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硕脸上挂着泪花,很艰难地扭过头,望了撑伞的人一眼。
“祁俊铭?”
祁俊铭脱下了身上的外套,往景硕身上一披,将人包裹起来。接着,他将浑身湿透的人圈进了怀里,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脑勺。
“没事了,没事了。”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草,可能不是伤害,还可能是迟来的问候和关心。
当景硕无法依靠自己的意志坚强下去,满世界寻找避风港的时候,老天爷跟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让他一个人在雨中湿漉漉的发抖。
已经濒临绝望的时候,祁俊铭来了。一时间,强撑的苦楚心酸全都涌了出来,如破堤洪水难以阻挡。
景硕紧紧抱住了他,大声哭了起来。他第一次发现,哭是多么奢侈的事情。没有人给你挡着,他连哭都要掂量一下后果。
如果景硕现在在那些针对他的人面前哭,非但没人觉得可怜,还会有人大做文章。
祁俊铭把伞往他那边挪了一些,尽量让景硕少淋点雨。
看着景硕安心在自己怀里放声痛哭的模样,祁俊铭心里猛地揪了起来。他一开始打算好的事情,突然拐了个弯,内心深处某个地方如同受到谴责一般沉的他快喘不过气来了。
“好了,我们回家吧。”
景硕抽了一下鼻子,红着眼、冒着泪光说道:“我没有家了。”
他的家现在就跟展览馆一样,成天有人在外头把守着,还有人肆无忌惮的闯入观赏。那座破烂得让人嫌弃的房子,变成了一个笑话、一把攻击他的武器,他一步也不敢往那走。
祁俊铭在景硕的包里找到了自己交给他的钥匙。
他再次将这把钥匙交到了景硕手里,道:“这个家,送你了。”
左右不过一个房子而已,祁俊铭不在乎。
景硕很讨他的欢心,短时间内他估计不会再换情人了。一个房子换一个长期合心的小情人,挺好的。
这个长期究竟有多长,他算不出来。以前陪他最久的,也就撑过了两个月吧。
景硕看着手里的钥匙,几克的东西,异常的沉。
祁俊铭揉了揉他的脑袋,说道:“在雨里待久了,小心要感冒了。我可不想被你传染,走,回去了。没事了,都过去了,以后有我在,没人敢再欺负你了。”
景硕刚想往前走一步,脚下一酸,眼前一黑,差点儿跌倒。好在祁俊铭一直扶着他,不然他今日非头破血流不可!
情绪对一个人的影响真的很大,他不过短短抑郁了几天,身体素质就大大的往下降。他要这个样子出现在现实世界,老姐和爸妈,肯定以为他得什么不治之症了。
“来,我背你吧。”祁俊铭往前迈了一步,抓着景硕的手就往自己背上揽。
景硕不跟他客气,趴在他背上昏昏欲睡。从昨天见到爷爷的尸体开始,他就没合眼过,真的好困。
祁俊铭把伞递给他,说:“拿着。”
景硕迷迷糊糊的抓着伞柄,发酸的眼睛越看眼前的事物,越觉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