳跌倒在地,还未等他爬起来就被一只脚将他的脸狠狠的踩在脚下。
之后一个一个人从他的身上踩过,哪怕他拼命的呼喊着,也没有任何人停下来去看看他,又或者拉他一把,一个个都只顾着逃命,渐渐的他呼救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是放弃了又或者喊不出来了……
“殿下,快,快把盔甲脱掉!”
另一边织田信雄身边的护卫不待织田信雄回答就伸手替织田信雄脱下身上的足具,另一个人则将自己的足具脱下穿上织田信雄的足具,末了还从地上抓了几把泥土往织田信雄身上抹去。
“我们向西边跑引开他们的视线,你们带着殿下往南边去,往之前来的地方跑肯定是没机会的了,对方肯定会在那里等着我们!”
一群人商量完毕后,根本不询问织田信雄的意见,穿着织田信雄足具的士兵便带人向西边跑去了,而剩下的人在拉着织田信雄往南边跑去,织田信雄就像一只木偶一般随他们摆弄。
织田信雄知道自己已经完了,这场战斗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太快了,快到织田信雄都无法去接受这个结果。
自己之前还骑在马上带着部队往比奈知城赶去,突然树林里传来铁炮声,地面裂开一个个忍者从地下钻了出来,就连身旁那颗普普通通的树也突然从树干中出现一把刀向自己刺了。
瞬间织田信雄的耳边只留下铁炮声、嘶喊声和惨叫声,织田信雄愤怒的举起刀不停的向周围挥舞着,他不记得自己砍到了多少敌人,又或者砍到了多少自己人,他只是单纯的举起武器击倒自己面前的人。
直到被护卫自己的侍卫拦下,之后便愣愣的站在一旁,看着眼前前的单方面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