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什么背景什么理由,都必须给他一个交代,可想到因为自己被卷入这件事情来的张志松跟第一中队的教官们呢,他心中又是一阵愧疚。
而且这里是在国防生院,这场对持不能够一直这样进行,同时钱晋又出现的太快了,他布置的后手根本用不上,叶建业鞭长莫及,老院长,同样不在院里。
唯一主事的选培办主任吴天又是钱晋狗腿。
他除了妥协,别无选择,“你放了他们,我跟你走!”
徐一鸣的妥协才是解决这场对持的唯一办法,这场从白天一直持续到晚上对持,已经牵扯了很多的人卷入了进来。
231寝室的家伙,国防生院相熟的新生们,还有第一中队的教官呢。还有国防生院的领导吴天,纠缠队的成员,还有派出所,省军区赵虎的侦察连,还有钱晋此刻带来的保安部警卫营。
包括还没有出面的陆战旅旅长叶建业,蛙人-大队队长郑培生。同样还没有出现的老院长张瑞时。
卷入的人越多,牵扯的人越多,受伤害的人就越多,这不是徐一鸣愿意看到的,231寝室的家伙人人挂彩就是一个很好的列子,同样因为他自己的坚持,此刻,被控制住没有半点反抗之力的张志松跟第一中队的教官们,也是很好列子。
如果他还要坚持,受伤的人肯定包括他们。
事到如今,他已经知道这一次国防生院的新生军训为什么会出动陆战旅的精锐王牌蛙人-大队的一个中队。并不是外面宣传的海军领导重视国防生院建设,实际上就是为了他,为了让他在国防生院期间有足够调动的力量,同样也是保护他力量,不仅仅如此,还是让他这个名义上的队长跟自己以后带领的队伍有磨合的机会。
而张志松,不出意外,就是未来他进入部队后,以后的搭档了。
这是叶建业这个旅长为他规划的未来路线,把他培养成一个优秀的军事指挥人才,而不是仅仅是一个优秀的技术军官。
这是叶建业为铺的路,日后进入陆战旅或者说接管陆战旅铺好的路线。甚至在他的内心深处,他也在怀疑,这是不是老头子为他规划好的路。不然当初老头子也不会带他到陆战旅所在的宁江湾海军基地附近所在渔村生活,也不会让他从小就到陆战旅蛙人-大队接触训练。
他不抗拒这些,叶叔叔甚至老头子为他做着一切,一定会有他们的考量,因此,他同样在很好的扮演着自己的角色,但他同样有自己的坚持。
既然第一中队是作为进入 部队他培养班底的开始,那他有义务维护好他们,保证他们每一个人不受害。
因此,他选择妥协。
他选择妥协,在张志松以及第一中队一众官兵看来,那就是耻辱,他们也是第一次才知道眼前这个比他们小得多的人是他们实际上的中队长,不管是因为大队长的命令,还是这个只有名义上的中队长。此刻,他们都得维护他,不让别人带走他。
如果说开始维护徐一鸣只是服从命令,那现在维护徐一鸣,那就是他们的集体荣誉感。
自己的队长这样在自己的眼前被别人带走,对他们来说,那就是耻辱。而且还是用队长自己去换取他们的安全。这是军人的耻辱。
一百多个第一中队的士兵再次开始骚动,张志松也一直在摇头,他接到大队长郑培生命令,就是保护徐一鸣的安全,不让他被任何人带走,这也是他顶住压力不理会钱浩跟吴天的原因,同样也是他有底气跟钱晋对抗寸步不让的原因,命令里面的任何人,同样包含钱晋这个大校。
以旅长对眼前这个青年的关心,他深知这里一定有旅长的命令,因此,他实际上不仅仅是在执行大队长的命令,他同样是在执行旅长的命令。
对于他们这样的海军陆战队特战军官来说,执行直属上司命令,是天职,也是军人守则最为重要的一条。
因此,他就算拼着自己废掉双腿也不让任何人把徐一鸣带着。
带着悲壮色彩的张志松,强悍站起来,又被反扣住他双臂的士兵再次压制下去,他的双腿再次站起,又再次被扛着95突击步枪的士兵拿枪枪柄砸膝关节处,再次跪在地下,砸出一阵尘土。
“队长!”
“张队长!”
“队长!”
