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斜阳仙门历练之地后，虞烁提了个醒，告诉了慕容凌时辰到几时了。

慕容凌一听，还可以玩上两个小时左右，便拉着虞烁到无人的海边，去踩沙石去了。

踩了一会儿沙子，慕容凌突然摸到了一个夹人手指的害人家伙。将它捡起来，见个儿肥壮，忘了计较，兴奋喜悦地对那边立着无言的虞烁喊道：“小蝴蝶，你过来我这边？”

虞烁慢悠悠的走了过去，海水不比冰雪纯净，他虽然贪恋水和冰雪，却不大喜欢这海水。

“怎么了？”虞烁一过来，就被慕容凌手里的螃蟹夹了一下手指，当即缩回了手。

慕容凌扬着手里的大螃蟹，眸中亮晶晶，问：“你看肥不肥啊？”

“嗯。”虞烁点头。

“咱们来烤螃蟹吧？”慕容凌突然这么一说。

许久没吃大闸蟹了，看着螃蟹都想流口水。

虞烁扫兴的提醒了一句：“天快亮了。”

慕容凌抓着螃蟹不放。

“那你拿着，明天晚上我们再烤，好不好？”慕容凌道。

“你可以两天不睡觉吗？”虞烁有些担忧，他今夜不睡，估计明日精神都没了。明晚再熬，身体怕是吃不消。

慕容凌看着螃蟹幻想它熟透后的滋味儿，不住的咽口水。虞烁的话他压根儿没听进耳朵里。

虞烁刚想开口叫他的名字，却觉得别扭，话到嘴边，只剩：“我替你拿着吧。回仙门后不是没有肉吃吗，到时候再吃。”

他伸手将慕容凌手里的螃蟹拿到了自己手里。

“真的啊，你真的帮我拿到斜阳山去啊？那就回去再吃。”慕容凌舔了舔唇，无时无刻不在想谋害这位蟹兄的性命。

将螃蟹托付好，慕容凌转身又往海里一扑。

水不够暖，这样的夜里泡在里面，人并不会很好受。

“你不是怕水吗？”虞烁问。

慕容凌仰头看天，笑道：“我还能踩到地呢，不怕。但如果再往深一些的地方去，就不行了。”

再往后几步，或者来个大浪，可能都会要了他的小命。

可他不知如何想的，居然想体验一下，半只脚踩在关门关的感觉。就像当初爬上了二十层高楼，准备一了百了时一样的心情。

他那时就在赌，自己到底是会听到一些毒鸡汤里、短视频评论里那种恶毒的言语，还是善意的关心。

那些让人对人世失去信心的言辞是这样的：他想死的话，早就跳下来了；他就是想博取同情，想火！；怎么还不跳啊，看吧，他就是不想死，在那装模作样。

等等之类。

在别人绝望万分的时候，还要再插上一刀。

可慕容凌得到的却不是这个结果。

他被世界善待了。

有大人叫他小心些，别顽皮摔下去了。也有些经过的人，问他想干什么，并讲一些珍惜生命之类的话。

慕容凌笑声哈哈，一副比谁都还想好好活着的模样，说：我就是想练练胆儿，改天去蹦极。

然后跟那些与他说过话的人讲了半天的笑话，顺便收回了要踩进鬼门关的脚。

他不敢对这个世界上的人失望，至始至终，他只对自己失望了。是他做得不够好，而身边的人，虽有毛病小错，却未成为能被人随意诋毁的罪无可恕之恶人。

慕容凌此时此刻，想赌一把，赌小蝴蝶会不会以最快的速度将他捞出来。

于是，他脚下一滑，沉没了。

虞烁除去眨眼功夫，都盯着他。

慕容凌前一刻没了头顶，下一刻就被冲过来的虞烁捞了出来。

“你干什么？！”虞烁有些恼怒，方才的惊慌失措，现下还未平息，心跳不止。

他紧紧的抓着慕容凌的肩膀，捏得慕容凌很疼，心惊：如果失神一会儿，可能就要一辈子失去慕容凌了。

慕容凌一脸无辜，笑道：“有点困啊，泡着泡着就闭眼了，唉！你弄疼我了，饶命、饶命！”

海水挺冷的，冷得让人想哆嗦，犯困？除非是快死了。

慕容凌将脸凑近小蝴蝶，鼻尖碰着他的鼻尖，彼此呼吸可闻。

“我这辈子打算跟定你了，你若是不要我了，我就安安静静的躺下，一辈子都不要睁开眼睛。”慕容凌说道，微微仰脸，吻上了虞烁的唇角。

慕容凌知道自己有时候很矫情。

不像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