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我没有事!时间紧迫小心我以延误行军的罪名把你们都抓起来!”
时隔数个月后,赛斯再一次来到了提尔之手,不过有一些不同的是,这一次的拜访队伍当中,“重伤”的人却从赛斯变成了安萨娅。
虽然当时被凯尔达隆的偷袭穿胸而过,但实际上似乎安萨娅本人并没有因之而受到重伤——这种事情即使是在这个有魔法的世界也是匪夷所思,因此无论安萨娅如何强调自己没事,却也被塞进了马车里一路拉到了提尔之手来让大司铎进行检查。
值得庆祝的是,大司铎的检查结论是的确无事,这让众人松了一口气之余,不由得有些疑惑,那个凯尔达隆为何会在大概算是优势的情况下收回了自己的力量,而并非选择扬长而去,让这边的人们为了安萨娅的重伤而费尽心思呢?
而在这其中最为茫然无措之人,大概就是赛斯本人了。如果说之前对于兽人的作战以及安多哈尔之前的调查赛斯还可以通过对于“剧情”的了解而先知先觉的话,那么在达隆郡与迷雾岗哨的展开,则完全脱离了所谓的“剧情”,让伪先知赛斯先生也陷入了谜团当中,无法自拔。
“现在的情况,显然和所谓的剧情已经没有多大的关联了……先不说古尔丹这个应该死在海里的家伙怎么又跑出来,那个凯尔达隆又是个什么情况?帮暴雪填索利达尔的设定坑吗?”
借故从像小孩子一样大闹的王女身边溜走,赛斯站在提尔之手要塞的天台上,俯视着北方考文郡那肥沃的土地的同时,接着海风的凉爽来整理一下自己已经完全混乱的思绪。
“以目前的情况,这样瞎想下去只会让我觉得越发的迷糊……”思考良久不得要领之后,赛斯摇了摇头,暂且从繁杂的思绪中脱身出来,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有些缺氧症状的大脑为之一清,“与其进行无谓的思考,果然还是将目前得到的信息全部列出来比较好吧……”
首先是参与到行动当中的人员:
诅咒教团领袖克尔苏加德,曾经的部落领导者古尔丹,提尔的门徒之一凯尔达隆。
继而是他们行动的目的:
目前未知,但是古尔丹的说法是“迎回真王”。
然后是他们进行的行动:
利用加里瑟斯的行动估算郡兵的战力,在洛丹伦散播瘟疫,利用受害者的尸骸制造亡灵大军,围攻达隆郡,复生日怒军团。
最后是这些行动造成的结果:
部落远逃贫瘠之地,洛丹伦南北流通彻底断绝,安多哈尔毁于一旦,达隆郡周边完全摧毁,安多哈尔-达隆郡一线人口削弱越五分之一,日怒军团虽然复生,但是除却凯尔达隆本人外全部伏诛。
“显然,单靠这些线索想要推断出这伙人真正的目的几乎是不可能的。”看了看自己整理出来的线索,赛斯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至少目前来说,人类这一方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亡灵的行动与其说是造成了恐慌,还不如说是反而让洛丹伦肃清了内部的一些不安定因素,并因之变得更强大了些。”
虽然如果按照记忆里的那个剧情来推断的话可能会更容易,思路上也会更加清晰,然而古尔丹,凯尔达隆和索利达尔·群星之怒的出现却无疑彻底断绝了这条偷懒的捷径,只要赛斯还不是个笨蛋,他就不可能继续守株待兔下去。
而赛斯虽然并不自认为是个天才,也绝对不是个笨蛋就是了。而并非是笨蛋的赛斯也就被这只有非笨蛋才能感受到的困境困扰着,直到脑袋胀痛也无法自拔了。
“不行不行,头疼了,我又不是什么胸藏甲兵的谋士,搞这些猜谜的玩意我可是不适合,”伸手敲着自己的脑壳,赛斯缓步走到了天台的边缘,“算了,洛丹伦的英才那么多,也不指望我这么一个,总而言之还是先……咦?”
一抹酒红色忽然出现在了赛斯的视线当中,在接近黄昏的昏暗背景下,这抹异常醒目的颜色从要塞的侧边小门溜了出来,而后顺着侧面的道路向着东边小跑着离开了。
“那个方向……”赛斯向着东边看了看,“是海边啊,这个时候去海边干什么?”
