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再次率重兵抵达阳关城下,大帐就设在距离阳关城东十里的土丘边。堰玉将军率部仍死死的坚守城池。敌军将领托里见无任何办法,便命部下在城东筑起高台,企图居高临下,破城而入。城内原有两座高楼,堰玉命人在高楼上缚木连接,昼夜瞭望,严密防守,并准备了大量防御器械。
经过七个月的城外野战,如今已是寒冬,天逢大雪,粮草供给不足,已然断粮数日。此时又被敌军团团包围,士卒饥冻难耐,无奈只得杀马充饥,若再不速速决断,只怕真要全军覆没。
托里派人向城中喊话:“你们虽然如此严防死守,但仍然无法阻止我们破城而入,识相的赶紧出来投降,本将军可饶你们不死!”
这一声叫嚣,惹怒了骠骑将军李剑,只见他手持长矛激愤的准备打开城门应战。
“李剑,今天你若敢违背军令,我定会军法处置,绝不食言”只见一位英姿伟岸的将军从大帐冲出,
“将军,咱们如今已经断粮,再不冲出去打场硬仗,怕是都要饿死在这城里了。”李剑叫道。
此刻堰玉心里也没底,为了稳住军心,只得如此安慰他,
“廖芳筹集粮草走了差不多十天了,快的话,这一两天就能有消息了。咱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守住城门,不然都战死了,岂不更加无法抵挡敌军长驱直入?只要有我堰玉在,定可保边关安宁,你暂且先退下,容我再思忖片刻。”
李剑此时愤怒的余火仍未消尽,气愤的甩袖离去。
堰玉有些支撑不住,忍着疼痛扶着桌角坐下,他也快两日没吃了,之前的箭伤反复发作,眼见战马都快杀光了,心里一阵酸涩,忍痛问道,
“咱们现在还有多少匹战马?”
“报告将军,只剩最后一匹马,昨日也杀了,很多将士到现在还饿着呢?”
此时的堰玉已然濒临绝境,他一向爱惜的白袍上尽染着敌人的血,俊郎的面容显得有几分憔悴,干裂的嘴唇多处皲裂,疲惫的眼眸极力的抖动,不断思索着。
接近黄昏时分,他忍着阵阵剧痛,差人把李剑找来,
“今夜子时,我带一队人马在城东牵制住敌军主力,你带所有部众从西面突围,带上剩下的马肉,绕道直取塔干城,你若成功,大家便可有饭吃,切记不可莽撞。将士们的性命都交在你手上了,下去办吧!”疲惫的挥着手,
“堰玉,恕我这回不能听你的,我们都走了,那你怎么办?”李剑一听拍案而起。
“李将军且听我说完,我身中毒箭,即便冲出去了,也就是换个地方死而已。你小子天天跟我对着干,就不能听我一回吗?啊?这回要是能活着出去,别忘了给我报仇。”他拄着桌角强撑着呵斥道,
“我无所谓,反正也没听过你话,也不差这一次,我还要继续天天跟你对着干呢?堰玉,你要当我是兄弟,就让我驻守阳关城,你带着部众突围。你要是死了,老子的日子还他妈怎么过?”一脚把竹椅踹翻在地,大声吼道,
“这一生能交到你这个兄弟,夫复何求?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让你突围出去,替我办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我都写在信笺里了,到了塔干城再打开。”他说着眼睛不禁有些湿润。
李剑内心此时极度煎熬,抖着手接过信笺,疯狂的跑出大帐,狠狠的抽打自己好几下,突然止住眼泪,自言自语地说道,
“堰玉将军,别怪我这次也不会听你的。”
午夜时分,托里派人在城下骂战亦换了两波人了,已入深夜他们的队伍似乎也有几分松懈,大伙儿酒足饭饱都睡了,只有岗哨还在来回踱步。
“报...报告将军,今夜敌情一如往常,无异动”探马来报。
“传令下去,命李剑率领五千将士子时从西城门突围,另派李稷率领三百名弓弩手埋伏东城门,若敌人来此...”
“忽听一声惊呼,“不好了将军,敌人来偷袭了。”
他顿感一阵寒气袭人,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眼见无数发带着火油的箭迎着风雪射进了阳关城内。
见此情形,都来不及准备,便大叫一声,
“李稷,弓弩手准备。”
“是,将军”李稷即刻去守城门,
顷刻间,城内俨然烽烟四起,火光通天。
堰玉再看周围,风雪交加之夜,无数支火箭落地,伴随着大风早已把阳关城笼罩得蒸笼一般,浓烟呛得他不住地咳嗽。
突然眼前一黑,忽忽悠悠晕厥了过去。
耳边还能听到急促的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呼喊声,只是前几天他身中毒箭,失血过多,加之又已断粮多日,早已支撑不下去了。
李稷见此情形,赶忙叫人把堰玉扶进屋,自己一个人冲上城门指挥战斗,
“将士们,援军已在赶来的路上,只要撑到天亮,咱们就有肉吃了。”他安慰着大家。
“弓弩手准备,不得让敌人前进半步。发,”他奋力的指挥着,即便这样也还是没能拦住敌军的脚步,只不到一个时辰他们便顺利爬过云梯,进入了阳关城。
“将士们别怕,把敌人往胡同里引,展开巷战”李剑一声怒吼,挥舞着大刀砍杀着来犯敌军。
经过一番厮杀,托里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他手下的骑兵只擅长在野外空旷的地方开战。这一进入胡同他们的本领似乎无法施展,都被李剑率领的步兵消灭了。
已近黎明时分,李剑已经苦苦奋战了三个时辰,早已精疲力竭,眼见成百上千的敌军不断涌现在他面前,他依然目眦尽裂的嘶吼着,砍杀着一个又一个冲上来的敌人。忽听背后嗖的一声,托里手提大刀,使足了劲朝他脊背砍下去。他还来不及反应,只觉背后一阵冰凉,铛的一声一把大刀挡在他身后,随即那人便与托里厮打在一起,李剑回头一看,竟是堰玉将军,心里莫名有点儿感动。二人来回斗了三十几回合未分胜负,突然手下来报,只见他回身横扫一圈,回旋着大刀,一闪便跳出老远,他们悄声秘谈了几句后。托里忽然面露惊恐之色,握刀的手且颤抖的不听使唤,愤怒中带着几分不甘,怒瞪着堰玉大声说道。
“今日看你们如此疲惫,姑且先饶你们一命,改日再战,”说罢便一挥手,剩下的敌军都应声退出了阳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