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全部的存款了,我知道不是很多,我以后每个月的工资都会分你一半的。”
刘然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伸到自己眼前的手指,难得看她吃瘪,不禁想要逗逗她。
“这就算完了?”他凑近她,眼中蕴着一抹邪笑,“不是说要给我当牛做马吗?”
他的脸几乎要贴到她的耳畔,白多多绷紧了身体,大气也不敢出,哆哆嗦嗦地回答,“可……可以的……”
刘然笑了,手指戳了一下她的额头,邪恶又暧昧,“当牛就算了,做马可以。我喜欢骑马。”
白多多大学的时候是整天呆宿舍里看动漫肉番和小黄文的宅女,荤段子张口就来,这么浅表的话怎么会听不懂,没想到脸皮厚如城墙的自己,竟然刷的脸红了。
“你……你……我……”白多多紧张地瞪大眼睛,一动也不敢动,双脚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术。
刘然看她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憋屈又震惊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还想再逗逗这女人,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特种部队的容少尉走了进来。
刘然正了脸色,瞥了白多多一眼,淡淡道,“出去吧。”
迅速收敛起的脸色,仿佛刚才开怀的笑容只是她的错觉。
白多多如获大赦,拖着行李箱便往外跑,在门口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幸好容少尉即使扶住了她。
“谢谢!”白多多头也不回地跑了,仿佛身后有鬼追着她。
她觉得刘然可能是疯了,男人的基本能力都丧失了竟然还笑得出来……
一整晚,白多多都在忐忑紧张中度过,她很怕刘然会变本加厉地报复她。可是想了一夜,她突然又想通了,反正悲剧已经酿成,无论如何都于事无补,他咽不下气要报复她,那也是她应该承受的。让一个男人失去了生理能力,就跟要了他的命一样,他没杀了她已经算手下留情。
尽量忍受吧,如果他的报复到了让她忍受不了的地步,大不了就退伍离开,结束自己的军旅梦。
想通之后,白多多便浑身轻松了,早上高高兴兴地去做晨练。
听说特种部队过来了一个少尉,要在他们军区呆上一周,据说是个很帅的小鲜肉,堪比吴彦祖。白多多一听到像吴彦祖,坚持一定要去一睹芳容,晨练一结束便鬼鬼祟祟地往食堂跑。
人是铁饭是钢,她就不信帅哥就真的不食人间烟火了。
在门口站了好半天,冷得她又是跺脚又是搓手的,最后实在受不了,在冷风中做起了早操来。
正使劲地踢着腿,身后响起一道疑惑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白多多一回头,便看见了站在她身后端着饭盒的清秀小男生不解地望着她。
瞥了眼他的衣服,和肩上的肩章,白多多便知道了他大概就是那个传说中堪比吴彦祖的特种兵帅哥了。
好吧,的确是长得还不错,可和吴彦祖根本没法比好吗??这些军营里的女人是没见过帅哥吗?刘然就比他帅啊……
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刘然,白多多心情瞬间就不好了。
“没见过广播体操啊?”她没好气地说,然后转身走进了食堂。
为了安抚自己被骗的幼小心灵,白多多拿了三个馒头,一碗稀饭,两个鸡蛋。
刚找了桌子坐下来,那个拿着自己的饭盒打了稀饭的少尉便坐在了她对面。
白多多瞟了他一眼,没有理他,继续吃着自己的馒头。
“你吃这么多啊?”
“你才吃得多,你全家都吃得多!”白多多快气死了,这人到底会不会聊天!
少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羞涩地笑道,“我……我不太会说话,你不要生气。”
看他笨拙的模样,白多多忍不住想翻个白眼。很多优秀的男人都是这样,智商高,情商低。年纪轻轻便成为了特种部队精英,立下军功做了少尉,却连和女孩子搭讪都不会。
“对了,你昨天离开得太急,这个东西落下了。”少尉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放在桌上。
是她奶奶家里的钥匙,竟然给弄丢了,自己还没发现。
白多多连忙道谢,刚才将满肚子的怒气撒在这个无辜的男孩身上,现在想来有些不好意思。
“你最近是不是遇到很多不顺心的事?”少尉突然问她。
白多多诧异地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可不是嘛,自从来了B市军区,她几乎就没怎么顺心过,追根究底,还是因为刘然,估计是自己和他八字不合,命里犯冲。
“我爷爷是个算命先生,我从小在他身边长大,学了一些看手相的皮毛。”少尉羞涩地笑道,“我看你的脸上覆盖着一层阴气。”
他越说越邪乎,白多多听得一愣一愣的。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何况他的确是一眼就看出了自己最近不顺心。想了想,她伸出手掌在他面前,请求道,“可不可以帮我看看?”
