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府衙内,李震接到线报,听林重集结十万人马前来攻城,现在大军驻扎在乾县,李震正在与众将士商讨对策。
“大人,林重这次怎么这么快就带兵前来?那西北狼宋青倒也真听林重的话啊!”李震手下参领李为斌道。
“哼!我看那白脸不足道哉,给俺八千精锐,我去取他狗头来见大人。”宋天霸一脸满不在乎,当初正是他杀入拉木图取的瓦哈首级,当然话有底气了。
“依我看此事必有蹊跷!那宋青什么人?那是身经百战的人精,怎么会相信林重这样的人。”李震感觉不可思议。
“大人,我派手下已经去打探消息了,最晚明天就会回来,虚虚实实一问便知。”李为斌做事缜密,为人还算可靠,李震让他当参领,辅佐自己处理军情要事。
“也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也不在这胡琢磨了,各自回去督促训练,我们将可能面临一场大的考验。”李震完,让大家散会了。
林重带兵走到乾县,看这里水丰草茂,暂时驻扎歇息,顺便等探子禀报凉州城内情况,毕竟面对李震,他还是有些虚的,那子鬼子太多了,稍不留神就会掉进他的圈套,瓦哈兵败如山倒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不得不提高警惕。
他吩咐下去,各营分班巡逻,晚上不准火把,在靠近水边处安营扎寨。
在华阴采办的粮草供应的还算及时,可是他自己也有打算,等到了凉州地界,不管是什么人家的粮食一律全部抢完充作军粮。
一时间灾民遍野,没有粮食的百姓纷纷向凉州城涌去要饭,躲避林重部队的迫害,人们唱着凄凉的歌谣“凉州凉,人儿少,豺狼虎豹还乱咬。”
凉州从瓦哈攻城后,刚收复缓了一段短短的和平时间,又要迎来一场战乱,人们近乎绝望的唱着。
莫非民间传言“若要九重天上雪,不见人间凉州”是真的?
不知凉州到底有什么古老的秘密,或许又受到了什么诅咒,战乱总也不会消停。
李震站在城门看见密密麻麻的灾民向凉州涌来,心里不自觉的隐隐作痛,自己治下的子民,个个破衣烂衫,面黄肌瘦,都是老人,孩子,他们中的子女,可能就在自己的大营里,父老乡亲生活得不到保障,军队哪有战斗力可言。
“来人,开城门,放粮食!安置百姓!有多少救多少。”李震心里现在只有这些逃难来的父老乡亲。
“大人,万万不可啊!这灾民一旦开城放进来,凉州城怕也撑不了多久了。这么多少会把军队的粮食吃垮的。”李为斌急忙劝阻李震,他知道李震爱民心切,可是现实的情况的确不适合这么做。
“不开城,难道看着百姓们饿死吗?”李震怒气冲冲看着自己的属下。
“大人,的斗胆冒昧,这林重十万大军就要压过来了,到时候将士们没有粮食,吃不饱肚子,怎么抗击来犯之敌?”李为斌考虑的不无道理。
“不行!我不能为了守住自己的地盘,置百姓安危于不顾,打不了,凉州我送给他了。”李震显然已经下定决心了。
“好!大人既然主意已定,的照办!是死是活,我李为斌认了,我这辈子没跟错人,死也值了。”李为斌被李震那胸怀天下的气度折服了。
“好兄弟!咱们是福是祸一起闯!”李震拍着李为斌的肩膀,笑了笑。
城门洞开,粮仓放粮!城外灾民一片欢呼雀跃,像蚂蚁一般,涌进了凉州城里。
“葛大有!”李震环顾四周道。
“末将在!”葛大有虎背熊腰可是身手矫捷,脸上一脸的络腮伙子让人看了都畏惧三分,人送外号“有胡子”!
“你派你的人,速速去粮仓放粮,维持好百姓的秩序,并安排住处,棉被等物,让我听饿死一个百姓,我唯你是问!”李震一口吐沫一个钉,军令下达绝不含糊。
“末将领命!”那“有胡子”从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自立志为百姓做事,今天终于有机会为劳苦大众谋福利了,他怎么会不尽心尽力?
夜晚,凉州府衙里!李为斌派出去的探子回来了。
“大人,这次探子来报,那林重所领十万兵马不假,可听都是宋青手下老弱病残组起来的杂牌军。”李为斌兴奋的禀报。
“噢?有这等事?真是奇怪,宋青为什么给林重这样的兵马呢?”李震一听,觉得事情怪怪的。
“是啊!我也纳闷,可我听探子还了一件更加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那林重领了十万兵马,可宋青没有给他一文钱,全是林重自己凑的粮草。”李为斌一脸疑惑的道。
“什么?没给他林重军饷,他也敢领十万兵?”李震感到一阵阵恐惧,他不是恐惧林重的胆识过人,他恐惧的是自己兵败凉州,这里的百姓将永世不得翻身啊!
