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非凡坚持道:“只要他是人,是人就一定要吃喝拉撒,就一定有弱点。我只要耐心等待,就一定能等到机会”
“这一次的任务和你以往的不同。你要面对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杀死你爹娘,灭掉你全村上百口的仇人。我担心你一时冲动,不但没有杀掉‘猪笼’,反而把自己的性命搭了去。
墨非凡知道于林这是关心自己,不由的心头一暖。他露出酒窝,突然笑出了声:“呵呵,于叔放心好了,我已经十六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不行”,于林拒绝道:“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们名义上是师徒,实际上我把你当我的孩子看待,我不能眼瞧着你去送死。”
听到这番话,墨非凡心中又流过一股暖泉。他揖身一拜,扑通一下跪在雪里,动情说道:“于叔,你就让我走吧。我已经等了六七年了,我的爹娘乡亲在地下盼我报仇也六七年了。这六七年里,我无时不刻的想要抓到朱龙,再通过他找到另外的三个仇人。我不能再等了,我也不想再等了。不管于叔答应不答应,这次,我一定要去。”
墨非凡字字铿锵,字字如刀,让于林大为触动。
他叹了一口气,半起身将墨非凡从雪地里拉了出来:“好吧,你也长大了也该出去磨练磨练了,我答应你去。去之间,我有件礼物要送给你”
“礼物,什么礼物?”
“我给你调四十个帮手,这四十人是帮里年轻一代的精锐。你带上他们,胜算更大一些。”于林道。
墨非凡一听他,眉心倏然一跳,吃惊的望着于林:“于叔,这......恐怕不妥吧。刚才赵光不是说,帮里的人调动除非经过他的同意吗?”
于林四顾看了看,嘿笑一声道:“我下一道命令,让你和这四十人先退出帮会。等到你报了仇,我再让你们入帮也不迟。你于叔无能,能做到的只有这些了。希望你好自为之,千万不可冲动。云海镖局虽然没有帮主说的那么多人,但三四百还是有的。而且那些镖师都是混迹江湖的好手,都不简单,你万万不可轻敌啊。”
墨非凡深知如此大恩,绝不是自己一跪便可报之的,所以也不再跪了。他紧紧的一抱拳,弯腰谢道:“于叔叔的大恩,非凡铭记于心。”
不再说什么话,于林拉着墨非凡坐下:“来来来,我们叔侄俩今天多喝几杯,就当是为你提前庆功了。”
“好。”墨非凡没有拒绝,坐了下来。
雪越下越大,两人喝的酒也越来越多。等到宾朋们离开后,他们身上已经积落了一层薄雪了。于林的酒量不错,喝了两斤多白酒后,说话还能铿锵入耳。墨非凡的酒量虽然没有于林的大,但他的酒越喝,眼睛越亮,好像不会醉似的。
第二天晌午,雪终于停了。墨非凡一行四十一人,骑上四十一匹快马,往九十里外的祁家豁镇赶去。他们的行踪,十分隐秘,帮里除了少数几个人知道外,其他人都不知道。
快马在雪地里跑了整整三个时辰,在夜幕降临的时候,终于赶到了祁家豁镇。
在还没来祁家豁镇之前,就有人告诉墨非凡。这里是个极尽繁华、各种势力错综复杂的地方。
虽然人数还不到刘家镇的一半——才不过十来万人,但镇中的财富却比刘家镇要多上几十倍。其中,以四大家族、云海帮等为首的江湖派别,更是日进斗金,富得流油。在这个地方,随便一个摆摊小贩,没准挣得都比其他地方的老板要多。
还见到这些之前,墨非凡以为这话有些夸张。到了这里之后,才发觉此言非虚,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刻,已经入夜,别的小镇大部分摊贩已经收摊。而这里的摊贩非但没有撤掉摊子,反而点起油灯灯笼,不时的叫卖上几声。周围的茶馆,酒馆,ji院,赌场里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客人们一个个满面红光,穿着光鲜,全身上下带着名贵的珠宝,就连折扇刀剑上,都镶嵌着价值不菲的宝石。
听着周围人的叫喊声,欢笑声,墨非凡等人已经在大街上走了一溜够,来到了街尾。看到眼前的景象,其他人皆暗自咽了咽口水:“都说这祁家豁镇富裕繁华,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啊。”
“那是当然,听说这镇上的卤菜店都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那味道,肯定非常鲜,想想就让人流口水。”人群中,一个两百多斤的大胖子啧啧道。
“疯子,咱现在都跟墨大哥了,你怎么还天天就惦记着那点吃的。不知道收敛收敛。”一位身材只到墨非凡的肩膀,年纪却比墨非凡大一岁的矮个子好奇的问道。
说话的这两个人,墨非凡都认识,也是这四十人中,实力最强的两个人。
胖的那个叫李大风,好吃,人如其名,动起手来跟疯子一样不要命。
瘦的那个叫侯小白,因为长得像猴子,经常被人讥讽为“白猴子”。人虽然长得不起眼,但身手却不差。
“白猴子”侯小白是队长,李大风是副队长。
李大风一手握住缰绳,一手揉了揉自己滚圆的肚子。笑着说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墨大哥也不会让我们饿着肚子去打仗吧。”
“疯子,怎么跟墨大哥说话呢”,侯小白微微的欠了欠身,不好意思的对墨非凡道:“墨大哥,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他这人饿死鬼投胎,比一般人能吃点,人还马马虎虎。”
墨非凡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没关系。咱们都是兄弟,而且又不是在帮会里,就不要那些规矩了。”
“哈哈,”李大风拍了拍厚厚的手掌,笑嚷道:“墨大哥这话我听着舒服。还有,白猴子你说谁饿死鬼投胎啊,你才饿死鬼投胎呢。就大爷这体格,一看就是地主老财投胎的。你看你那瘦样,才是真的饿死鬼投胎。”
侯小白的口才并不佳,在打嘴仗方面没有一次赢过李大风。不过,他有他的必杀技。
没等李大风嘚吧嘚吧完,他就已经飞起一条大腿踹在李大风的大屁股上:“我让你看看谁是饿死鬼投胎。”
“呼”!!
