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府衙李神医的一句话,突然让众人都重拾了寻找李震的信心。
“李震现在应该很安全,至少现在不会有事!”李神医看着林婉儿急得快哭出来了,宽慰他。
“李神医呀!你怎么不回答俺问的话啊。你大夫失踪是冲他来的,这个他到底是谁?”宋天霸见李神医谁问的话都回答,唯独不回答自己的,便又问了一遍。
“宋将军呀!不是老夫我不回答你问的,这件事,我实在不愿出来。”李神医低着头叹了口气,好似不愿再去触摸前尘往事一般。
“李神医,有什么事,但无妨,只要对我们寻找李大人有利,什么事情也别怕。”李为斌看出来李神医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就是,就是,李神医你就吧。”林婉儿发现这里好像的确藏有什么秘密。
“好吧!既然你们想听,我就,但是此事不易外漏,否则引来的不单单是你我的杀身之祸。”李神医看看众人头的跟拨浪鼓似的,继续道,“一切还得从一首诗起。”
“一首诗?”众人一脸茫然。
“龙行天下不回头,凤舞九天惹人愁。一心生在帝王家,可怜父母是猎手。若要九重天上雪,不见人间凉州。”李神医念完这首诗头低垂了良久。
“我好像印象里听过,但是不很清晰,这首诗跟凉州怪事有关系吗?”林婉儿觉得很奇怪,自己好像什么时候听过这首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这首诗从何而起,何人所作,已经无从考证,中间的一句讲的正是李震的父亲李瑞光!”
“什么?你李震的父亲是前朝为皇帝研制丹药的太医李瑞光?”林婉儿十分惊讶,李瑞光的大名他可是听过的,听爹爹讲李瑞光当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历朝历代做太医做到那么大官的人,他是第一人。
“正是!前朝皇帝纵情声色,身体元神都亏了,让李瑞光为他炼丹,且不丹药炼成与否,就老皇帝那么个活法,大罗神仙也救他不得啊!”李神医摇摇头,想起大内传出的那些风言风语,风传老皇帝一夜御七女,夜不能寐,日不理朝,纵情后宫,朝臣三年未见天颜,暴毙于艳榻之侧。
“可我好像听他当年炼成了长生不老药啊!”林婉儿听江湖上传言过太医好像炼成了长生不老药。
“江湖传言,是真是假,难以辨别!可我跟师兄多年,从未听他炼成了长生不老药啊!”李神医着着竟留出了两行热泪。
“什么?你跟李瑞光是师兄弟?”李为斌感到不可思议,怎么这么久,没听他过啊。
“是啊!我们从一块学医,后来他入了太医院,我做了云游大夫,我们志不同,他一路青云直上,我是闲云野鹤,后来听他为皇帝炼丹不成被贬凉州,才来这里见到他。那时他为了保护我,不让我公开身份,我也一直瞒着李震,不想让他年纪轻轻,背上沉重的负担。”李神医叹口气,感叹世事无常,人生还是无官一身轻啊!可惜他们李瑞光父子,却总是陷入政治漩涡里去。
“当年师兄没炼成丹药,却被奸佞人冤枉炼成了,不愿让皇帝吃,想自己独吞,这才被贬,但是有人在暗中一直惦记着李家的一举一动。也正是为了长生不老药,才引来了瓦哈,引来了凉州城的劫难啊!”李神医没想到师兄炼制丹药,却引出无穷无尽的杀戮。
“若要九重天上雪,不见人间凉州!人们都以为李震家里还有什么长生不老药的秘方,因此都要到凉州一探究竟,可凉州城遭战火洗礼一番,人们不知道哪个大夫是前朝太医的家,因此近日来,凉州城才被掳走了好多大夫。”李为斌听了李神医的一番话,冷静的分析道。
“对!你的这些话,正是我的意思,只要查一下最近有哪里的达官贵人身患重疾就知道谁掳走了李震。”李神医听李为斌分析的很正确,对他自是十分佩服,未来的凉州还得靠这个年轻人。
“那我这就派出人去打探,无论如何也得找到李大人的下落。”李为斌坚定的着,他还要跟着李震建立不世之功呢!
