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关城内堰玉他们此时早已饿的奄奄一息了,他倚靠着城墙垛子,使劲儿的伸着脖子向外张望,期盼着援军能早日把粮草运来,不然没有战死沙场,却饿死在这里,着实心有不甘。
越着急,越不见援军踪影,他一手扶着木栏杆,一手挡着额头眺望远方,如此来回折腾不下二三十次了。
他不允许自己再次晕倒,也知道自己的身体,若此时一倒,可能永远也起不来了,实在疼的厉害,他就用深水井里最凉的水洗脸,加之外边寒风刺骨,激的也不困了。如此,他依然苦苦坚守在城门上,令城外的敌军望之胆寒。
暗沉的天色,仿佛要把皑皑的雪山压塌了一般,
突然厚厚的松塔林中似有异动,他探着脖子极力的张望着城外的情况,只见丛林中缓缓出现两个人影骑在马上,看他们穿着的甲胄倒和自己人有几分相似,渐渐的后边又出现了紧紧跟随着载满了麻袋的马车,紧跟着一辆又一辆马车就都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堰玉瞪圆了双眼,用他那冻得通红的手掐了掐自己的右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激动地朝后边大叫道,
“来人,立即让李稷出城,探查城外的人马,若是前来给我军送粮草的,便即刻打开城门迎接。”
“是,将军”士兵应声退下,
没一会儿功夫,李稷他们就在城外不远处的丛林前和来人打了个照面,只见他们彼此交谈,此时的堰玉又累又饿,早已支撑不住了。若此次前来的并非自己人,那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一想到这里,就又吃力的扶着城墙巴望着外面的情况。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一看是李稷,廖芳便从后边哆嗦的出来搓着手说道,
“李将军,我是军需正廖芳啊!这是雁门太守郭槐派先锋左峰和袁琦给咱们送来的粮草。”
看到廖芳,李稷眼泪都下来了,抱怨着说道,
“将军都快饿死了,你怎么才回来呀!”
左峰不明缘由,见状说道,
“雁门太守得之情况,便火速筹集粮草,是我等送来晚了,将军切莫怪罪廖大人。”
廖芳一见情况不对,赶紧解围说,
“左将军不必自责,李稷将军就是这么个脾气,没有怪罪您的意思。”
李稷后知后觉的感觉适才说错话了,赶忙道歉,
“这位将军莫要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堰玉将军受了重伤,又断粮数日,三天前托里还攻进阳关城,亏得李剑将军勇猛,不然差一点就全军覆没了,没有怪你们的意思。”
“没事儿,没事儿。咱们还是要快些进城,给将士们吃顿好的,补补身体”
“对对对,快些进城吧”廖芳赶紧说道,
说话间一车车粮草便拉进了阳关城,堰玉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随即眼前一片漆黑。
迷迷糊糊间,他仿佛又来到了那个庄家院,这半山坡别无人家,只有这一家茅檐草舍,栅栏围墙还没没过腰,院里的两只胖猪依旧躺在廊前,摇着筷子粗的小尾巴,悠闲的拍打着屁股。
之前刚吃了几口的苏子叶包肉,还在桌子上,他推开栅栏门就进了院子,那只黑狗再次见到他,就好似见到了主人一般,摇着尾巴就朝他走了过来,他微笑着摸了摸黑狗的头,便一同进了院子,看着周围静谧的环境,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惬意!
再看自己这一身脏,身上的斑斑血迹早已干涸。便来到水井边,提了旁边的木桶,挂在绳钩上,解开井架上的绳索,摇转了手柄,不一会儿,就提了一桶水上来,往旁边木架子上的木盆里倒了半盆水,脱下甲胄,清洗着这么长时间以来的一身污浊。
清洗过了头发,瞬间清爽许多,脱下的甲胄堆立在窗前,透过窗户,隐约看见自己的衣服叠放整齐的摆在木柜上,不禁有些好奇,他便进了里屋,把干净的衣服换上,右手夹着刚脱下的脏衣服,出得屋来,放在木盆里,准备清洗。
正在这时,天空飘来一缕香味,馋的他口水直流,顿时感觉肚子空空的,好似饿了很久一样,他又起身来到泥炉旁的小桌前坐下,把之前吃剩的肉又包了一片苏子叶,刚吃一口,屋里便传出一个温柔的声音,
“傻孩子,肉都凉了,待会儿奶奶给你热热再吃。”
他回头顺着声音望过去,还是上次的那个阿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却又说不上来在哪里见过。
只得在那儿尴尬的傻笑,阿婆到桌前爱怜的拍了下他的手,笑着说,
“你个小馋嘴猫,小时候就是这个样,如今都长成大人了,还这么馋嘴呀!以后谁还敢嫁给你呀!”说着就收走了桌上已经凉了的半盘肉,
“等会儿,奶奶给你热去,别着急啊!”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就往后院抱柴去了,他坐在桌前用手肘拄着桌角,双手拖着下巴,用手指在脸上弹着钢琴,无聊的坐着,等待着阿婆做的美食。
看着阿婆忙进忙出,不知何时那两只胖猪也起来了,在院子里拱着土,不时还叫嚷着,似乎在告诉阿婆,它们也饿了。“你们先等会儿啊!玉儿还没吃上呢?”阿婆自言自语的说着,这时他闻到锅里的肉糜粥的香气,感觉更加饿了,肚子不争气的打着鼓,直接伸手拿起一片苏子叶放在嘴巴里嚼了起来,没有了肉,只吃苏子叶嘴里竟然有股怪怪的味道,不过他没有吐出来,还是强忍着咽了下去。
这时,一碗香喷喷的肉糜粥就摆在他面前,还有一盘烤肉片,旁边一小碟干碟蘸料,一盘煮熟的芋头,他顾不得一切抓起烤肉片,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了起来。
“别急啊,玉儿,锅里还有呢?”阿婆和蔼的笑着,帮他擦了擦嘴边的油。
他边吃边不住地点头,“阿婆,您做的真好吃,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
他还说着,只见阿婆突然有些生气,
“好你个龟孙儿,我是你奶奶,不是什么阿婆?”她顺手抄了鸡毛掸子就要打他,他调皮的扒了一下眼睛,笑着被追的满院子跑。
“将军,吃饭了”这一声呼唤,瞬间清醒了,
廖芳端着一碗肉糜粥正在卧榻前轻声呼唤堰玉,
他虽醒了,却没睁开眼睛,心里莫名有几分难受,梦里的地方为什么这么熟悉呢?为什么总感觉在哪里见过阿婆呢?一连串的问题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