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行动不便,却不远万里而来,浮伞的眉目之间染上了风尘与疲惫。
“弥尔把这边的情况都告诉我了。”浮伞摸了摸七音的头,笑的云淡风轻:“已经没事了。”
弥尔知道自己或许没有办法说服帝肆打开机关,但是如果说有人能够说服他的话,那么就只有浮伞了,沉衣当然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于是他这才立刻人亲自传讯给浮伞,好在还来得及。
七音站起身来,发现周围混乱一片,帝肆安静的站在一旁,看不出来喜怒,只是看见七音安然无恙之后面无表情的说道:“可惜让绯夜止逃走了。”
倒是听不出来多少遗憾,凭借他跟弥尔,确实很难拦住绯夜止,况且绯夜止的速度,快的让他们根本没有机会拦住,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他们确实没有计划周全,原本完全有时间好好再重新绸缪,可是弥尔偏偏如此心机的直接打开了机关,让一切功亏一篑。
七音摇了摇头:“不可惜。”边说边从自己怀中拿出放了已久的血遆,展示在众人面前:“至少我拿到了血遆。”
帝肆的眼中有惊讶的光芒一闪而过。
“绯夜止看起来并没有受伤,我们的计划也失败了,小七你是怎么拿到血遆的?”弥尔开口问道,就在刚才,他甚至也因为白白放走绯夜止而可惜过,没想到七音竟然拿到了血遆!
显然七音手中的血遆带来了不大不小震惊,就连浮伞也忍不住好奇的看着七音。
伸出手,七音将血遆交给了弥尔,她这会儿实在没有力气与心情去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只能挥了挥手带着疲惫说道:“结果就是我拿到了,过程并不重要,我现在只想休息。”
帝肆还准备追问些什么,却被弥尔拦住:“嗯,去吧。”
他看得出来,七音或许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不管是敷衍也好,不想回答也好,至少她没有选择随便找个借口欺骗自己,虽然手中的血遆来路奇怪,但是七音既然做到了,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就像七音说的,成果如此,过程还有什么好去斤斤计较的?
外面一片艳阳,七音忍不住抬起头看了看那片蔚蓝的天空,对于吸血鬼而言,这是无比刺眼的存在,而对于此刻疲惫不已的七音来说,这种绚烂的颜色更像是一种负担。
吸血鬼永远属于黑色,不会向往蓝天。
七音撇了撇嘴,她现在需要好好睡一觉,然后再来理清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
一夜无梦,七音本以为绯夜止对她施加的异能随着左眼消失之后,她或许会梦到一些未曾梦见过的东西,可是没想到,整整一夜,她虽然都在不安中度过,可是却并没有做任何梦。
七音怅然若失的坐起身来,外面的天空已经换下了蔚蓝色的幕布,而换上了一片黑色,撒满了漫天的繁星。
“做噩梦了吗?”弥尔的声音从黑暗之中响起。
七音听着声音的来源,看着弥尔来的方向,还有瞬间满室通明的灯光,摇了摇头:“没有。”
明明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可是当七音看清楚弥尔的脸时,却还是忍不住惊讶的出声:“你...”
原本微卷的亚麻色头发,似乎一夜之间变长了一般,只是变长的部分中,发尾也变成了微微的绿色,而弥尔幽绿色的瞳孔,绿色更是越发深了三分,变成了深不见底的绿色。
不光光是外貌,弥尔整个人仿佛都发生了或大或小的改变一般,尤其是给人的感觉,相较于原来的温柔似水,此刻的弥尔看起来更像是深不见底的幽井。
“我用了血遆。”弥尔看出了七音眼中的不解,轻轻的坐在床边上,语气轻柔。
七音眉头微皱,她原本还以为沉衣想尽一切办法得到血遆,是拿来自己用的,怎么结果却是用在了弥尔身上?她可不会认为是弥尔有了私心而独吞了血遆,可是如此说来,沉衣费了这么大一番功夫:“可是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似乎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打算的,小肆告诉我的时候,就连我都吓了一跳。”弥尔的改变,来自于血遆的力量,本来就是这一代的血族中能力最强者,如今再有了久桑的血遆,他已经完全拥有了可以与吸血鬼始祖相抗衡的力量,所以外貌跟气质才会发生变化。
这种力量是多少人都渴望得到的,沉衣居然真的一点都不心动?
