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夫人,怎样?找到机关了吗?”两个大***在她身后,带着一种看好戏的模样,看着她左敲敲右打打。
“还没呢,还没呢,你们十代人几百年设置的机关,哪是我看两眼就能解开的!”薛腥腥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赶紧把嘴闭上。
“闻江水之墓?魏藉之墓、魏闻之墓……”薛腥腥将这里的墓碑如数看了一遍,将他们的名称记在心中。
“你们家中都是姓魏的,而这个含有机关的墓地却是闻江水之墓,这里有什么隐含意义吗?”
“嗯,这也是机关的一个环节,我不便多说,陆夫人自己想一想。”魏拓卖起了关子。
“这种文字游戏我可不擅长,事到如今,我只能按照自己的法子来打开机关了。”说罢,薛腥腥从自己带的包裹中取出一个小木盒子。
那小木盒子通体黑色,看起来很有分量,稍微一动便从里面传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你自己的法子?你不会是要把这机关给拆了吧?”陆风清在一旁打趣道。
“啊,这……陆夫人这可不行,这是我们祖传下来的墓道机关,您可千万要手下留情,若是真的打不开也不必逞能!”魏拓一边说一边走上前,想要将这机关率先打开。
“哎呀,走开走开,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们家族的宝贝我自然不会破坏,你放心好了。”薛腥腥一边说,一边将那黑木盒子打开,只见里面竟是一些精细小巧的研制工具。
“这是什么?”
“你这东西怎么看起来像是你治病用的针灸?怎么你还想给这机关把把脉、开个方子,把他任督二脉打开之后,让他自行将机关解开吗?”陆风清吃吃地笑着,贱兮兮的望着薛腥腥。
“哼,你就笑吧,等到时候我把这机关打开,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说罢,薛腥腥便不再理他们,将手中那些能工巧匠所做的机关工具拿了出来,按照顺序摆到了地上。
从左到右依次有螺旋针、机关线、金叶善、螺纹刀等等。
“这些东西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陆夫人,这些都是江闻教你的吗?”
“嗯,有一部分是,不过大部分都是我自己做的。”
“你自己做的!天哪,您真是太了不起了。”
“魏统领过誉了,不过是闲来无事看了些闲书,对机关之事有些兴趣罢了。”薛腥腥顺手拿起一个螺纹刀,在墓碑的右上角找到了一处非常细小的缝隙。
那螺纹刀精细如丝发,足以能够钻进这细小的缝隙当中。薛腥腥将自己的耳朵贴到墓碑上,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止。
“这是在做什么?”魏拓看着他这一系列操作,很是不解。
“这是听音辨道”
“听音辨道?”
“就是通过声音来判断机关的位置,以此来利用一些道具来将机关破解。”陆风清一只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娓娓道来。
两人目不转睛得看着薛腥腥,只见她额上渗出了密密的细汗。目光如炬,微微晃动,手上的动作迅速而又细致。
“呼”薛腥腥花了许久,将手上的螺旋刀放回原位,长抒了一口气。
“夫人破解完了?夫人不愧是江闻的徒弟,果真是聪明伶俐,心灵手巧,这么复杂的机关,用这么短的时间就解完了!”
“还没呢,刚解完第1一道。”薛腥腥随口回复道,然后又拿起那个金叶扇,开始继续解那复杂的机关。
“啊,刚解完第一道呀,那也是很不错的,这京都里能解这第一道的恐怕都不超过三人。”
陆风清在一旁看魏拓的笑话。“这下拍马屁拍到马蹄上去了吧?以后这马屁可不能随便拍呀!”
“快闭嘴吧,你不要总是破坏我和魏统领之间的友谊!”薛腥腥拿起那把金叶扇。
那是一副金子做的,仅有手指盖儿大小的一把小扇子,伸缩自如,可折叠可放平。
此时,薛腥腥将扇子铺平展开,再一次插入了方才细小的缝隙中。这扇子的厚度和那缝隙刚刚好,那扇子放进去之后,薛腥腥再一次贴在在墓碑上。
只是这一次他的手上动作并没有做太多,不久他便将那扇子取了出来,然而出来的不仅仅是那金扇子,还带着一根丝线。
“妙啊……最后一层机关了!”魏拓一看到那根丝线便猛然拍手贺道。
“陆夫人真是太厉害了,平常人往往会看轻这第一道机关,会用最简单的方法将它解开,而将大部分的精力放在后面。可是他们想不到的是这样一来就走进了机关的陷阱……”
“原来如此,腥腥,你是怎么发现这里面的猫腻的?”陆风清脸上抑制不住的笑脸,宛如老父亲看到自己女儿功成名就的样子。
“嗯……我也是赌了一把,这机关做的甚是精妙,想必肯定会反其道而行之!”
