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悠悠扶着一步一哼的萧巡,就近找了一家点心铺休息,楼上有专门备着的雅间儿,给人喝茶水谈事儿的。
由于之前敲乔员外家竹杠敲来了一大笔钱,所以白悠悠最近过的都比较潇洒,直接奔了这满条街最贵的一家。
萧巡穿着脏兮兮的襦裙,头发也乱糟糟的垂下来了好几缕,他握着面前的茶杯,一言不发,偶尔伸手拿块糕点,也是安安静静的吃。西北风不清自来,配合着他散发着的这股浓浓的怨妇气质,好一幕年度悲惨大戏。
先是在青松书院被男人欺负,再是在云鹤书院被男人强吻,现在出门都被男人强、暴。这样接二连三的打击,让萧巡对自己以后的发展道路产生了质疑。
“萧巡......萧巡......”白悠悠一脸歉意的望着萧巡,道歉道:“对不起嘛,都怪我让你穿成这样出来才出事情的,你要什么我都买给你嘛。”
萧巡又是长叹一声,没有说话,只是眉间的神色更加凝重了。
好了,现在又要被男人养了。
白悠悠不知道如何安慰,萧巡沉浸在自己自我怀疑的世界里,久久无法自拔。两人都莫名其妙的开始安静,整个房间的气氛都跌倒冰点。
突然隔间那头的门响了,是旁边的房间有客人落座。反正都是没意思,两个人就坐在那里,专心致志地扒墙角,偷听对方的谈话。
本来是无心之举,可听着听着,白悠悠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快速寻找着萧巡的目光,发现他也是一脸的震惊。
“您就是青松书院的文启先生啊,我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了,不知道这里您是不是满意,时间仓促,实在是照顾不周,望您见谅。”一个男人的声音。
“无妨无妨,这里我十分满意。再说了,我来这里,是与您谈事儿的,别的都不重要。”文启先生寒暄道。
“这里是您要的两头牛,正直当年,六只小羊羔。全都两个月刚出头,还有两头猪,五花三层。这些就当是送给青松书院学子补身体的,愿青松学子能在乡试中高中。”
“就这些?”文启先生好像是不满意,阴阳怪气的质问道。
那人赶紧解释:“不不不,怎么可能呢?这里是一千两银票,是给山长的。这还有三百两银子,是......给您的。”
文启先生看见给自己的钱,这才露出笑模样,热情的说道:“太客气了,我怎么好意思收呢。”
话音刚落,就传来了银子“哗哗”进口袋的声音。
“不要脸。”白悠悠气不过,低声骂了一句。
“每次乡试地点都在青松书院,还请您跟书院里的先生们多美言。我们华源书院不比你们青松书院,学生们资质大多平庸,我们不图金榜题名,只希望能有个席位便好。青松书院能不能给我们留个清净舒适的房间,好让学生安心备考,请您.....千万要成全。”
听着对方好像是书院的负责人,他拿着大包小裹的来青松书院送礼,无非是想要一个好的招待。
乡试基本都在每年的八月,这时候正是夏秋交接的时候,白天晚上温差极大,白天酷暑,半夜严寒,蚊虫都赶着最后的疯狂出来咬人。赶考本来就辛苦烦躁,高压环境下人的身体更容易出问题,如果后勤招待做的不好,吃不好睡不好,肯定要影响考生考试成绩的。
青松书院这几年作为乡试地点,仅凭借这些贿赂,就赚的盆满钵满。
白悠悠在屏风这边听着,别提有多眼红了,
有钱不挣王八蛋,这笔不光彩的收入与其便宜了青松书院,还不如自己来挣,既成了名,又赚了钱,何乐而不为呢?