“可以。”少尉微微一笑,“不过算命这种事是会折寿的,必须要收取利息,这是这行的规矩。下次你得请我吃饭哟。”
白多多连忙点头,“没问题!”
少尉一笑,轻轻握住了她的指尖,低头煞有其事地研究起来。
见他突然皱起了眉头,白多多一颗心不禁揪紧,“怎么样?”
“你是遇见了和你八字犯冲的人,如果不转运的话,估计会一直倒霉下去,事事不顺心,轻则影响事业,重则危及到身体健康。”
听了少尉的话,白多多哭丧着脸,果然让自己猜对了,她就知道,刘然和她八字相克。
“要怎么转运啊?”
“离那个和你八字犯冲的人远点,另外……你没有男朋友吧?”似乎怕她误会,少尉连忙解释道,“这和你的转运有关,你要诚实回答。”
“没有啊。”白多多老实地说,“我从来没谈过恋爱。”
连手都没有牵过的那种应该不算吧?
少尉一愣,脱口而出,“你这么漂亮,怎么可能没有男朋友?”
白多多嘿嘿地笑了一声,很是开心,却不好意思表现出来,轻声嘀咕了一句,“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说我漂亮……”
“难怪你会走霉运了。”少尉严肃地说,“就是因为你没有谈恋爱,阴阳失调,所以缺乏抵抗力。否则一般的八字相冲是不会很大程度地影响一个人的。你得离那个和你八字不合的人远一点,然后找个男朋友,这样才能顺利度过今年。”
“啊……”白多多这下为难了,离刘然远一点倒是很容易,但找男朋友不是在市场上卖白菜,一时半会上哪去找啊?
食堂外,刘然站在门口,脸色很臭。
王萍鼓起勇气弱弱地说,“首……首长,我已经带您找到白多多了,那我先走了啊……”
等了半晌也不见刘然有所回应,王萍一时也不敢离开。
白多多真是不怕死,跟男朋友在同一个军区低头不见抬头见,竟然还敢在公众场合跟其他男的拉小手?我真是敬你是条汉子。
王萍默默地为她捏了把汗,好心想将‘吵架’的两人劝和,不经大脑思考地问道,“首长,你和白多多吵架了吧?她前几天说气话,说全世界的男人死光了都不会和你在一起,看样子真是气得很厉害了。她脾气急,你有什么话慢慢和她说,不要吵嘛。”
不知道她哪句话说的不对,首长的脸越来越臭了。
冷冷的眼光一扫,王萍差点一个噗通跪到地上。
“她这么说的?”
见王萍点了下头,刘然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一声狞笑,“呵呵。”
他没有再看食堂里的那两人一眼,转身大步地走了。
…………
订好了去悉尼的机票,陆晚开始陆陆续续地收拾行李。
这次过去,她和唐庭衍准备在悉尼呆上一周,等橙橙考完试便带她回B市。
陆晚的外婆也很高兴,一大早的便背着背包过来了公寓。
“外婆,你这两天去哪里了啊?”陆晚挽着老太太的手进屋。
“呵呵,我不是怕打扰到你们小两口的生活吗,所以晚上在我老姐妹家住。”
“外婆你……”陆晚微微红了脸,很不好意思,看到她的背包,连忙转移了话题,“这是什么啊?”
老太太推开她欲打开背包的手,笑吟吟的将背包往背后一藏,“没什么,我的秘密。”
陆晚不好多问。
“这是准备出门?”你老太太看见她放在客厅的行李箱。
“明天去悉尼,在收拾东西。”陆晚拉住她的手说道,“我们三个人的机票都订好了,橙橙可想您了。”
“我恐怕去不了。”老太太无奈地说,“我过来就是跟你道别的,我今天得回乡下了,去办一点事。”
“啊?”