赛斯正疑惑着,转头间却是在一旁的墙垛上看到了一根不知是谁绑好的绳子,看起来倒好像是梁上君子为了爬上城墙所用,又或者是城墙里的人想要逃跑而创造的临时通道。
“是谁干的无所谓了,”赛斯试了试,感觉这个绳子还算坚固,便直接顺着绳子溜下了城墙,“现在还是先借我用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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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还真有点不太好找呢……”
赛斯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有着酒红色长发的身影先是一颤,而后回过神来,用傻笑的表情道:“啊哈哈,被赛斯先生发现了啊。”
“不过是来看看风景,不要搞得和做贼一样,”伸手按着赫卡特的头晃了晃,赛斯道,“虽然从要塞上面也能看到,不过果然站在这里的感觉和从高处俯视完全不同呢。”
“嗯,是不一样……”
赫卡特低声应和了一句,而后却没了声音。赛斯却也不催,两个人就是这样并着肩远望着东方的海面,谁也不说话,直到夕阳逐渐落下,无边无际的黑暗从远方延伸过来,包围了两人所在的海滩之时,赛斯才问道:“话说,为什么要来这里呢?”
“……”赫卡特的肩膀动了动,而后少女低声道,“烦闷的时候,会来这里呆一会。”
“那么为什么烦闷呢?”赛斯坐在了沙滩上,而后忽然伸手一拉,在少女的惊呼声中将对方直接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并且用下巴盯住她的脑袋,不让她挣扎出去,“说给我听听怎么样?”
“唔……赛斯先生坏心眼,”赫卡特挣扎无果,便像放弃了一样靠在了赛斯的怀里,而对方那不小心触碰到赛斯臂膀的脸颊上,似乎也有着不同寻常的热度,“那我说了的话,赛斯先生不能笑话我。”
“不会的,”赛斯说着收紧了臂膀,“说吧,为啥烦闷?”
“声音,赫卡特最近总是能听到奇怪的声音,”赫卡特道,“梦里有他们,有些时候走神了也会听到,偶尔困了的时候,也会忽然响起来……这样很奇怪吧啊哈哈……”
“……是什么声音呢?”
“赛斯先生不奇怪么……”赫卡特先是咦了一声,而后却被赛斯狠狠地硌了下脑袋,“好吧好吧,那个,那个声音说的东西……其实记不太清了。”
“……”赛斯按着赫卡特的肩膀向着侧面稍稍挪开了些,而后低着头从侧面看着赫卡特的脸道,“嗯,确实,看起来一副傻瓜的样子,记不住也是当然的!”
“就算是赛斯先生这样说我也要生气的!”虽然说着生气,赫卡特的声音却软软的,让人只觉得可爱,“不过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在梦里听到的啊,难道赛斯先生就能记住自己梦里的内容吗?”
“虽然全部记住完全不可能,不过至少也会有点印象吧,”赛斯道,“连半点印象都留不下来,难道不是笨蛋么?”
“……只是有些心慌罢了。”
“什么?”赛斯问道。
“不不不,没什么,”赫卡特连连摇头,“那个,咳咳,为了让赛斯先生收回笨蛋的说法,那么赫卡特就和赛斯先生说一下那些声音的内容吧。虽然大多数都记不清,不过有一句话赫卡特还是记得很清楚的,那便是:快点到我身边来。”
“快点到我身边来?”赛斯想了想,“很有趣,是谁在召唤你吗?”
“我也不知道,毕竟虽然天天说着让赫卡特快些过去,但是那个声音却从来没说过到哪里去,所以赫卡特觉得,这大概是一些自己的妄想吧,”赫卡特轻松地道,“毕竟人是不可能对自己不清楚的事情产生概念的不是吗?”
因为赫卡特自己不知道目标是哪里,所以那个声音无法告知她目标所在,也正因为如此,那个声音便可以认定为赫卡特自己的妄想——少女所要表达的,就是这样一个意思。自我安慰也好,是为了安慰赛斯也罢,这样的推论,倒也确实是合情合理,至少在赛斯曾经生活的世界里也能站住脚的。
不过这里可不是“平常”的世界,魔法,亡灵,神器,一切在另外一个世界只存在于幻想当中的东西在这个世界都是“常识”,那么在一个平常的世界里能够站住脚的推论,在这个世界上恐怕也不是那么稳妥了。
所以,那个推论还可以是这样的:赫卡特并不清楚所谓的声音是什么,那么她本不应该生出如此奇怪的“妄想”。但是,既然这个声音出现在了赫卡特的意识当中,那也就意味着,的确有什么东西存在着,并且在召唤着赫卡特。
无疑这个推论和赫卡特的意思完全相反,但是赛斯觉得自己这个悲观向的推论才是正确的。而他的自信也并非无由,因为这个推论的基础就是来自于赫卡特所不知道的,由大帝索拉丁的灵魂所讲述的秘闻:赫卡特是与提尔有着相同志向之人,所以他们的灵魂才会互相呼应,所以赫卡特才能够御使提尔的魔装。
……等等。
赛斯的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
如果联想到索拉丁说过的那些事情的话,似乎眼前的难题也并非无迹可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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