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楚楚摸了摸他的头,难为孩子要让他跟着自己奔波,于是蹲下来,看着他说,“我们要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她语气温柔,但却没有给出明确的回答。
小易是多么冰雪聪明,自然就懂了他娘的意思,但还是没忍住,对着易楚楚提了个小小的要求,“那娘,我能再见元叔叔一面吗?”
见她没有反应,小易小声,“就,就一面,以后不知道会不会碰到了…”
他这话让易楚楚的心痛起来,她真是对不起孩子,可,可这叫她怎么答应?
看出了她的为难,苏晓也暂且放下手里的活走过去,也蹲下来摸了摸小易的头,又把易楚楚拥入怀中,“以后啊,以后就看缘分吧。”
……
元穆君独坐房中,右手轻转着茶杯,脑中却逐渐浮现易楚楚的脸。
“你,你干嘛?”这是害羞脸红的易楚楚。
“救命啊,救命我要死了。”这是狼狈的不知所措的易楚楚。
“看我不给你好看!”这是恼羞成怒用衣带打他的易楚楚。
“刺客,哪里逃!”这是追逃刺客时气势磅礴,英姿飒爽的易楚楚。
还有…他想着,嘴角逐渐上扬,慢慢的,昨晚分别前易楚楚低头沉思的样子也浮出脑中。
等等。好像有些不对。元穆君皱起了眉,右手无意识的攥紧了茶杯。
她好像不仅仅是沉思,还有黯然,还有,愧疚?
没注意到的细节浮现出来,元穆君猛然站起来,一把把茶杯掷在地上,刹那间上好的瓷杯成了碎片。
可他再也顾不上,只是对着门外高喊,“备马!”
千万别,千万别千万要赶得上!
元穆君驾马疾驰,街上的行人都被他那不要命的跑法惊到,惊呼着躲到一边,他却丝毫不顾,此刻他什么也顾不上,只在心里不断默念,千万要赶上。
终于看到了他们居住的小院子,元穆君转身飞下马,上前一推门,已经被上了锁,再也顾不上其他,抬脚就踹开了门。
院子里一片干净,曾经见过的她们晒在院子里的食物已经不见,脸晾具都没了。
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还是不死心的冲进房去。
果然,屋内空无一人。
人去楼空。他呆呆的,脑中已经想不到别的,突然,他对着这空空的院子不甘的怒吼,“为什么!为什么!啊!!!”
可院子里却没人能回答他,急忙赶来的属下退在门边,静若寒蝉。
他又失去她的消息了,又一次。
而这次,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相见。
“该死。”翼谦辰抹去脸上的血迹,一拳锤在旁边的桌子上。
“公子息怒。”为他包扎着的侍卫被那“砰”得一声巨响惊到,忙低下头劝道。
“哼。”翼谦辰从鼻子中嗤出一口气,斜眼看了眼跪伏在旁边的侍卫,“我定要捉住了那人,要他知道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见包扎好,他缓缓抬起手,伤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让他的脸瞬间皱做一团,发出“嘶”的痛呼。
“拿笔来。”他抬眼吩咐,眼神阴鸷,“我要画出那人的样貌。”
随从听此,忙铺上纸笔,恭敬的伺候在一边为他研墨。
只见他提笔一挥而就,行云流水绕素笺,展瀚海崇山依旧颜,一副画像便成了。
那老仆见这栩栩如生的画像不禁吸气惊叹。
“拿去,给我彻查这是谁。”翼谦辰一只手拿起那画像递过去,下巴高抬,微眯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显出一丝玩味的态度,“这人还是元穆君的姘头,可得给我好好查清楚了。”
“是是是。”旁边人赶忙双手捧过,“属下这就去查。”
见那属下领命去办,翼谦辰慢慢自桌后踱步而出,嘴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
他倒要看看,这能伤了他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三日后
翼谦辰坐在桌后,一手撑脸,一手展开信细细查看。
有趣,有趣。
他不禁抚掌大笑,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伤了他的竟然不是个丑侍卫,而是个女人,而且是那声名远扬的易家嫡女易楚楚。
这实在是几年来他遇见的最有意思的事情了,易家嫡女女扮男装进皇宫当侍卫,还和那个皇帝暧昧不清,这不是很有意思的事吗?
翼谦辰的双眼因为兴奋显得有些疯狂,既然事情这样有趣,那他又怎能不去观看,怎能辜负这一场好戏?
打定主意,不顾属下的惊诧,翼谦辰大手一挥就吩咐下去,“备马,去元国!”
……
易楚楚蹲在宫门口,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四十五度角惆怅望天。
因为元穆君的强烈要求,她不得不卸去了脸上大部分的妆,而且改变了一点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呕哑难听,而只是一个普通男子声音,甚至还有些温润好听。
因着她这些堪称令人惊奇的变化,宫里逐渐开始流传一种令人匪夷所思的说法——甲一侍卫是因为被皇上宠幸了,得了龙恩,被皇上拿了好东西吃着,好东西养着,才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而且,每到了夜,这甲侍卫入宫守夜,那宫里的动静啊,可是一夜都不停…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天知道易楚楚听到这些扯到没边的话的时候是多想立马抽出配剑,一剑把那些暗搓搓凑在一起谈话的宫女太监给打散开来。
还有什么动静啊,那是她和元穆君那伪君子在打架啊好不好好不好!都乱想什么!
没等她再惆怅一会儿,门内又传出那让她咬牙切齿的声音,“一一,进来伺候。”
好家伙,现在都叫上一一了。
易楚楚在内心吐槽了一句,然后就不得不顶着周围宫女太监八卦的眼神推门进入。
“干嘛?”一进门,易楚楚就双手抱起,抵在门边翻着眼看他,“我跟你说,你要是再乱来我就砍你啊。”
元穆君见她那警惕样,面上一笑,端得是君子如玉,“怎么会,快来为我更衣。”
他这样,易楚楚更警惕了,这几天的相处,她更是知道这个人是个怎么样的德行了,别看表面这样,内心可是蔫坏蔫坏的。
见她警惕不动,甚至双手抱的更紧一点,元穆君笑的更加无害了,“真的,我这次绝对不逗你,快来帮我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