“这次过来,看见你和庭衍两个人生活得幸福美满,我很放心也很开心,今后都没有什么牵挂了。”老太太笑眯眯地说,“之前,一直很担心他对你不是真心……”
说了一句,她又止住了话,没有再说下去了。
既然是办事,陆晚也不好强留,只好等橙橙回来之后再一起回乡下看她。准备打电话给唐庭衍,让他中午一起去送外婆,外婆拦住了她,“不必送我了,我还要去一趟许家。”
陆晚怔了怔,感觉诧异。
记忆里,外婆很少来B市,更是一次也没有去过许家,甚至连提也没听她提起过。她以为,外婆是讨厌许家的。
其实又怎么可能讨厌呢?一个在此工作了几十年的地方,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像是自己的亲人一样。
时隔多年,再次站在了许家的院外,老太太感慨万分,眼眶微红。
脑海里浮现出多年前的一个画面,放学回来的许存康骑着自行车载着许西,后面跟着独自骑一辆车的周军,三人的欢声笑语在巷子外回荡。
出来丢垃圾的保姆看见一个老太太发愣地站在门口,不禁好奇地上前询问,“您找谁?”
老太太收回思绪,微微一笑,“许之文和张雅在家吗?”
“太太在的。您是?”
“白月。”
保姆进了院子,很快,张雅的声音便从院子里传来,“白阿姨?”
张雅快步走到门口,几乎是小跑而来,在看见院外站着的老人时,眼睛一下子红了。
她和许之文是青梅竹马,从小在一个院子长大,和许西更是好姐妹。白月从许之文小的时候便在许家工作了。
张雅让保姆去倒茶,拉着白月在沙发前坐下。
“您什么时候来B市的?这些年,我们都很想你……”
自从许西去世的那一年之后,他们便再也没有见过老太太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抱着许西的骨灰一起消失了,只留下一封信。
她说许西到死也没有原谅他们,让他们不要去找她,更不要去打扰许西,就当没有许西这个女儿吧。
张老太太和许秋平工作很忙,许西从小到大都跟白月最亲,白月就当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许西的死,让她也一起仇恨上了许家。
所以白月今天会过来,张雅是很惊讶的。
“我来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白月神情严肃。
张雅不由得坐直了身子,“您说。”
白月从背后拿过背包,递到张雅的手里。
“这里面是小西的骨灰。”她平静地说,“我最近身体越来越不好,恐怕日子不多了。我死之后,小西的骨灰放在乡下没人照看,所以我想让你将她放进许家的墓地。这么多年过去了,陆晚也这么大了,我想小西应该已经原谅你们了。”
张雅震惊地看着手中沉甸甸的背包,又听见她说,“不过我希望你答应我,永远都不要告诉许存康,不要让他知道小西的骨灰埋在哪里。小西就算是死也不想再见到他。”
***********
白月从许家离开,了却了所有的心事,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或许老人临死之前都有预感,她最近越来越强烈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快走到尽头了。
回头看,许家的大院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着金光,阳光照在红瓦白砖上,如同波光粼粼的湖面。
她仿佛又听到了叮叮咚咚弹钢琴的声音,然后是许西耍赖地抱着她手臂撒娇,“白姨,我累了,让我看会儿动画片好不好?”
画面又转回到许西上中学的时候,少女的脸上闪着青春的光芒,即使B市清晨浓重的雾气也遮挡不住。
“小西,把牛奶带上!”她急急忙忙地追出去,将微烫的牛奶塞进她的手里。
“小西的确是应该多喝牛奶,我听班上的女同学说,多喝牛奶可以丰胸。”一旁的许存康吊儿郎当地调侃她。
许西红着脸,追着他打了一路。
白月闭了闭眼,那些画面统统回归了黑暗的宁静,她无声地叹息,而后转身慢慢地离去。
走到了大街上,站在路边打车,明明没有走多远的路,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胸口紧痛。
老太太坐在路边的长椅歇气,突然眼皮底下出现了一双男士皮鞋。
“外婆。”上官骁静静地站在她面前。
咖啡馆的包厢里。
白月只要了一杯水,而后问上官骁,“有什么事就说吧。”
“听说您最近都住在唐庭衍的家里。”上官骁抿了抿嘴角。
白月一怔,随即点头,“庭衍是陆晚的丈夫,他们住在一起。”
她看得出来上官骁对陆晚余情未了,其实她也很喜欢上官骁,可惜了,这两个孩子终究是没有缘分,这世上的东西啊,并不是好的就是适合自己的,上官骁不适合陆晚。
执着于一个不再可能的人是很辛苦的,所以白月有些心疼他,好心劝道,“阿骁啊,陆晚已经结婚了,你也要赶紧找到属于你的幸福啊。过去的事情就忘记吧,权当自己做了一场梦。”
“外婆就认定了唐庭衍是陆晚的幸福吗?”上官骁笑了一声,目光凉凉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一顾。
“庭衍是个不错的孩子——”
“外婆看看这个吧。”上官骁突然打开了手机,放在白月的面前。
包厢里很安静,手机里的声音十分清晰,是一段电话录音。
白月清清楚楚地听见陆晚的声音,“你我之间问题的真正原因,不过是你不爱我罢了。其实你想利用我拉拢许家用不着这么迂回,装出一副深情的样子多累!反正我嫁给你也是另有目的,互相利用的合作关系同样牢靠!”
