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长于于第二年的五月,从那古野城正式迁居到了清州城。
在这之后,又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情,尾张也因此完全统一在了信长的手里,不过,无论是信长还是我,都不可能愿意看到这个结果。
喜六郎被杀了!
事情发生在六月的下旬,这个性情温和,甚至可以说老实的青年(已经快十五岁了),他的性格和脾气可以说完全不像信长和我,但是作为织田家的少爷,信秀的第三个儿子,我和信长都深深的喜欢着他,而他也因为其容貌的俊美,名声传遍了尾张甚至是美浓和三河。说起织田喜六郎,人们都不免说:“果然是织田家的男子,生的真是漂亮啊!”
喜六郎非常喜欢骑马。
六月二十六日这天,这个少年又一次只身一骑出城去了。
他时而纵马飞驰,时而停下来休息,或者在水中练习骑术,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兴趣之中了。
到了龙泉寺山下的松川渡口的时候,他欢呼着策马下了水。
而不远处的下游,有一棵巨大的柳树。
犬山城的城主,织田十郎左卫门信清正和几个家臣在树下捕鱼。
“哪里来的混账东西,竟然骑马下水?”
他们因为水流被搅乱而感到气愤,由于距离较远,也没有认出对方是信长的弟弟喜六郎。
看到自己的主君生气的样子,岸上的须贺才藏取出了弓箭,“看我怎么收拾你!”上了弦瞄准对方,“嗖”的放了一箭。
不偏不倚,穿透了喜六郎的胸膛!
喜六郎一声未发就落下了马,掉在水里时已经气绝身亡。
“大人真是好箭法!”
众人不免欢呼起来,对才藏的箭法大加赞赏。
等到过去把尸体打捞起来,定睛一看,才发现是织田家的三少爷,信长的弟弟喜六郎。
织田十郎左当时就吓得面无人色,信长狂怒的样子仿佛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闯了大祸了!”
信清牵出马来骑上去,对着还在河边的家臣们说道,
“你们好自为之吧,我要赶紧逃走了!”
竟然连犬山城都没有回,立刻向着北方而去了。
家臣们目瞪口呆的彼此看了一眼,当下也一哄而散。
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末森城郊外的农村里与农民们交谈今年播种的情况,是浓姬的侍女重八带来的消息。
“信长殿已经带着军队去犬山城了!”重八似乎犹有余悸,“殿下发了好大的火,简直像是要把所有人都杀死一样呢!”
信长吗?
我不禁也流下了眼泪。
“秀贞,去城里吹号角,不管有多少,先集结起来,哪怕只有十个,二十个,跟着我去犬山城!”
我没有等待林秀贞的回答,骑上马,一鞭子抽了下去,手太重了,马痛的嘶鸣一声,几乎人立起来,我没有来得及拉住缰绳,昏天黑地的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咚”的一声。
众人不禁惊叫起来,林秀贞扑过来扶起我,嘴里一个劲的问,
“没有摔坏吧?!没有摔坏吧?!”
真是疼啊,我扶着自己的右脚,落马时脚面撑在了地上,应该是扭伤了。
“该死!”我一把捏住地上的青草,咒骂着,连根拔了出来。
“去吹号啊!没有听到我的命令吗?”我怒吼着。
“冷静下来啊,请冷静下来,殿下!”林秀贞的眼角里也泛起了泪光啊,他一边看着我受伤的脚踝,一边擦去泪水对我劝诫着。
我看着他的眼睛,半响才平息了自己的心情,
“没有关系,只是一点扭伤而已,按照我的命令去吧,我会冷静的!”
咬着牙,重新牵过马来,在秀贞的扶持下上了马,对他说道:
“佐渡守,信清殿是绝对不敢与信长哥哥为敌的,所以,尾张在这件事件之后,必然会统一在哥哥的手里,这----不是大家一直热切盼望着的吗?”
说到这里,我不禁哽咽起来,
“只是-----织田家的樱花凋谢了。”
含着眼泪,我一夹马腹,在东风的轻柔的吹拂里,向着北方的犬山城飞驰。
赶到犬山城的时候,才知道织田十郎左信清因为害怕信长的怒火,已经逃的不知所踪了,我听着富福平左卫门关于事件过程的描述,不禁苦笑着。
“信清殿的家臣有一个被抓住了,他想回来拿些东西,不过他没想到信长公竟然会这么快就到了犬山城下,所以没有来得及逃走。信长公的马可是一匹好马,而且信长殿下像发了疯一样奔驰,山田左卫门的马甚至因为要跟上信长公,都跑断了马的前腿呢,”
“是吗?这么说,信清殿连城池都没有回来,就只身逃跑了?”
“是的,信长公现在正在大殿里----勘十郎殿下去看看吧,主公不让我们进去。”
“大殿里只有信长哥哥一个人吗?”
“是的。”
我点了点头,把马交给富福平,便向着大殿走去。
“哥哥------”
“哥哥!”
“恩?”叫了两声,信长才回过神来,他看了我一眼。
“是勘十郎啊------喜六这个家伙!真是个大傻瓜啊,出行时竟然像身分低贱的人一样,连一个随从也不带就敢骑马到处闲逛,能不出事?像这样的弟弟,纵使生存也绝不饶恕!”
“三助哥哥-----”我不禁哭了起来。
信长看着我,第一次,我看到他的眼睛里出现了泪水。
“蠢东西,你哭什么?!”
“信长哥哥----”
“以后,就只有我们两个了------”信长叹了口气,偷偷的擦去了泪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