林重既然无饷敢领兵,就做好了必胜的打算,要么胜要么死,他把自己先逼上了绝境!
李震冷静思考了一下,林重现在肯定是想速战速决的,要不他的粮草供应不足,饷银也是问题,十万兵马虽老弱病残,可未必没有战斗力,别忘了他们的人数可是自己这边的五倍。
“李大人,我们不如先弃凉州,保全这里的百姓,回陵水再做防御?”李为斌也为凉州城捏把汗。
“不行!要是没听你刚才的汇报,我估计还有可能弃城保全百姓,可一听林重无饷而战,他这明摆着是冲凉州城的百姓来的呀!我若离开,那百姓必遭殃啊!甚至会比瓦哈还要残暴!”李震这时满脑子都是瓦哈当时攻城时的惨状!
“那我们和林重硬碰硬?就是十万头猪也够我们杀上几天的呀!我怕兄弟们不住!”李为斌担忧道,他的忧虑不无道理,十万人来攻的凉州,就是一人拿走块砖也能把凉州城掀个底儿朝天。
“硬碰硬肯定不行的,他林重我量他也没有指挥十万人作战的本事,那些乌合之众现在有钱拿有肉吃还算听话,一旦没钱没肉,谁会替林重卖命?”李震眼神直直的盯着前方,显然他有鬼主意了。
秋天的凉州地界,雨水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林重部驻扎在离凉州城十几里地的郑县,这里四面环山,运粮队伍缓慢的朝这里移动,林重很了解李震,他知道李震就喜欢干这种打劫粮草断人后路的勾当,这次的运粮队伍达一万人之多,就是一只苍蝇也靠近不得粮草。
谁知天公不作美,雨水依旧不停,队伍雨中攻城是大忌,战士视线模糊,战斗意志也不高,只好等待了,这一等不要紧,粮草军饷也得增加,林重算着自己的算盘,白花花的银子都浪费在这部队的吃喝上了。
战争拼的就是消耗,拼的就是补给,看谁撑不住,谁就退出历史的舞台。
“大人,大事不好了,运粮队伍困在乾县到郑县中间的雷鸣山山谷里了。”雨中一位浑身泥水的士兵,前来禀报。
林重就怕运粮队伍有差错,这次特意多派人手,没想到还是被困住了。
“到底怎么回事?讲清楚!”林重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我们运粮到达雷鸣山,天一直在下雨,便在山谷避雨,没想到雨水淅淅沥沥不停了,两边的山体松软,山上泥土和碎石滚落下来,堵住了出山谷的路。”士兵气喘吁吁道。
“哦!这样,我以为又着李震的道了呢!”林重自言自语。
“来人,派五千人马,速速前去支援运粮队伍,早日打通通道。”林重急忙派人下去了。
林重自己心里直别扭,眼皮还一直跳,这天也不好,自己越发感觉不舒服了。
李震早就打探好了林重的运粮队伍的路线,林重猜的没错,李震是喜欢干劫粮草的勾当,可这次他不是劫粮草,他是断粮草。
李震派刘善武刘字营,早就在雷鸣山上砍树挖石头,将一处山坡破坏的松松散散,那雨水也不停,泥水不停向山谷流去,等到运粮队伍一到,刘字营在山上将滚石落下,泥水石头将一条狭窄的山谷堵的水泄不通,一万人的运粮队伍死死的落在了山谷里,打通这道路,少也得半个月以上了。
林重见部队余粮不是很多了,再不开战,士兵们怕全饿死了,现在军队里已经有一些影响士气的风言风语不时传进林重的耳朵里了。
林重下令,明日四更全军突击,攻陷凉州,就是下刀子也得冲,违令者斩!
凉州城这几天也是处于大战前的高度紧张状态,李震从陵水,拉木图调来四千人马,支援凉州之战,坚决阻击来犯之敌。
“将士们,你们准备好了吗?”李震现在城墙上对守城将士喊话。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官兵们斗志昂扬,喊声震天。
“背后就是咱们的父老乡亲,敌人是饿着肚子来和咱们战斗的,不能让人家瞧不起咱,拿出西北汉子的血性来!”李震的战前动员还算及格。
“杀!杀!杀……”
战鼓咚咚响起,震颤着凉州这片土地,这里又将迎来一次战斗的洗礼,不是诅咒,不是秘密,是宿命的轮回,前尘未了的宿命让这里承受着一次又一次鲜血的洗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