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才会觉得,赛斯对你的好都是因为契约?”看着小鸟的表情,凡妮莎似乎是在忍着笑,“而你自己却用契约禁锢了这样一个人,因此觉得自己愧对于他?”
“赛斯也说了,对于契约的存在很愤怒……”小鸟黯然道,“没有人会喜欢自己的命运被他人所决定的。”
“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事实有些时候是不讲道理的,”凡妮莎将凳子向着小鸟的方向挪了挪,“就比如说,你该不会真的觉得,以你自己的力量,能够通过一个契约来束缚赛斯的心灵吧?”
“德鲁伊的共生契约是绝对的!”小鸟闻言有些激动的道,“你又怎么会了解……”
“好好好,先不要激动,”凡妮莎翻了个白眼,“那么就让我们摆事实讲道理吧……小鸟,比如说你现在正在制造的这个叶鸟,是依靠什么来驱动的呢?”
“当然是秘能了。”
“但是秘能是不可能造出灵魂的,这位这违背了等价交换的基础规则,”凡妮莎道,“而德鲁伊的使魔和亡灵天灾的傀儡唯一的不同,就是其中的灵魂来源的不同,不知道我说的对么?”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所以我都说过了,范里克夫可是暴风王国最伟大的法师啊,”凡妮莎笑道,“亡灵法师以法术强行禁锢灵魂,又剥夺了大半的理性才能够完全控制一个傀儡。而德鲁伊的使魔所拥有的灵魂……则是制造它的德鲁伊本人的灵魂的复制品。或者说,是德鲁伊将自己的灵魂撕裂一部分,把这片撕下来的碎片充作使魔的灵魂来使用。”
“……”
“那么我们再来看看你们之间的契约吧,”看着沉默不语的小鸟,凡妮莎心中一叹,却仍是硬着心肠道,“这道契约虽然名为共生,但其实就是一道灵魂共享契约,虽然和德鲁伊的共生契约相似,但是实际上比起共生契约,这份特殊的契约更加严苛,恐怕那个赛斯此时还能够以一个活人的身份活动,所依靠的应该全是契约另一半所分享的灵魂力量与生命力量,换句话说,是契约的另一侧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换取了赛斯现在的生存和活跃。”
“不要说了!”
“为什么不要再说呢?”凡妮莎故作不解地道,“其实,是因为你发现了,自己并没有……”
“我说过不要再说了!”
“能够和自己心意相通的人却并非自己所拯救,”凡妮莎不为所动,“这就仿佛天降了宝藏一样,傻瓜会因此而兴奋,但是真正聪明的人,却只会觉得不安。”
你发现自己无法信任赛斯,也发现赛斯不值得信任你。
所以,你觉得之前的经历都变成了虚假的回忆,但是现在的你,又只有这些虚假的回忆可以依靠,所以,你才决定躲在这里。
“所以说,你是个笨蛋啊。”
凡妮莎将手按在小鸟的脑袋上,又左右晃了晃。
“无论给你这个契约的存在是谁,她又曾经对赛斯做过什么,现在在赛斯身边的人,不依旧还是你么?”
“可是……”小鸟带着啜泣道,“那个人,很厉害。”
“是是是,她很厉害,能够使用这种契约的人,恐怕实力都是非人级别的,而那个人能给赛斯的恩惠,自然也只会更大……但是这样,你就要认输了么?”凡妮莎道,“这个战场上,可没有战败者的位置,你占着这样的好处还不去努力的话,其他的参战者可是要大肆地嘲笑你的哦。”
“……”
“人啊,都是自私的。”凡妮莎拍了拍小鸟的脑袋,“话就说这么多,你还是自己好好想想吧。毕竟,我可是要离开了,如果你再不出来的话,赛斯可是就要被累死了。”
“等等,”小鸟抬起头来,“你要去哪里。”
“刺杀黑公爵,”已经走到了工房边缘的凡妮莎回首微笑着,话语却斩钉截铁一般不可动摇,“这是我的道路,所以,我必须要走下去。”
至于这里的日子……请帮我想赛斯带句话,就说……谢谢他给我带来了这一场美梦。
也期盼,他真的能够如自己所言,建立一个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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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哈德良的南麓,塔伦米尔。
与曾经的面貌相比,此时的塔伦米尔因为北方的变乱已经人去楼空,变成了一座死城。虽然昔日的建筑依旧还在,但是没有了人气的小镇,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人喜欢起来。因此就算是路过的人都要远远避开这里,就仿佛比起北方已经陷落的土地,这个还未被天灾染指的小镇更加的可怕一样。
“真是可悲的从众心理,从这里逃走的人恐怕永远不会料到,他们卑微的生命,完全没有被北方那个恶魔放在眼中。”
伴随着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这个死城迎来了一位特殊的访客。无疑,这是一名身材高挑的男性,虽然相比于其他同龄人似乎略显瘦弱了一些,配合着那只能以小白脸来形容的面貌,倒是和“娘炮”一词有着绝佳的契合点。只不过,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如果因为这肌肤欺骗性的外表而忽视了他的实力的话,恐怕是要付出生命为代价的。
“龙卫,周围的情况怎么样?”