录音到了这里就结束了,白月震惊地抬起头,对上上官骁平静幽深的眼眸。
“陆晚嫁给唐庭衍并不是因为喜欢他,同样,唐庭衍娶她也不过是在利用她。”上官骁无奈地苦笑,“他俩根本就不是表面那么幸福,都是装出来给别人看的。外婆,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陷在一段不幸福的婚姻里。”
上官骁突然将一张照片推到了白月面前,潭水一般静而凉的声音,缓缓道,“其实唐庭衍娶她的真正目的,并不是利用她拉拢许家,而是为了等她死心塌地地爱上他的时候,让她身败名裂。他真正喜欢的人,是林小茉。这些话我和她说过,可她鬼迷心窍地不信。”
照片里,唐庭衍和一个长相温婉美丽的女人亲密地站在一起,女人轻轻靠在他的怀中。
白月死死地盯着那照片,感觉一股血气直冲向天灵盖。
白月用颤抖的手指紧抓着桌沿,强行冷静下来,轻轻摇了下头,“不可能,我也不怕告诉你,他是橙橙的亲生父亲,不可能伤害晚晚。”
上官骁诧异地看向她,抿了抿嘴角,随即眼中闪过一抹消纵即逝的不悦,“既然您都知道了,那也一定知道橙橙是怎么来的。那根本就是一场意外,橙橙的出生也是一个意外,说实话,她的出生是不被任何人期待的。唐庭衍从未期待过她,甚至都没见过她,你觉得他会对橙橙有多少感情呢?能抵得过对他喜欢林小茉这么多年?”
…………
白月坐在出租车上,仿佛瘫痪一般不得动弹。
“您去哪?”见她半天不说话,司机转头问道。
她像是一个冻僵的人,等到司机重复问了一遍,几乎怀疑她是哑巴的时候,她缓慢地说将唐庭衍家的地址念了出来。
陆晚开门,看见站在门口的白月,惊讶地睁大眼睛,“外婆……”
白月深呼吸一口气,“唐庭衍在家吗?”
“去公司了,我正准备过去找他,约好了一起去看儿童家具。”
白月沉默了一下,“我有事和你说。”
陆晚看着她沉重的脸色,担忧地拉住她的手,入手是一片刺骨的冰凉。
她觉得外婆最近消瘦了很多,脸色也很差,像是生病的人,这种感觉让她有些不安。
“好,您等一下。”陆晚说着,转身走进厨房,她在锅里煲了鸡汤,准备带去唐氏,唐庭衍最近很辛苦。
盛了一碗端给白月,老太太接过,却放在了桌上,抬头严肃地看着陆晚。
“和他离婚吧。”
陆晚猝不及防,愣愣地抬起头,“什么?”
“你不可以和唐庭衍在一起。”白月紧绷着脸。如果不是答应了上官骁,她一定会去找唐庭衍拼命。
“外婆你怎么了?”陆晚疑惑不解,中午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拉着她的手说,将她交给唐庭衍,她很放心,怎么突然态度大变?
“总之就是不可以在一起。”白月抿着唇角,面容冷凝严峻,“晚晚,你必须答应我。”
陆晚皱起了眉头,沉默不语。她感觉到外婆似乎有难言之隐,瞒着她很多事,要她和唐庭衍离婚,一个理由都没有,她怎么可能答应呢?