“不错,刚才陆夫人将大部分的精力放到第一机关,只要将第一机关解好,后面便是顺其自然、顺水推舟的事情。”
“没错,这就像是多米诺骨牌,只要将第一机关推倒,后面的不需要费劲他们就自行解开了。”薛腥腥顿了顿,又道,“然而大部分人都急于追求解开最后一道机关,往往忽略第一道机关中的一个暗道,只要发现那个暗道,便解一个机关即可。”
“陆夫人真是聪慧过人,不过这多米诺骨牌又是什么?”
“嗯……是一个游戏,等一下我给你示范。”
“可你不是说还有一道机关吗?”陆风清问道。
“最后一道机关我解不了,魏统领,你来吧!”
“没问题,这最后一道机关只有我们魏家后人才可解开,若是是外人触碰,便会连通天雷被活活烧死。”说罢,魏拓走到墓碑面前伸出手,将线缠在自己的食指上,微微用力将那丝线拉扯出来。
“轰隆轰隆”随着最后一道机关解开,那墓地自动敞开了一道可以让人进入的缝隙。
“那好,既然机关打开了,我们就赶紧进去吧,省得到时夜长梦多,再有意外出现!”陆风清在一旁催促道。
“那好,我们走吧,将军夫人,你们跟在我身后,墓道里有机关,外人进入的话,便会触发他们。”说罢,魏拓率先下了墓道。
墓道里边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般黑暗潮湿,反而很是温暖干燥,向里面走了一会儿,便有星星点点的烛光照射过来。
“你们这机关里倒是很干净,是有人来定时打扫吗?”薛腥腥伸出一只手指在安全的墙壁处划了一下,又拿到眼前借着微弱的烛光看了看。
只见她的手上并没有太多的灰尘,完全不像是久封起来的墓道机关。
“并没有人来定时打扫,魏家后人只剩下我了,而我又平常在皇上面前做事,实在抽不出时间,更没有胆量来这里。”
“那……那这地方怎会如此保持的干净?”
“可能是风水宝地,祖先保佑吧,一开始我也是很疑惑,甚至专门选了一段时间在这里盯着看,是不是有什么人专门过来打扫,但是很多次试验都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原来如此,这样看来还真是诡异的很呢。”
“世间奇怪的事这么多,哪能个个都了解的十分清楚呢?”魏拓微微叹了一口气。
“对了,将军,夫人,你们过来看。”
“怎么了?”
“这是我们魏家十代人的画像,希望到我这一代不要断了香火。”
“你不是有孩子吗?”
“那孩子并不是我的,是我和夫人收养来的。”
“收养来的?”
“是啊,有一年陪夫人回乡探亲,恰好遇到一户人家,他的父母都吸食毒花暴毙身亡,只剩下一个两岁的小男孩。”
说到此处,魏拓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情,还有对那毒花深恶厌绝的表情。
“夫人心软,我也看着那孩子可怜,便将他抱回京都抚养长大。”
“原来如此,魏统领你放心吧!这个地方除了我们三人,不会再有人知道的。”薛腥腥拍着胸脯保证,他见陆风清不表态,便用胳膊戳了他一下。
“毒花?魏兄,你的夫人是哪里人?”
“夫人是江淮之人。”
“江淮之人,那距离我们此次南巡的地方很近呢!”
“没错,只有一个小镇之隔,若是骑上快马,不足半天便可到达。”
“嗯,如此甚好!”陆风清点了点头,心事重重的回道。
“怎么?这毒花是什么?”
“是京都禁品,人使用之后,会出现癫狂迷恋的状态,以至于会为了得到这朵花不惜变卖家产,卖儿卖女。”
“哦,是不是类似于鸦片毒品之类的东西?”薛腥腥恍然大悟。
“何为鸦片?何为毒品?”魏拓再次发出灵魂一问,这一路上他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何为什么什么。
他自己都觉得有些烦了,可是眼前这娇弱女子说出来的话,实在是令人摸不着头脑,无比费解。
“嗯,就和这朵花差不多,会令人上瘾发狂,只要一段时间不吸,人就会发生癫痫状态,严重者甚至会致命。”薛腥腥一边说,一边沿着魏家那十代先人的画像细细的观看。
“那是毒花的不同叫法还是类似于毒花的另一种药物?”魏拓打破砂锅问到底,又问了很多个问题。
然而薛腥腥像没有听到一样继续看着那些死人的画像。
“腥腥怎么了?你在看什么呢?”陆风清见她脸色不对,便赶紧走到他身边,亲切地问道。
“魏统领,你可曾见过我的师傅?”薛腥腥转过身子,一脸严肃的看向魏拓。
“你师傅,我当然没有见过,这世间见过他的人恐怕只有皇上了吧!”魏拓有些疑惑,被他问得莫名其妙。
“怎么?出什么事了吗?为什么要这么问?”
