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悠悠挑挑眉,藏起小仓鼠一样得逞的窃笑,故作淡然,高深莫测的挥手宣布:“没问题,满足你们!”
于是云鹤书院的学子们接下来就认识了一群好朋友,例如匀速骑行、从不晚点的劳模骑兵;分工明确、合作默契的良心甲乙包工头;一边注水、一边放水的疯狂池塘管理员;执着把母鸡和兔子装进同一个笼子的变态老农;以及每天早早出门、却故意放慢脚步,只等心爱的小红姑娘追赶上来的傲娇小明,然后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痛并快乐着。
眼看到了午时,白悠悠才一声令下,让一帮头晕脑胀的学子们下课去吃饭,午饭后再继续培训。
萧巡因为要办理一些手续,就没有跟白悠悠一起,白悠悠便约了彦仲,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商议三天后的比赛。
吃罢了饭,正在回课堂的路上,忽然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道狠厉的声音:
“萧巡是吧?不声不响的就把我们云鹤书院的比赛名额抢走一个,你小子能耐啊!”
另一个声音也叫道:“就是,这小子也不知道给少主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直接就把他内定了!”
“嘿嘿,那还用说?瞧他那张小白脸,肯定是个兔儿爷,爬到少主床上把人伺候舒坦了呗!”
话题越来越不堪,白悠悠没想到自己才刚把萧巡从青松书院救出来,在云鹤书院居然也有人敢起这霸凌之风!
白悠悠沉着脸,快步向前走去,彦仲紧紧跟在后面。
三四丈开外的假山后面,萧巡面色淡然的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一群人,目光中忍不住露出一抹厌恶和不屑:“你们想做什么?”
“做什么?”为首的一个学子冷哼一声。
他长得高高瘦瘦,面色白皙斯文,但是浑身掩不住的自矜和高傲却让那仅有的几分书卷气消弭殆尽,“识趣的就去找少主把参赛的名额让出来,我们就大发慈悲饶过你,要不然……”
旁边的一群小弟叫嚣道:“就是,我们华靖师兄才学顶尖,一直在学院里名列前茅,他才是有资格代表咱们参加比赛的最佳人选!”
“我要是不同意呢?”
华靖眼中闪过一抹阴沉,厉声道:“那就别怪我们手底下不留情面了!兄弟们,给咱们这位新师弟一点颜色瞧瞧!”
几个小弟答应一声,纷纷向萧巡逼近。
萧巡看着眼前这群人,仿佛像是在看着一群跳梁小丑。
当初他在青松书院是投鼠忌器,怕惹恼了那群纨绔彻底没有学上,所以才忍气吞声。现在他已经正式拜入云鹤书院,刚才连学籍都去衙门里备了案,现在怎么可能任人欺凌?
他自幼寄人篱下,粗活累活做过不知多少,还机缘巧合跟着一个军汉学了些拳脚,不说以一敌百,起码收拾十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是绰绰有余的!
萧巡冷笑一声,刚要动手让这群人知道一下什么是人不可貌相,忽然耳朵一动,听见有人越走越近,那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些熟悉……
他当机立断,瞬间卸去全身力气,顺对面一人打来的拳头向后踉跄几步,狠狠摔了出去。
在他倒地的瞬间,白悠悠气急败坏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在做什么!”
彦仲紧随其后,满眼的失望和愤怒:“华靖,张昊,王文敏!你们怎么能如此欺辱同窗!你们这般行径,跟青松书院那些被咱们瞧不起的纨绔二世祖有什么区别!”
白悠悠蹲下身,亲自去扶萧巡:“萧巡,你没事吧?”
张昊猛然回过神来,大声喊道:“不,不是我打的!”
白悠悠扭头怒瞪他:“你还敢狡辩!我跟彦师兄亲眼看的一清二楚,就是你一拳把人打出去的!下手这么狠,当真是没有半分同窗情谊!”
张昊欲哭无泪,他是出拳了,但是拳头根本还没碰到萧巡,那小子就自己飞出去了啊!他是自己摔倒的!
自己真是巨冤!但是现在百口莫辩,根本不会有人相信有木有!
华靖咬咬牙,拱手辩解道:“大师兄,小师弟,不是我等欺凌同窗,而是这楚巡跟青松书院瓜葛太深,极有可能是青松书院派来卧底的内应,我等怕由他代表云鹤书院前去比赛会有闪失,所以才前来盘问一二的。至于让他交出名额,我们也不过是试探而已,并无他意!”
一番话冠冕堂皇,瞬间把自己一群人洗白的干干净净。
一群小弟疯狂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么回事儿!”
