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儿原本以为只要快些回来就可以引开追兵,不知那群捕快是怎么知晓她的习性的,竟然在白日里燃起火把。
这可让她甚为棘手,眼睁睁看着她们俩就被带走了。
原本这事只是因为李老爷死了,才惹出的一堆罗烂事。
哪成想就连李老夫人自己最终都没能独善其身。当捕快们冲进李弈家的那一刻她内心甚是兴奋。
还以为捕快们是来解救她出来的,着实没想到,他们不问青红皂白就将自己也给一并逮入了县衙大狱。
当她得知自己三日后也会被处以极刑的时候,登时吓得晕厥了过去。
巧芝见她如此,最终还是发了善心把她扶起来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过了好一阵子,她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眼见着周围的一幕,眼泪瞬间哗哗直流。
“奶奶不必如此恐惧,人固有一死,既然上天已经定了要我们这样去死,也只能选择接受。”
老夫人见她说此话时神情淡然自若,内心油然而生一种钦佩。再度想起她曾经做过的糊涂事,着实是悔之晚矣!不禁擦了一把眼泪,说道,
“巧芝,奶奶对不起你的爹娘啊!想当年也是年轻气盛,这才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巧芝一听她如此说,不禁感慨良多,想着,
“当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呀!想当年都是因为你那儿子,才害的我自小就没了爹娘,若不是四叔不弃的照顾我们俩,只怕早就流落街头做乞丐了。唉,怎奈你们并没有半分收敛,如此多做恶,最后换来的竟是老无善终。也好好品尝一番这绝望的滋味吧!”
她有气无力的看着老夫人,说道,
“没事儿,反正用不了多久就会结束这痛苦的一生,只希望来世能活得像一个人,不会再承受着如此悲恸的压力生活就好了。”
那李老夫人望着这个正直豆蔻青春的姑娘,内心也甚感自责。垂头丧气的说道,
“孩子啊!眼看着就要死了,奶奶我不想藏着秘密离开,而让你们承受着如此痛苦。”
她看了看牢房周围,又悲痛的侧过头看了一眼巧芝,内心着实愧疚不已。便吐出了她心中藏匿多年的秘密。
“那年我才刚嫁进李府,当时你爷爷和她的大房夫人感情很好,并没有多瞧我一眼。哪怕是成亲的那晚,他都没有来我的房中。
当时我就特别恨你爷爷和他那大房,可能是年纪轻的缘故,我就没有顾虑后果,做了一件令我后悔终生的事情。”
待她说到这里时,巧芝不禁一愣,暗想着,
“难不成,你还有别的不为人知的秘密?反正也都快结束了,就由她说吧!”
于是就没有打断她的话,只是点了点头。
李老夫人不禁闭上了双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眼角噙着泪水,能看出此时的她尽是忏悔之意。
“曾经有一个相好的男人,家中父母原也是赞成我们这桩婚事的。
可不知怎的突然和李家攀上了关系,在这酒泉郡人人李老爷和他原配夫人感情甚好,而且我也从来都没见过他。
女人所有的手段都使上了,对我爹来说根本就没用。他只认钱,而且也不知道是怎样说通了李府我那婆婆,竟然也同意了此时。
虽说后来婆婆对我还不错,可架不住那些丫头婆子们日日的冷嘲热讽,最后我趁着回娘家时,和那相好的便做下了见不得光的事情。
后来我也甚是后悔,怎奈天不随人愿,竟然怀上了他的孩子……”
这句话就如同炸雷一般,轰的巧芝的头“嗡嗡”直作响。不可置信的问道,
“李骁竟不是我爷爷的儿子?”
李老夫人当即羞愧不已,轻轻点了两下头,满怀歉疚的说道,
“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没过多久便害喜呕吐不止,我一下就慌了神,当时想着只要不被别人发现就行。
最后故意摔了一跤,骗你爷爷过来我屋里,心里想着只要这次能成功瞒过李府众人,以后就再也不和他来往了,只安心做李府的二夫人就行。
起初只为了瞒一个谎言,最后却越陷越深,终无法自拔。唉,如今却只剩下了无尽的悔恨。”
枝儿还以为到这里就完了呢?这么多年整日担惊受怕的为了守着这个秘密也着实可怜。
想着就原谅了她的罪过吧!若说李骁的罪孽不能全算在她的头上,再说那李骁也已经死了。
“算了,都过去了,您也别自责了!”
李老夫人缓了缓情绪继续说道,
“我原以为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哪曾想那个相好的也不知从哪里得知的消息,最后竟然让孩子认他。不然就会告知你爷爷。
要是早知道后来的结果的话,我宁可这事儿告知你爷爷也不愿再被他要挟第二回了。”
巧芝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不敢想象接下来的事情,真的如同自己曾经设想的那样,此刻她的内心早已崩溃了。
李老夫人好似也看出巧芝情绪的变化,但她还是想把这些都告知于她,也解了这么多年的心结。
“当时我一时冲动和那个男人……,后来他染上了赌,每次缺钱都来找我要,不给,便被他又打又骂的威胁,我也就都无奈的妥协了!
从账房偷的钱越来越多,最后无力填补。骁儿自幼就甚是孝顺,有一次你奶奶生病了,他便想办法在你奶奶的粥食里下了点儿砒霜,混着本来的病症毒发身亡也无人发觉。
你爷爷也因太过思念你奶奶,日夜伤怀不已,也支撑不住病倒了。
骁儿见上次无人发觉,又如法炮制的下了少量的砒霜,不久之后他便也随你奶奶而去了。”
“什么,李骁为什么这么狠毒,那可是让他的亲人呐!”
巧芝听得惊愕不已,正伤心着,突然缓缓说了一句,
“也对呀……不是亲生的嘛!”
这句话深深刺痛了李老夫人的心,她甚是难过的垂泣不已,
“外人看得我们过得好似很光鲜,其实他更像他那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的爹,对我也是时常出语不逊,无奈也只得忍着。
他原以为你爷爷去世后会把掌家的权利交给他,哪曾想你爷爷临死前差人把你爹从京城给叫了回来。府中一应事务都交于你爹了。
骁儿当即暴怒不止,这才有了后来的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