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看看,看看这些人说的,居然把朕比作隋炀帝杨广那样的暴君,简直是岂有此理。”
崇祯龙颜大怒,一旁侯着的杨嗣昌赶紧低下了身子。
今天他是受召来与崇祯对奏的,却碰巧遇到了崇祯在批阅奏折,这些奏折先经阅他们内阁,有什么内容他起先是早知道的,其中有几个言官的确是行言放肆,内阁的其他人都建议说不要传上去,而杨嗣昌却是坚持要交到皇帝哪里,他就是要那些参奏他的人好看。
果然,崇祯在看到这些奏折时脸都气歪了,看来预期效果还是不错的。
但在这件事上,杨嗣昌却要表现得站在大臣们一边,迫不得已的样子,这是一种态度,意表演给崇祯看,抒发自己的委屈,这样皇帝才会愈发信任和维护自己。
他毕身道:“陛下,这人伦道理,臣却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也怪不得大臣们多嘴了些。”
崇祯不高兴:“什么你做的不好,他们白纸黑字的,明明处处在写朕的不是,这样的敢言直建,还真是朕的好臣子呢!”
“我看陛下还是放我回去的好,免得大臣们再说什么更难听的话了。”
崇祯微微皱眉,“怎么杨爱卿,连你也开始怪罪朕了?我说你们能不能先暂时放下自己的家事小情,现在国事危难,你们就不能为大明分忧,为朕分忧吗?”
见崇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杨嗣昌赶紧跪下解释道:“并非臣不愿为大明分忧,为陛下分忧,实在是现在我在朝中一日,朝中的众怒就很难平息啊!”
崇祯不屑一顾,“什么众怒难以平息,朕看他们只不过是吃饱了没事干罢了,他们既然敢上奏来胡搅蛮缠,就应该想到后果,朕是绝不会放过他们的。”
得,目的达成,杨嗣昌的一大忧虑解开了。
崇祯接着道:“好了,你起来吧!也不要在这些杂碎们身上在纠结什么了,今儿个朕找你来是想听一听你对当下朝政的见解,你现在也入了阁了,接下来要如何施政也应该有自己的打算吧?”
杨嗣昌起了身,回奏:“其实大明这些年来实施新政改制,已是初见成效,这些都是有目共睹的,但在国家稳定方面却还是有些问题,西北中原之处尚还存在着不少的大贼,臣建议在这方面朝廷应该多下功夫才是。”
崇祯帝又问:“那辽东的鞑子该如何解决?”
杨嗣昌恭身:“陛下,恕臣直言,攘御外敌者必先治内,古今以往多少大朝大国,其灭亡都是先从内部开始的,如今天下的大势好比是一个人的身体,京师是头脑,宣府、蓟镇等边防是肩膀,黄河以南,大江以北的中原地区是腹心,。一个人身上最重要的地方便是腹心。边疆烽火燃于肩膀,对身体的危害甚急,流寇作乱于腹心之内,对身体的影响甚深。紧急的固然不能谋划迟缓,而影响至深的更不可以稍有忽视。如果腹心安然,脏腑无恙,就可以输送精血,运行骨骸,以拥戴头脑,护卫风寒于肩膀之外,还有什么可忧虑的呢?所以臣以为先安内然后可以攘外,必先可以足食,然后可以足兵,必须保护民众才能够荡平流寇。这是今天辩证施治的根本,不是敢缓言攘外,因为急切于攘外,才不得不先安内。”
崇祯听了感觉甚是有道理,于是又问具体的细则,杨嗣昌简练的概括道:“议和外族,平定内乱。”
……
杨嗣昌入阁之后,虽不为首辅,但由于崇祯帝对他十分的依赖,所以于首辅来说,除了名号之外,也大差不差了。
所以,整个内阁基本是在围绕着杨嗣昌一人在转,他制定什么行政方阵,直接于皇帝讨论,如果没有什么异议,就直接施行了。
在于女真议和方面,崇祯帝也抱有若有若无的态度,一方面是被女真这些年打怕了,期望议和来摆脱这种整天担惊受怕的日子,另一方面却又放不下天朝上国的面子,大明居然打不过别人而去议和,这是大明从未有国的事。
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哪怕丢掉土地也不议和,只有大明在胜利时,对失败者施舍怜悯才会提议和。
所以这事崇祯便一直拿不定主意,他在听完杨嗣昌的报告后,又想听听他所倚重的另一位大臣陈渊的意见。
崇祯如此态度,杨嗣昌便明白,这议和之事想要成功,这个陈渊将会是非常关键的人物。
陈渊不日就要离开京城去到辽东了,可这个时候皇帝又突然召见自己,他已是奇怪的很,但更令他奇怪的是,他正准备进宫去面见皇帝,却又在家门口遇到了当今辅臣杨嗣昌的拜见。
杨嗣昌一下车驾,马上便一眼看到一身绯色打袍的陈渊,便立刻上前报拳。
“陈大人,恕我今天不请自来啊!”
陈渊之前很少与杨嗣昌有过交集,之前虽然见过几次面,但却映像不是很深,知道他被崇祯选拔进了内阁,他便一直在外组织对金的准备工作,再也没有见过他了,所以难免有些面生,乍一看还真不知道来人是谁。
望着陈渊满脸疑惑的表情,杨嗣昌到也见怪不怪,马上自我介绍说:“在下杨嗣昌,是特来会陈大人的。”
杨嗣昌,哪个新任的内阁重辅?
陈渊突然回忆起了他的面容,马上就笑着回礼:“哎呀呀,真是罪过罪过,居然连辅臣大人都忘了,你瞧瞧我这记性。”
杨嗣昌到也没有怪罪的意思,马上说:“你我平日里交集甚少,不认识也很正常,我今天来是想与你商量一件事的。”
陈渊马上打住了他:“哎幼,辅臣大人,你来的可真不是时候,现在皇上正要召我入宫呢,您好是等我回来再商量吧,要不然您先到我宅里歇歇,喝喝茶?”
杨嗣昌却一把拉住了他:“不急,就一会儿,说的正是你入宫后皇上要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