李震被一架马车拉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天色微亮被人拽下了马车,摘下了头上和嘴里的布。
“我各位大爷,再不让我歇会儿,骨头架子都要散掉了。”李震早就受不了这一路的颠簸了,嘴里塞着东西的滋味也难受至极,如今终于可以坐在地上喘口气了,一下车就大声嚷嚷起来。
“喊什么喊?”一位身材壮硕,头发束到腰际的青年人冲李震大喝一声。
李震细细环顾四周,自己到了一片广袤的天地里,放眼望不见一户人家,哪里都是光秃秃的山脉,这是什么地方?周围站着十来个服装很怪异的人,头发都很长,穿的衣服由碎花布拼凑起来的可是让人看着并不碍眼。他们嘴里的话叽里咕噜的,自己一句话也听不明白。莫非这里到了藏王的地盘里?周围地上坐着几个上了年纪的大夫,看来他们早已不住这长途的颠簸,应该都是凉州城的大夫,自己有几个看的很眼熟,那个从陵水调来的霍思光也在这些人之中。
这十来个奇装异服的人就是来凉州作案的歹人,他们的什么人生病了,要抓这么多大夫呢?为什么看中了凉州的大夫?李震又想起来这个困扰自己的问题。
“来,吃饭了!”一位大汉手里拿着一摞干饼,给大家分。
李震接过一块,肚子里咕噜一声,才想起一天没吃东西了,自己都蒙了,看着手里的大饼,毫无卖相,硬着头皮先垫垫吧。
李震刚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嘛!突然“啊”的一声,李震抬头一看,一位老大夫,倒下了。众人赶紧围上去,旁边的一位大夫马上扶起他,为他一把脉,片刻,摇了摇头。
这……刚才还没事的,可能饿的太厉害又吃了干饼,噎死了!
那几个大汉,一看人不行了,抬起来,就扔到山下去了。
“你们怎么如此对待我们?”李震实在看不下去了,一天一夜不给东西吃,人死了居然直接扔到了山下,任谁也会气愤难当,更何况这些人都是李震手下的子民。
“你没事儿就闭嘴,他自己噎死的,又不是我们害了他,难道你也想去陪他吗?”一位手上刺着纹身的年轻大汉指了指山下。
李震顺势往下一看,那老人尸体旁居然围着十来头饿狼,正在撕咬着尸体,李震看的一阵心惊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狼呢,更何况十来头!这荒山野岭的豺狼虎豹定然不少,眼下还是谨言慎行吧!
李震气愤又无奈的坐了下去,啃着手里的饼,心想着如何才能脱身,可一想就算脱身自己也难以在这荒山野岭里生存,还是打消了逃跑的念头,不如接着走,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吧!
众人休息了片刻,便又启程了。
又是一天一夜的路程,路上李震嘴里仍旧被塞着棉布,头上黑布蒙着,完全不知道到了什么鬼地方,只是觉得越来越冷了,他不自觉的靠着旁边的大夫,晕晕乎乎睡着了。
“起来了,到了,下车!”李震被一阵呼喝吵醒了,头上黑布被人扯了下来,手脚都松了绑。
李震看看周围,这是一处宫殿啊!殿宇雄伟气派,光门前大石柱两个人未必能合围抱住它,他们一行人跟着手上有纹身的青年人往里走,咦!是一片花园!这荒凉之地竟然还有一处花园,此间主人倒也附庸风雅。
忽然一阵吼声惊天动地,李震以为房屋倒塌了,急忙往一边躲闪,大夫们一路颠簸早已魂不守舍,这一声怒吼众人都均被吓了一跳。
原来前面花园角落里栓着一头白虎,个头比两头牛还大,脖子上栓着一条比人腿还粗的铁链子,这么粗的链子李震看了都担心它会断开,自己这身子骨估计都不够这只虎塞牙缝吧。众人看见了,无不惶恐,指指,嘴里窃窃私语,当大夫的哪里见过这个呀!
花园尽头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上面画着佛教的高僧,众人庆幸这里的人好在还信佛,定不会滥杀无辜,走廊尽头是一座八角亭,有两位身着黑袍侍卫在此守卫。
那带路的青年将众人交给侍卫后,便从亭子西侧离开了。侍卫带着他们继续往前走,亭子南边就是一座桥,桥下是深不见底的湖泊,不知这院落里怎么有这么大的一片湖泽?湖水发黑色,阵阵凉意从水底涌起,李震走在桥上心惊肉跳,仔细看水里好像有个庞然大物在游动,搅得湖水水波涌动,在桥上只能看见其冰山一角,众人紧跟着侍卫往前走,生怕水里怪物跃出水面吃人似的。
终于走过这段桥,李震心里稍稍放松。
“你们先进厢房等候,我去禀报大王。”侍卫指了指桥尽头东侧的一处房间,便离开了。
众人推门进去,这哪里是厢房啊?屋内陈设精致,一副佛祖画像正挂北墙中央,两座鎏金香炉里发出阵阵植物的清香,各种古玩名画摆满了靠在西侧的物什架上,劳累了几天的身躯,坐在那铺着柔软动物皮毛的椅子上,李震眯上眼享受着片刻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