瘦高但是别有威势的男子将身上的纯黑色描金披风拢了拢,然后转身向身旁的伴随问道。在阳光的照射下,一个榕树,黑龙,缎带以及长剑组成的纹章无比醒目的出现在了男子的胸前,证明了这位男子的高贵身份。
榕树代表上古贵族血脉,黑龙代表击杀战争领主的功绩,缎带代表公爵地位,长剑代表敕封权利。整个阿尔比昂的人类王国里,能够以缎带公爵之身获得长剑权利的,也只有一个人——暴风王国的黑公爵,在兽人战争中闻名遐迩的智将与暴风王国宰相,奥尼克西斯·普瑞斯托。
“是,周围没有什么情况,只是也没有人类驻扎,恐怕补给上会有些困难。”
“是么……”听到了伴随的回答,奥尼克西斯皱了皱眉,“国王陛下的生命高于一切,比起补给,还是暴露行踪更为可虑,你们先继续侦查,我先回去和陛下商量一下。”
“是。”
伴随们得令离开,奥尼克西斯目送他们远去,这才转身回到身后的破败礼拜堂中去。
“陛下,到了这里,我们就已经安全了,”奥尼克西斯向着坐在长椅上的身影报告道,“只要到达米奈希尔港,我们就可以通过海路直接回到暴风城。”
“我不关心我们要怎样回到暴风城!”
对于奥尼克西斯安慰居多的话语,长椅上的身影却是忽然暴怒起来,就见比起奥尼克西斯不知强壮多少的身躯一跃而起,然后紧紧箍住了黑公爵的双肩。
“我要回去,奥尼克西斯,我不能就这样灰溜溜地逃跑!泰瑞纳斯殿下对我有大恩,安萨娅是我最亲密的姐妹,乌瑟尔是我最敬仰的老师,我不能扔下他们自己逃跑,我不能放任仇人逍遥在洛丹伦,我不能这么做!”
“我也是一样,陛下,”虽然看起来双方的对比就好像巨熊与鸡仔,但是奥尼克西斯对于施加在双肩上的力量不为所动,看似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但是陛下,光靠我们两个和仅存的龙卫,我们做不到任何事情。那个恶魔连七国的联军都能全灭,想要与之为敌的话,我们还需要回去聚拢更加强大的力量才行!”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听到了奥尼克西斯的劝解,健壮的身影虽然不再愤怒,却是忽然变得歇斯底里起来,“如果不是我的自大,如果不是我分兵包围的计划,那么那个恶魔绝对没可能将大军全灭……四万,那可是四万人啊!全部联盟的精锐,能够横扫部落的大军,就因为我的傲慢,全灭了……瓦里安!你还我军团,还我军团!”
而后,这个高大健壮的身影轰然跪倒在地,竟是捂着自己的脸哭了起来。
“我不能原谅自己……”暴风城的国王,瓦里安·乌瑞恩用低沉的声音道,“这几天,我只要闭上了眼睛,身边就会出现他们的脸,他们满脸的鲜血,向我控诉着,要我为他们报仇,要我担负起联盟复兴的重任……可是……可是我是害死了他们的凶手,我只能拒绝他们,但是他们却对我穷追不舍……我……”
“陛下,请安心,此败非战之过,实在是因为对方太过狡猾,我们才会遭致败绩。”奥尼克西斯蹲下身来,扶着瓦里安的肩膀道,“只要我们回到暴风城,整顿国事,收拢各国流亡之人,重新聚集起精锐军队,天灾小丑不足畏惧,一定会被我们轻易荡平。”
“真的么?”瓦里安抬起头来,就好像想父母撒娇的孩子,“一定可以么?”
“真的,我向您保证,”奥尼克西斯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药瓶,“总而言之,先喝了药,好好休息,我们才好重振旗鼓。”
“哦。”瓦里安听话地拿过药来喝了下去,随即就深深地陷入了梦乡之中,看他那舒心的表情,显然这还是这几天头一次睡得如此舒畅,可见刚刚的变化并非无由。
“……”
将手中的药瓶捏成了粉碎,奥尼克西斯用冷冰冰的眼神看了瓦里安一眼,转身走出了礼拜堂。待得那身黑袍重新沐浴在阳光下的一刻,这名黑公爵才忽然冷笑一声,将手里的粉末迎风散开,再也不留任何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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