李大风感觉屁股像是被牛角顶了一下似的,踉踉跄跄从马匹上跌了下来。
马下的李大风揉了揉自己的大屁股,提了提快露腚的裤子,破口大骂道:“白猴子,你个变态。踹老子屁股干嘛,老子又不是你老婆,长个屁股让你的脚摸的。”
“咯咯。”周围的兄弟们都笑了起来。就连墨非凡也不例外。之前就听过于叔叔说过这俩,生活中的冤家,战场上的好兄弟。别看他们平时打打闹闹,但一上了战场,都是能为对方豁出命去的人。
“墨大哥,让您见笑了,我们闹着玩的。”侯小白小脸憋得通红,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时,李大风费了老鼻子劲才爬山了马背。他恶狠狠地瞪侯小白一眼,说道:“恩,我们闹着玩呢。墨大哥不要笑话侯小白哈,当然,要是实在想笑,也没事。哈哈哈”
末了,他故意拉长了声调。怪声怪调的李大风引得街上不少人驻足观看。
“呵呵,李兄真风趣。对了,大家就别叫我墨大哥了,叫我非凡就好了。我的年纪比你们都小,这个大哥实在是当不起。”墨非凡礼貌道。
“要不得,要不得。墨大哥比我们兄弟入帮早,还救过副帮主的命,当然是我们的大哥。”
“另外我们兄弟几个也听过墨大哥杀豹子头,杀庆天的事情了。那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到的,咱们混江湖的不是按年纪分大小,而是按辈分,功劳。所以这声大哥,您当之无愧。”
........
兄弟们你一样我一语地开口,墨非凡却是一个劲地摆手,一个劲地摇头。他倒不是假谦虚,只是觉得兄弟们是来帮自己报仇的。自己本来就欠兄弟们一个人情,要是在称呼上还大上一辈,那就更不好意思了。
李大风揉了揉肚子,岔开话题道:“凡哥,你就别谦虚了。再谦虚下去,哥几个的肚子就要饿扁了。”
侯小白:“是啊,疯子说的没错。称呼的事情,以后再说也不迟。现在,我们得找个地方落脚才是。”
“那好吧。兄弟们,我们先去吃饭。”墨非凡道。
一行人找了一家不错的酒馆,在喝光了十多坛酒,吃光了几桌子菜之后,便就在这家酒家里住下了。
一盏油灯,两盘花生豆,三个人。
“凡哥,明天我就去找那个龟儿子的‘猪笼’。我不把他打得满地找牙,我就不姓李。”李大风嚼着花生豆,神情坦荡道。
“你去,你怎么去?云海镖局有好几百镖师,你要是直接去找猪笼,恐怕连他的面都没看到,自己就先没命了。”侯小白白了他一眼,不屑道。
李大风摇摇脑袋,又送进一把花生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早就想好了。我就以比武切磋的名义,直接把‘猪笼’叫出来。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打他个半死,先出这一口气再说。”
侯小白目光斜视,老神在在道:“朱龙不是猪头,他没你想的那么笨。更何况,以你的身手,你确信能打赢他吗?别以为你肉多就厉害,据说他的肉也不少。”
“我哪里肉多了,就我这身体,充其量叫做强壮。我才不和你似的,瘦的跟小鸡崽子儿似的。”李大风抗议道。
侯小白撇过脸去,不搭理他。
“凡哥,你别介意,我们俩就这样,一言不合就容易死掐。对了,你有什么好计划么?”李大风见墨非凡一直没有说话,还以为他生气了,连忙搓着手解释道。
墨非凡也看的出来,这两人虽然死掐,却是过命的兄弟,谁都不会往心里去。他并不介意地摆摆手,毫不犹豫地说道:“兵马未动,情报先行。在杀猪笼之前,我们必须先摸清云海镖局和朱龙的情况,最重要的是弄清楚他们的仇家有哪些。”
“兵马未动,情报先行”,侯小白拍手道:“这句话虽然简单,可却深谙兵法之道。”