……
看到张志松再次被打,再次压制跪在地上,周边的教官们更加疯狂骚动了,可是骚动的结果,无不都是被镇压。
一个强悍扛着站起来,又再次被控制着他们的士兵暴力压制,再次跪在地上。
不是单兵作战能力不如人,而是因为他们每一个人的身边都是三到四个江城军区的特战精锐。
精锐对上精锐。
那想赢的一方,就是更多的精锐对精锐。
钱晋采取的就是这样的一个战术,你陆战旅蛙人-大队不是号称王牌中的王牌吗?他就带上一帮子王牌过来,让三个甚至四个王牌对上你们。
这样绝对性的压制,没有翻盘可言。
这绝对是赤条条的羞辱。
徐一鸣不愿意看到这些,所以他选择妥协,“够了,你让你的人停手,我跟你们走,你同样是一个老兵,你应知道军人的荣耀,所以请你们不要羞辱他们了,他们同样也是一名军人!”
“我是一名军人,但我同样也是一个父亲!”钱晋脸色复杂的看着前面的一张张年轻的面孔,最后说道,“今天我不是军人,我是作为一位父亲,替他的儿子讨回公道的!”
你跟他讲到道理,他就跟你讲人情,你跟他讲人情,他就跟你讲法律。这就是绝对的老油条,他确实一个军人,他还是一个高级校官,一个军区的副司令,但他同样也是一名父亲,谁也没有权力阻碍一个为昏倒在病床上到现在仍旧没有醒过来的儿子讨回公道的父亲。
徐一鸣不能。估计叶建业张瑞时两人出面也不能够。
看着为他依旧在坚持的第一中队官兵们,徐一鸣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决定有些可笑,这个原本就是他跟钱厚一个私人的恩怨,却牵扯出来这一系列的后果。
他看着近在前面的张志松说道,“张队长,让他们停下来吧,他们不听我的,应该会听你的吧,毕竟你才是他们正真的队长!”
“可是……”跪着地上,一脸羞愧的张志松抬头望着徐一鸣,面带不忍。
他不忍自己的兵因为一个纨绔子弟的争风吃醋而受到这样的羞辱,却因为在关键时刻,这个所谓的军二代同样站出来承担维护他们的义务,这让他感到无比的羞愧,同样因为心中松动的想法而羞愧。
可是这样的局面,如果真的的放任徐一鸣的被这个为儿子儿子出气的大校带走,那后果同样不是他能够承担得起的。
这一刻,张志松陷入两难之中。
徐一鸣知道他的担忧,因此,他不让张志松做出选择,而是自己自动做出选择,他放开抵住钱晋后脑勺的92手枪,然后送到钱晋的手中,还没等这个江城军区大佬作出反应,他就快步走到张志松的身边,被后面背后留给钱晋。
把背后留给敌人,就相当等于把自己的生命留给别人。但他坚信,钱晋不会开枪。
钱晋的确没有开枪,带走徐一鸣的目的达到了,那其他的细枝末节都无关紧要,他只要一个结果,至于过程是一路平坦,还是百转千回,他都不在乎,他只是想知道这个小子怎么收场。
徐一鸣没有像怎么收场,他只是走到张志松的跟前,然后寒着脸对着控制住他的士兵说道,“放人!”
对方没有得到钱晋的命令,同样也寸步不退。
徐一鸣不再迟疑,左右开弓,左勾拳,右直拳,又是一个撞膝,直接把这个高个的中士士官直接撞飞了。
刚才就是这个混蛋用枪托砸的张志松,他看的清清楚楚。他不能打钱晋,但对于这些官兵,他却没有什么顾忌,虽然有些欺负弱小的嫌疑,但是谁叫这个到倒霉蛋撞上来呢,不打他打谁。
他揍趴了对方,然后扶起,张志松,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充满的歉意的说道,“因为我的任性连累到你们了!”
张志松除了苦笑,什么也说不出来。
看着对方直接了得把自己战友打趴,旁边的三个士兵刚想冲过去,却被身后的钱晋用手势制止住了。这边毕竟是校园,处于公共场所。
带兵过来包围的学院的罪名,他钱晋可不想承担。
在这个国家,在和平年代,敢带兵来包围高校的人,还没有出现过呢,就算出现也轮不到他钱晋。
他今天之所以能够敢这样出场,带着整个警卫营过来,那是因为这是国防生院,这里有选培办主任吴天。
名义上这只是一次友好访问。
一次友好的交流,军区官兵跟学院学员一次交流大会。
现在交流完了,也意味着事情结束。
可是事情真的会结束吗?他真的能够带着眼前这个青年走出这个校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