陆晚鼓起勇气摇了下头,第一次拒绝外婆,轻声却坚定地说,“对不起外婆,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您突然反对我们,但我这辈子已经认定了他,除非他不要我了,否则我不会离开他的。”
“难道非要等到他不要你的时候你才肯放手吗?”白月情绪激动地站立起来,呼吸不稳,胸口剧烈起伏着,“撞了南墙才肯回头,可是世上哪有回头路让你走?最后的结局只会是被堵死在墙下!你妈已经给你示范过了,晚晚,你要听话!”
老太太一脸的痛心疾首,眼角微红,不知道是因为提起了许西,还是因为陆晚的忤逆。
“难道因为我母亲的感情失败,我就不能再相信爱情了吗?”陆晚苦笑道,“不能一朝被蛇咬,就十年怕井绳。唐庭衍和许存康是完全不同的人,他不是南墙,所以我也不会撞得头破血流。外婆,我没办法答应你。”
白月的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急促,一脸失望地望着陆晚,嘴唇颤抖。她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脸上呈现出一种痛苦的表情,突然捂着肚子,猛地跌坐在沙发上。
“外婆!”陆晚慌忙上前,“您怎么了?”
白月皱着一张脸痛苦地靠在沙发上,面孔渐渐变成灰白的颜色。陆晚着急地顺着她的胸口,替她顺着气,突然,老太太嘴里一口血碰了出来。
一股巨大的恐惧感压下来,陆晚的大脑嗡的一声爆炸,瞬间僵在了原地。
“外婆!”半晌,她突然惊慌失措地喊了一声,而后连滚带爬地扑到另一边的沙发去拿手机。
胳膊被人抓住,陆晚回头,见白月吃力地张了张嘴,似乎有话和她说。
连忙凑过去,手掌抹了下她脸上的血,将耳朵贴到老太太嘴边,“您说。”
“答……答应我……离开唐庭衍……”
陆晚咬着唇惊慌地看着她,无措又痛苦。突然,握着她胳膊的手无力地垂下,陆晚吓得一下子叫出来,“好我答应你,全都答应你!外婆你千万不能有事!”
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先稳定住外婆的情绪最重要。
白月绵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而后闭上了眼睛。
“外婆!”陆晚急得快要哭出来了,摇了摇她的手臂,老太太却像是睡着了一般,没有任何动静。
“我……我送您去医院!您不要睡!”
她转身便朝着手机反飞扑过来,脚被老太太的腿绊了一下,摔倒在地,额头重重地磕上了茶几的边沿,钻心的痛楚传来。
陆晚顾不上那么多,忍着痛拿起手机拨了急救电话,而后吃力地背起老太太,往外走去。
球球在她脚边汪汪地叫着,有些躁动,陆晚眼前一片模糊,眨了眨眼睛,有温热的液体顺着鼻翼流到了唇角,她闻到一股血腥的味道。
急救室的灯亮了起来。
陆晚站在门外,望着玻璃窗上反射出来的自己,穿着单薄的家居服匆匆地出了门,现在才感觉到浑身如同冻僵了一般。
“别站在这里了,跟我过来,你额头上的伤口需要处理。”带着口罩的护士在一旁催促她。
陆晚不禁伸手碰了碰自己的额头,遭到护士责备的斥责,“不要用手碰伤口,会感染的。”
陆晚深呼吸一口气。
坐在医疗室清洗伤口的时候,她频频地往门外望,护士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终于有些不忍心地提醒了一句,“病人年纪这么大了,什么状况都有可能发生,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陆晚摇头,“不会的,我外婆身体一直很好,很精神。”
“你怎么做人家外孙女的,也太不关心老人了。”护士皱眉道,“你外婆一看就是疾病缠身,身体虚弱,这你都看不出来。”
陆晚沉默地低下头,手指悄悄地攥紧。
外婆以前真的身体很好,很精神,上次晕倒,检查结果也并没什么大碍,所以她没有放在心上,以为只是普通的感冒。可是这次她来B市,明显的气色不佳,面容消瘦,食欲也不好。她很担心,也提出过带她去医院检查身体,可外婆坚持说只是最近操劳过度没有休息好。
可是今天,她吐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