白悠悠迫不及待,赶紧招呼着萧巡离开。
两个人从点心铺离开,租了辆车,直奔书院回去。
“徐先生!徐先生!”一进书院门儿,白悠悠就迫不及待的寻找徐风起。他跟着白山长多年,这些官场上的事儿,他最清楚。
徐风起正在书房读书,刚听见叫喊声,白悠悠人就已经冲了进来了。
“怎么事,急的这样莽撞?”徐风起站起来,给白悠悠让到了茶桌旁边。
白悠悠一腔热血,连气都没喘均匀,连忙开口道:“我想请教您,往年的乡试地点是怎么选的。”
徐风起有些意外,谁也想不到让白悠悠着急成这样的,会是这么一个问题,道:“乡试地点确定之前,各个有想法的书院都集中进行竞争。乡试相关的住宿和餐食都是朝廷统一拨款的,设施最完备,预算花费最低的书院才能被选为乡试地点。”
“每年参与竞争的书院那么多,为什么最后被选的,总是青松书院呢。”白悠悠追问道。
徐风起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青松书院年年的报价都比别的书院低很多,无论怎么算都是赔本的,他而且们书院财力雄厚,每年行贿的银两都数不胜数,上面自然是偏袒他,竞选只是走个形式而已。”
先拿钱买成为乡试场地的资格,然后再借场地之便,收受其他书院的贿赂整个灰色产业链条,大家都得利,怪不得会持续这么多年。
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她白悠悠来了,青松书院的财路也就到头了。
白悠悠笑呵呵的环视着周围的陈设,感叹道:“咱们书院也是时候重新装修装修了。”
徐风起长叹一声,将抽屉里的账本拿给白悠悠看,道:“整修可是一大笔钱,以云鹤书院现在的实力,恐怕不允许吧。”
白悠悠连翻都没翻开账本,直接从怀里掏出五百两银票交给徐风起,满面得意的说道:“徐先生,那以现在的实力呢?不允许的话,我还有很多实力。”
徐风起惊讶的看着白悠悠,一时语塞:“这......这......这么多钱,是哪里来的。”
白悠悠不肯说,买了个关子,道:“我先不告诉你,等我们这次拿到了成为乡试地点的资格,你就知道我们实力能有多雄厚了。”
徐风起临时被委派了包工头的工作,缺出来的课,只能平均摊给剩下的每一个先生,为了省钱,同时封锁消息,加快进度,原来的体育课变成了集体劳动课,帮着书院运一运沙子,拌一拌木头什么的。
有一天,白悠悠正院子里监工,远远的就看见了两个年轻男子,在书院外面鬼鬼祟祟的流窜,时不时的还探头往书院里面看。
白悠悠觉得不对劲儿,问了周围的同学才知道,原来这这几天,经常有身份不明的人在书院周围闲晃。
“萧巡!”白悠悠喊了一嗓子,萧巡从阴凉里背着手不紧不慢的走过来。他身体娇弱,手不能提,肩不能抗,这搬砖的粗活儿自然是不舍得让他干的。
“怎么了,少主?”萧巡走到近前问道。
白悠悠拿手一指,问道:“那两个人你认识吗?”
萧巡仔细一看,这两个人他还就真认识,何止是认识,完全是深仇大恨。在青松书院的每一个人都是他的仇人。
“认识,是青松书院的人。”萧巡说道。
“哼。”白悠悠冷笑一声,鄙夷的看着远处那两个鬼鬼祟祟的人,不屑的说道:“青松书院的人难道就只会使这些下贱的招子吗?规矩明明白白的摆在那里,却从来都不知道遵守,一门儿心思的想找捷径走后门儿,书真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上梁不正下梁歪,连教书育人的先生都是这般不堪,教来的学生恐怕也个个是表里不一的伪君子吧。”
萧巡溜溜的转了转黑曜石一般的瞳仁,脸上的表情很微妙,他开口不经意的说道:“要不要警告他们一下,不然的话,他们恐怕会得寸进尺越来越过分。”
“警告?”白悠悠笑的灿烂,笑容不怀好意,好像整人的鬼点子已经盘算好了,道:“警告这个词,你用的可太轻了。要换成教训才合适。”
“过来。”白悠悠招呼萧巡凑过来,在他耳边轻语,交代了该做的事,如何如何。
蹲了几天,但一无所获的青松自然是不可能就此收手的。第二天,果然又有人在书院后门,扒着门缝往里偷看。
白悠悠找了个高地,视野一级棒。她双手抱在胸前,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摆摆手,道:“可以动手了。”
做准备的人分为两组。
一组学生长得稍微壮些,人手牵着一条一人高的德牧,这德牧个个凶神恶煞,呲着牙,不停的咆哮。
另一组学生捏着鼻子,手里端着一桶母狗的尿液。
萧巡一挥手。
两组学生同时下手,被泼了一身狗尿的两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就被来势汹汹的恶狗团吓得丢了半条命。
青松学子在前面疯狂的跑,狂暴德牧在后面疯狂的追。
白悠悠站在高地清晰的把这一切尽收眼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犯我云鹤者,活该被狗追。”白悠悠追着疯狂逃跑的两人,放出狠话道:“回去告诉你们老师,不要搞这些下作的事儿,实在是有辱斯文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