“你们看!”薛腥腥伸出手指指向魏家第一位先人。
“哦,这是我们魏家的第一功臣,我们魏家从没落之家变为现在,都是他当初的功劳,传闻他……”
“这是我师傅!”不等位魏拓说完,薛腥腥对直接开口说道。
“什么?这是你师父?”魏拓和陆风清,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他们两人都没有见过传说中的江闻。
虽说陆风清曾在一次进山寻矿的过程中和一位高人打过两招,按照那人的身手不凡,应该就是江闻。
不过江闻当时蒙着黑纱,身着一身夜行衣,丝毫看不出他的模样。
“这……陆夫人你是不是看错了?我们这第一位仙人早是几百年前的事了,怎么可能和您的师傅长得一样呢?”魏拓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张画像,一时间觉得这世间奇怪的事情真是太多了。
“再说了,我们魏家也从没有传说和江闻有过什么亲戚,即使有亲戚关系,也不会长得一模一样吧,最多只是外貌相似而已……”
“不……不是相似,我不可能看错,十八年来我每天都能看到师傅那张脸,怎么可能认错呢?就是他!”薛腥腥斩钉截铁的说道,那语气不容人质疑。
“你们看这里!”薛晶晶伸出手指着那画像的鼻尖上。
“一颗痣?”
“没错,一颗痣!我师傅的鼻尖上也有一颗痣,他们两人的方向大小深浅几乎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仅凭这一点我就知道他们并不是两个人。”
“可若是按照你这么推理,那你的师父岂不是长生了?”
“不可能,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长生之术,不过是凡人贪婪妄想而已!”薛腥腥连忙否定,他一向不相信什么长生不老之术。
“可是前一阵子余古槐和他的夫人还有石雾,他们都是活了几百年的,这你又怎么解释呢?”
“不可能,我师傅不是像他们那种一样的怪物,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普普通通的人?如果他是普通的人,那我们是什么?是在这时间浪费生命的牲畜吗?”魏拓连连摇头,有些无奈。
江闻在他心中是神一般的存在,或者更为确切的说是超越神的存在。
“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相信所谓的长生之术,至于他们为什么能够存活如此长的时间,我想一定是有其他的原因!”
薛腥腥也感觉到自己以前的想法可能是错误的,他对于长生不存在的看法已经有些动摇了,但是多年来的学医经历依旧让他保持住理性。
人的机能是有限的,就像是花朵,总会会有消耗完能量枯萎的那一天。
“魏统领,你方才说,只要我将这机关打开,你便让我随便挑一件宝物,你说话还算数吗?” “当然算数,陆夫人看上哪一件了,您只管拿。”
“我看上这一件了。”薛腥腥伸出手指向那张酷似江闻的画像。
“这个您舍得让我拿走吗?”
“嗯,这张画像……”魏拓看起来有一些为难,但是他还是咬了咬牙,同意将这张画像送给薛腥腥。
“陆夫人您要是喜欢尽管拿去!”
“那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说着薛腥腥伸出一只手想要将那张画像取下来。
“我真的拿了哦,拿下来了你可就没有反悔的地步了。”
“哎呀,陆夫人您快拿快拿呀,你要是再犹豫一点,我可就不让你拿走了。”说罢,魏拓转过身子,不再去看那张画像。
他生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会改变心意,毕竟这张画像此时已经不仅仅是他魏家第一位祖先,更是和江闻长相一模一样的。
这么说来,他也算是间接见到了自己心中的神人。
不过转念一想,他面前就站着江闻的徒弟,以后可以见到真人,此时还留什么画像呢?想到这里他心里也就平衡了不少。
“好了,魏统领,我已经收进包里了,您可以睁开眼睛了。”魏拓转过身子,果然,那墙上现在只剩下九幅画像,而薛腥腥的背包里鼓鼓囊囊的,一看就是那画像。
“看来你此次南巡定是收获颇丰,这还没踏进南方的土地,你就已经收获一张画卷了。”陆风清伸出手,揽住薛腥腥的肩膀,温和的说道。
“对了,魏兄,此时外面的风沙好像小了许多,此时出去是否安全?”