还没等他们表演完,地上的萧巡轻咳一声,轻喘了两口气,美少年瞬间变成了弱柳扶风的病公子。
病弱美少年颤巍巍举起手中一直紧握的几张纸,举到白悠悠面前:“少主,我不是卧底,更不是内应!你看……我,我把学籍都已经入在咱们云鹤书院了……咳咳……我若是有二心,这不是自、自断前程吗?”
看着病弱盛世美颜心疼的都快碎了的白悠悠含着眼泪,握着美少年的手使劲点头,一叠声答应:
“知道知道,明不明白,你不是卧底,谁说你是卧底我跟谁急!”
萧巡满意的低下头又咳了两声,唇角微勾,深藏功与名。
彦仲看着华靖,满眼失望:“华靖,我知道你想拿到代表书院参赛的名额,好取得成绩,令知县和教谕大人对你留下上佳印象,为以后的童试铺路……”
白悠悠瞪大了眼睛,小声嘀咕:“一场友谊赛而已,还有这么高大上的深远意义?”
萧巡正靠着白悠悠的肩膀,觉得自己拼着受伤的风险换来少年的亲近和怜惜十分划算,此刻闻言侧头看了她一眼,不由得摇头失笑。
少年大部分时候聪慧过人,但是有时候却又奇怪的犯迷糊,这种反差实在是令人觉得十分……可爱。
于是他便缓声给他解释:“青松书院的战帖上说了,为求公正,他们特意请来了知县大人做评判。而童试向来由知县主考,因此若是谁能在这场比赛中一鸣惊人,让知县大人刮目相看,后面的童试可以说就有了一大半把握。”
要不是出于这番考虑,他之前也不会主动站出来要求参赛。
白悠悠听得连连点头,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猛地扭头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恢复正常的美少年:“你不是身受重伤吗?怎么这么快就好了?”
萧巡:“……”糟,太过得意忘形,露馅了!不知道现在再躺回去还来不来的及?
显然是来不及了,白悠悠已然看透了美少年的套路,稍稍一想就明白他是故意让自己撞破刚才那一幕的。
但是霸凌之风不可长,这事儿归根结底还是华靖等人的错,所以便不再追究,只好瞪了美少年一眼了事。
萧巡轻笑。
彦仲还在继续教训华靖:“……你就是想要参赛名额,也应该堂堂正正凭真本事去赢取,怎么能做出如此恶霸行径?简直有辱斯文,枉费师傅多年对你的教导!”
华靖听到这里,实在忍耐不住,猛地抬头,咬牙反驳道:“是,我的的做法是恶霸,难道姓萧的就光明正大吗?他一个杂役,连正经上学都没上过,居然也能拿到参赛名额?背后还不知道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一边说一边怒视萧巡,眼角的余光也不时隐晦瞪向白悠悠,就差直说二人之间必定有肮脏的PY交易。
白悠悠气笑了,人身攻击她也就罢了,但是攻击美少年不能忍!萧巡凭真本事拿到的参赛资格,凭什么要这样被人污蔑?
她理了理衣摆,慢条斯理拉着萧巡站了起来:“是吗?那我就让你瞧瞧,萧巡到底是靠什么才拿到比赛名额的!”
她说完,气冲冲的拉起萧巡就往书房的方向冲去。
萧巡就任她扯着,眼中隐着笑意,一点也看不出来之前在青松书院那副阴郁冷漠的影子。
彦仲怕白悠悠气出个好歹,狠狠瞪了华靖等人一眼,连忙跟上去劝解。
一个时辰之后,已经到了下午继续培训的时间,学子们已经基本到齐了了,白悠悠拉着萧巡来到课堂,“呯”的一拍桌子,课堂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诧异的望了过来。
白悠悠冷着脸,没有了上午的嬉笑,肃声开口道:
“我刚刚才得知,书院里似乎有人对萧巡获得代表云鹤参加比赛的名额颇有不满,背地里做出种种不堪的臆测不说,甚至还有人恶意打骂威胁萧巡,试图逼迫他让出这个名额!现在我把萧巡带来,让你们明白一下,他到底是怎么得到这个名额的!”
说完,白悠悠拍了三下巴掌,彦仲从门外走进来,手中还抱着一厚摞的宣纸,每人一张分发了下去。
众学子低头看去,只见纸上密密麻麻罗列着一道道题目,看内容倒是熟悉的四书五经,但是形式却古古怪怪的,有填空,有默写,还有什么问答,更奇特的是每种类型的题目后面都有分值,加起来总共一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