墨非凡淡淡一笑,谦虚道:“我可不懂什么兵法,我只知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昏暗的房间里,三人的头靠近商议。
第二天中午,侯小白一个人来到集市最热闹的一家酒馆。这家酒馆不是祁家豁最高档的,也不是祁家豁菜价最贵的,但却是顾客最多的。
来这里的人,不但有贩夫走卒,有帮派分子,还有小官小吏,更有地主屠夫,真可谓是龙蛇混杂,却也是搜集情报的绝好去处。
侯小白的身材虽然矮小,可他的食量却是惊人的。他一连点了一笼屉灌汤包,一只烤黄鸡,一只水煮桂鱼,两斤鹿肉,外加一大碗热汤,当然一壶上号的美酒是必然不可少的。
在场的人不是没见过能吃的,但侯小白的胃口却是让他们惊叹不已。不少人甚至放下手里的碗筷,满怀兴趣地看着侯小白,想知道他是怎么把这么多东西吞下肚的。
周围人像怪物一样看着侯小白,侯小白不但没有觉得有什么难为情,反而满脸笑容地甩开腮帮子大吃大喝起来。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时间不长,他的这种另类举动,便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此人高高瘦瘦的,眼露贼光,一看就是个不怀好心的无赖。
酒馆热闹的很,人来人往的。
无赖挤在人群中慢慢观察着侯小白,这个人除了瘦点,本身没什么特别的。引起他注意的,是他腰间的一个钱袋。这个钱袋太大了,鼓鼓囊囊的,好像里面裹了几块大金砖似的。
见侯小白正仰脖子吃酒,他的脚下一滑,跌倒在侯小白的身边。
“哎呦,跌死我了。”无赖一边拍着屁股,一边叫嚣。
正喝酒的侯小白冷冷的扫了一眼无赖,而后又狞笑着放下酒杯。换了一副好心人的面容,将无赖扶起:“怎么了,这位兄弟没事吧?”
无赖一伸手,将侯小白的钱袋摸到了自己手中。边拍着屁股便不好意思说道:“我没事,打扰你吃饭了。”
“无妨。”侯小白摆手道。
“那就好,那就好。”无赖暗自将钱袋塞进怀中,正要扭头离开。
可刚走两步,侯小白便跟上了他。前者突然一拍肩头,笑道:“这位兄弟没有打扰到我,可是打扰到我的银子了吧。”
无赖心中一惊,强作镇定的扭头喝道:“小贱种,你说什么鬼话。”
侯小白一边捏住无赖的肩头,一边伸出手从他的怀里取出钱袋:“这是什么?”
“小贱种,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无赖恼羞成怒,反手就是一拳,猛地朝侯小白的面门打去。
他本以为自己出拳迅速,不打掉这个小矮个几颗门牙才怪。那知道,侯小白本就是一个猴精猴精的人。没等拳头过来,他早已扭动身形,扬起钱袋对着无赖的头就是顿爆抽。
无赖一拳打空,面容当即扭曲起来,好像有无数人对着他的脑袋弹脑瓜嘣儿。
侯小白笑嘻嘻地问道:“谁是小贱种?”
那无赖痛得哇哇大叫,却依然不肯认输。他倒退几步,扭头招呼一声:“兄弟们,给我上。”
话音刚落,只见五个衣着普通的人当即化作打手,抽出雪亮的砍刀叫喊过来。这几个人都是无赖的帮手,混在人群中侧影着无赖。
吃饭的客人生怕打斗误伤自己,连饭钱都没付,便狼狈逃开。只看见饭馆小二手拿抹布,连连喊道:“不要走,不要走,还没付钱呢。”
人如潮水,客人们那管的了那么多,纷纷端脚而跑,唯恐避之不及。
且说侯小白遭遇无赖一行。虽然侯小白看起来并不强壮,但出掌如风,招招犀利狠绝。他并没有亮出兵器,只是赤手空拳对战。不一会儿,那位无赖和他同党就被侯小白打倒在地,牙掉了脸也肿了。用来砍人的砍刀,也好像摆设一样,掉落在地上。
“我问你,谁是小贱种?”侯小白活动活动了十指,一脚踩在无赖的面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