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荒凉,又何止芦苇苍茫。遍地哀鸣的声音,无非是秋日小虫的悲呜。
点点夜露,洒在覆盖着青苔的阶石上,取来沁芳亭泉水,敬上枫露茶一杯。
阵阵秋雨打在长满了野草的残垣上,荆棘毒草,爬满了门前窗口。只怕空寂的房子里早已经无人。
一通混战过后,那黑白无常着实没有办法了,说又不通理,打又打不过。眼见着时辰已过,天渐渐大亮了,只得暂时先退去了。
屋内的洛弦也听到外边有打斗声,不过眼下的她自身都难保,更别说还有什么好奇心去观战了。
不过也着实担忧身旁雨晴的安危,不禁吃力的对雨晴说道,
“雨晴,赶紧把灯吹灭,你带着这封信赶回去求救……”
她还没说完,雨晴就打断了她的话,紧紧握着洛弦的手连连摇头的哭着,
“我若走了,你岂不危险?若真要是让公主就此蒙难,我就算回去了,也是个死。
反正横竖都是死,那还不如陪公主一起死。
奴婢不走。”
看雨晴这般护主,洛弦欣慰的笑了,伸出那颤抖的手抚摸着她的手说道,
“雨晴,你听我说,我是公主福大命大,不会死的,再说,咱们不是相约明年初春还要去郊游呢吗?
公主我可不是那爽约的人呐?
我何时骗过你,你说是不是?”
雨晴几度哽咽的看着洛弦,
“可是外边这般危险,奴婢若是在此时离开了,谁来照顾您呢?”
洛弦点了点头,对她说道,
“既是这样那就快些回来,不然我还真怕会支撑不住。呵呵,逗你的快去吧!路上千万小心。”
她心里反复掂量着想道,
“若不去只怕都得死在这里。回去找来太医放才能有活路。”
于是就抹去了眼泪,赶紧带上了那封信顺着后门便溜了出去。
她知道自己可能会去到另一个时空,于是也就不在害怕什么了,只管忍着剧痛等待着师傅前来接她。
渐渐的打斗声也停止了,她这一刻好像也精神了许多,不但没有任何悲郁的表情,反而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自言自语的说着,
“师傅,想必您知道弟子完成了您的嘱托也定然会开心吧!
弟子这就来找您了。”
话音未落,她缓缓的闭上眼睛,痛了这么久,终于在这一刻安宁了。
虽说还有一口气儿,不过她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了。
只在那二鬼离开后,澜夜一刻不停歇的就往那有光的房间奔去。
就在开门的瞬间,他看到洛弦那憔悴不堪的面容,好似被折磨了很久的样子。
眼泪瞬间喷涌而出,扑到她的床前,呜咽的说道,
“洛弦,师兄来晚了。难道师兄体内的蛊虫是到了你的身体里吗?
这个该死的巫师,我非杀了他不可。”
此刻的澜夜内心很清楚,要是有解药的话,他自己就解毒了,何必等到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儿,在让洛弦替自己受过呢?
这会的他早已悲咽的昏昏欲死了,紧紧握着她的手。悄声说道,
“洛弦,醒醒,师兄这就带你走,九重仙境定然有能治愈此毒的解药。
师妹别怕,实在不行,我就让那老不死的巫师再把蛊虫引到我身上来。”
说罢他一把抱起洛弦夺门而去。
边往魔界狂奔,边对他怀中的洛弦说道,
“从前,你最喜欢去到庭院前去看斗蛐蛐儿,如今再看那些玩意儿早已搁置多年了。
这回等你好了,师兄定然会带着你回到九重仙境去斗蛐蛐儿如何?
到时候去哪儿我都陪着你好不好啊?
不要再像一朵云彩那般消散,好不好,洛弦。
无法知道你的去路,我又到哪里去寻找你的踪迹呢?
到底从哪里才能讨来不死神方来医治你的伤痛呢?
这段时间,你一定承受了诸多非人的折磨,而我却相信了他们的贵话,你夜夜托梦我竟然都没想到,该死的本就是我。
是不是师傅让你来的?
他没有办法得到回生的妙药,却让你来送死?啊?”
此刻,东边天才刚刚升起一轮红日,只听到澜夜高声呼喊道,
“魔药,你赶紧给我滚出来,若晚了半刻钟,看我不要了你的狗命?”
此刻还在做美梦的魔药,听到这山呼海啸般的叫声,吓得“扑通”一下滚到了地上,一把扯过衣服,只似丢盔弃甲般的就冲到了大殿。
开门的瞬间,他当即傻了眼,赶紧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般说道,
“属下着实不该隐瞒此事,还请法……法祖治罪。”
“既知今日,何必当初?
枉我这么信任你,为何要这般害我?”
其实澜夜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不过眼看着洛弦承受着这般痛苦,他还哪有什么理智可言?
“是属下的错,法祖,您的身体也才好不久,千万不要动怒。有什么怨气,您就都冲属下发吧!
切莫伤了您的身子才好。”
“还跪着干嘛?还不赶紧去把那该死的郎中给我找来?”
“是,属下这就去。”
说罢,都没来得及行礼,径直冲出门去。
此刻的洛弦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不过她的精神状态甚是差到了极点,已然快耗尽了她的心血。
眼见他这般模样,还是强支开眼皮缓缓的说道,
“你这般动怒,也着实该打。不怨他们,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主意。可能是我太关心你了,俗话说得好,关心则乱嘛!
我这般关心你,难道你就没有半分感到开心吗?
既如此,那下回我不管了就是。”
话说到这里,澜夜的内心着实是郁闷的愁肠百结,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得想办法把她体内的蛊虫给杀死了。
否则真是会要了洛弦的性命的,一想到这里,他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刷刷”往下掉,颤颤的抚摸着她的额头,一字一顿的说着,
“洛弦,快别说了,保存体力,咱再坚持一会儿,等郎中来了,就都好了。”
洛弦缓缓的点了点头,再度露出微笑的模样。
他什么都没再说,一把就把洛弦揽在怀里,只是紧紧的抱着,内心如同碳烤般焦急的等待着那个郎中的到来。
不到片刻光景,那个郎中也赶来了,眼见着主位上的洛弦,登时吓得魂都没了,颤抖着双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