“嗯……随我来吧,这边有一处岸口,可以看到风沙的情况,若是风沙已经小了许多,我们便抓紧赶路,毕竟皇上给我们的时间有限,若是晚了,想必那南方贼子就又要兴风作浪了。”
说罢,魏拓走在前面为他们领路,他们二人沿着这条长长的甬道又向前走了许久,直到后面的蜡烛已经不见了光亮,他们在一处椭圆形的地室中停了下来。
“这里……按照常理来说是不是乘放棺椁的?”
“没错,确实如此。”
“你说的那个可以观察到外边情况的窗口是在这里吗?”薛腥腥有些狐疑的看向周围,这里除了水泥糊的墙以外,什么也没有,根本看不出是有机关的样子。
“对,就是这里,你们先稍等。”说罢,魏拓便转身向着正对面的墙走过去。
“这是什么情况?他这是要给咱们撞出一个洞来吗?”薛腥腥话音刚落,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哇哦,看样子是哦。”
只见魏拓用他的拳头,直愣愣的在墙上打了一个裂缝出来。
“看来以后遇到事情还是不要跟他硬拼的好,我可不要跟那墙一个样子。”薛腥腥一边说一边打了个冷战。
“放心,还有我呢!”
“是吗?我就知道你会保护我的!”
“放心,你要是裂成那墙的样子,我一定拿水泥帮你糊上。”陆风清的样子很是认真,看不出他在开玩笑,而此时薛腥腥,一脸黑线。
要不是魏拓在后面喊他们,他一定抡起拳头朝他脑袋上砸去。
“这就是你说的机关?这条缝能看到什么东西?”
“别着急呀,好戏还在后边呢!”说罢,只见魏拓伸出一只手指探进那条缝隙当中。一会儿只见他将剩下的四根手指也伸了进去。
只见他的手上下晃动了一番,只听从那缝隙传出来咔嚓一声,一根古铜色的小细管从那缝隙中探了出来。
“这是何物?”陆风清不解的问题。
“这东西看着有些眼熟,难道是?”薛腥腥有些不敢相信,但是又看了看自己后背的画像,便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不可能。
“难道是望远镜吗?”
“陆夫人不愧是江闻的徒弟,没错,这就是望远镜,是我们家族世代相传的宝物。”魏拓将那根折叠起来的铜管伸展开,将自己的右眼贴了上去。
“他这是在做什么?何谓望远镜?”
“你先不要说话,等一下我让你试一下,你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薛腥腥安俘了陆风清那跃跃欲试的心情,随后将注意力集中在魏拓的身上。
“怎样?外面的风沙还在刮吗?”
“已经好很多了,那风沙已经过去了,不过不知道会不会再回来,这里的地形很是复杂,有一年甚至出现了回旋旋风的情况!”魏拓直起身子,要将那展开的望远镜重新折叠回去。
“等一下!”薛腥腥伸手拦住了他的动作,一只手拿过那望远镜。
“可以让陆风清试一下吗?”
“当然可以,将军请吧!”魏拓向旁边走了走,给陆风清让出了一个位置。
“那多谢魏兄了。”
“你会用吗?要不要我教你。”
“不就是把眼睛贴上去吗,我刚才都看到了,这么简单不用你教。”陆风清嘴上逞强,但是心里还有些忐忑不安,他都没有见过这东西,刚才只是寥寥看了一眼,其实根本不知道如何用。
他走到那望远镜的前面,伸出手生疏的掰了两下,只听望远镜咔咔响了两声。站在旁边的魏拓,身子也随之颤了两下。
“将军,这种小事我来帮你弄吧,不麻烦你了。”说罢,魏拓赶紧上去,从陆风清手中夺过那望远镜,自己轻车熟路的将它舒展开来。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这是怕陆风清把他祖传的宝物弄坏了,不过为了维护他的面子,谁也没有将这层窗户纸戳破。
“嗯,好了好了,我现在要把右眼贴上去吗?”
“嗯,贴哪只眼睛都可以,看你的习惯。”陆风清深呼了一口气,随即将右眼贴到了那望远镜上。
“哎,怎么什么都看不见呀?”
“看不见吗?”
“是啊,这东西不会是坏了吧?什么都看不见,黑乎乎的一片。”
“咳咳咳”薛腥腥强忍住笑意,不自然的咳嗽了两声,“要不你把你的右眼睁开,把左眼闭上,这样就能看到了吧!”
“啊,是吗?那我试试。”陆风清有些窘迫,原来是自己没把眼睛睁开,心想这次可是丢大脸了。
“怎么样?这样能看到吗?”
“哇,可以看到。”陆风清刚一把右眼睁开,便看到了方才熟悉的场景,一时心里感到无比诧异。
此时他们身处墓地最深处,居然就利用这样一个小小的物件,能看到百尺之上的情况,果真是宝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