“我还是有些不明白。”七音不懂的是,如果沉衣费尽心机得到血遆,虽然是用在了最强的弥尔身上,但是这样真的比用在他自己身上来的价值更大吗?
还是说...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没准备拿走我们什么东西。”弥尔也是这一刻才明白这一点,从始至终,沉衣都没有打算为了他自己的目的,而让弥尔去伤害自己的家人,久桑的死在所难免,他只是将事情看的太过于长远,未雨绸缪的开始算计久桑的血遆。
虽然看起来沉衣是如此的不近人情,可是从他最后将血遆给了弥尔就不难看出来,他所做的一切也许都是在为弥尔打算而已。
“这个大哥,我们从来都没有看懂过,不是吗?”从某种程度上,弥尔发现或许就连最为聪明的浮伞,都没有看透过沉衣,那个永远站在他们最前面,为他们遮风挡雨的人。
七音陷入了沉思,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陡然告诉她,原来一切都是计划之中的事情,她几经生死,虽然最终达成了目的,可是为什么她却丝毫开心不起来。
明明如今K家已经有了重新压制德里克家族的力量,明明...
“从来没有看懂...吗?”七音意有所指的说道,如果说这一切都是计划的话,那么只能说明就连绯夜双子都在沉衣的算计之中,而联想到上次帝肆所说,绯夜双子跟沉衣多有来往,让她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自己失去记忆的事情,会不会沉衣也知情?而最疯狂的是,她甚至怀疑指使绯夜灵抹去自己记忆的人,就是沉衣。
确实大胆而疯狂的假设,七音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她不是一直以来最为相信沉衣的吗?
“怎么了?”弥尔看着七音失神,出声问道。
弥尔会不会知道些什么?七音突然认真的看着他:“二哥你知道我失忆的事情吗?”
闻言,弥尔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晦涩难懂,可最后还是忍不住在七音期望的眼神下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是默认的不能提起的秘密。
“我为什么会失忆?”七音看着弥尔,没想到自己失忆的事情,居然连弥尔都知道,那是不是说明,被蒙在鼓里的只有她一个人?虽然她知道自己失忆的原因是因为绯夜灵的异能,可是无缘无故,绯夜灵为什么要抹去自己的记忆?
谁又有这个能力操控绯夜灵做事?而被抹去的,又是什么记忆呢?
弥尔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这件事情发生的太过于突然,具体来说那段时间整个K家发生的一切都让人措手不及,先是父亲的突然沉睡,而后就是七音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失去记忆:“沉衣给出的说法是,你因为父亲大人的沉睡,太过伤心,所以才失去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记忆。”
这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七音跟父亲大人的关系最好,因为这个难过也没什么奇怪的,虽然关于失忆这个点...起初也觉得有些奇怪。
“但是你醒来之后确实表现的与平常无异,而且也没有再因为父亲而难过,如此一来我们也都接受了失忆的说法,并且默认不会在你面前提起这件事。”弥尔知道这样做显得有些掩耳盗铃,可是不得不承认的是,七音确实因为父亲大人的去世伤心难过的昏迷不醒。
七音看着弥尔,她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想说谎,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太过伤心难过,所以沉衣才叫来绯夜灵抹去自己的记忆?
如此一来似乎一切都说得通,可是...为什么自己连绯夜止都忘得一干二净?又为什么甚至要绯夜止连自己的梦都要抹去?如果说是害怕做梦会梦到父亲,那也不至于做到这种程度。
果然,弥尔虽然说的是事实,但却不是全部的真相,知道一切的,或许只有沉衣。
“原来如此。”七音看起来似乎被这个说法说服,但是心里却偷偷留了心眼,也开始庆幸自己没有将跟绯夜止之间的事情全盘托出。
弥尔的眼神带着怀疑,看七音的样子明显有什么事情是没有说出来的,况且在地牢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七音能够顺利拿到血遆?而且还是在绯夜止毫发无伤的情况之下。
难道真的如同帝肆所说,因为绯夜止对七音有情,所以才会对她手下留情,甚至连血遆都心甘情愿的奉上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事情倒是完全能够解释的通,可是事实却绝不可能是这样。
“二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家?”突然看了看窗外的夜色,转头问道,就好像是离家的游子渴望回家一般。
弥尔思忖了片刻,心中快速的盘算出了一个时间:“两天之后。”
两天,足够他处理好久家的事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