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军区。
结束了一天的训练,白多多脱下外套,舒服地狠狠往床上一摔,虽然铁架床又硬又冷,但习惯了常年的军旅生活,记忆里家里那又大又软的床是什么滋味,她已经不记得了。
当年为什么想来当兵呢?
白多多望着天花板,想起大学刚毕业那会儿,好像是迷上过了特种电视剧,看着那些英勇特血的人,热些沸腾,觉得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于是不顾家里的反对收拾了行李风风火火地跑来部队了。
虽然不是军校出生,但她身体素质很好,意志力也是惊人,在部队里呆了几年,也混到了士官的位置。
早就过了新兵的时期,最近却仿佛又回到了解放前,每天都是被刘然以各种理由折腾,负重跑,俯卧撑,下蹲100个……
白多多咬牙切齿,从枕头下摸出贴着刘然照片的小人,直勾勾地盯着。
电视剧里不是说这样可以让他倒霉吗?难道是自己将他的生辰八字写错了?
正想着,手机突然响了,吓得她立马将小人塞了回去。
上面陌生的号码,正在气头上的白多多没好气地接起,“谁啊!”
电话里沉默半晌,一道沉沉的男声,“出来,我在楼下。”
说完,电话便被啪的一声挂断了。
这把声音化成灰她都认识,连在梦里也不放过她,昨晚做了一整夜负重跑的梦,梦里就是这道可恶的声音一直在旁边阴魂不散,“我看你还能撑到什么时候,撑不下去了就求我啊!”
求你妹!!
白多多极不情愿地下楼去,这么晚了,他来找她干嘛?难道现在要变本加厉地折腾她,连晚上也不准她休息了?
白多多走出宿舍大楼,就看见刘然挺拔的身影站在树下,来来往往的女生宿舍门前,他出众的气质十分引人瞩目。
开什么玩笑,要她这么走过去,不得被这些女人的目光射成活靶子吗??
白多多往旁边的小树林钻进去,走到深处,隐隐还能看见刘然的身影,摸出手机一个电话打过去。
“十点钟方向,走五十米。”
刘然的身影半天没有动静,白多多正想跟他解释,便听见电话里嘟嘟的忙音,然后看见刘然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漆黑的小树林里,有力的脚步踩在地面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听得白多多头皮发麻。
高大的身体站在她面前,挡住了身后透进树林的光线,白多多眼前一黑。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不料身后便是树干,后背一下子撞了上去,脚下不稳,好在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扶住了。
白多多怔愣了两秒,看着眼前距离很近的脸,隐没在阴影里的五官轮廓分明,眼睛是亮的,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想跟我钻小树林?”刘然嗤笑一声。
白多多回过神,一把推开了他。
她的这一把,可不是女人家柔柔弱弱的欲拒还迎,直将刘然这么高大一个男人冷不防推得倒退了好几步,差点跌倒在地。
刘然一下子怒了,“白多多!”
“首长找我有什么事啊。”白多多赶紧转移话题,呵呵一笑。
刘然想到自己的目的,脸色缓了缓,不再跟她计较。
“我跟你打听个事。”
“嗯说吧。”
周浩然双手插兜,斟酌了一下,开口道,“你和陆晚很熟?”
“干嘛。”白多多立刻警惕地瞅了他一眼,“陆晚已经结婚了,她很爱他老公的。”
言下之意,你要有什么歪心思赶紧打消,你没机会的!
刘然嘴角抽搐了一下,忍着没有发火,柔声细语地循循善诱,“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了解一下。你也知道我和唐庭衍是好兄弟,他娶的老婆,我总得把把关是吧?对了,陆晚家里都有哪些亲人啊?”
他本就不是温柔的人,突然这么柔声细语的,白多多感觉后背吹来一阵冷风,浑身不自在。
一定有什么阴谋。
白多多皱了皱眉头,戒备地看着他,犹如看一个骗小红帽的狼外婆。
“就她爸和她弟啊。这你都不知道?”
刘然挑了下眉,继续不露声色地给她下套子,“听说她不想要孩子呢,看来是不喜欢小孩。”
“谁说她不喜欢,她有个女——”白多多脱口而出,猛地意识到不对,脸色一变,瞬间闭了嘴。
糟了,她都说了些什么啊!
“我……我还有事,先走了!”白多多连忙往树林外跑,却被刘然一把拉住了手臂,“怎么话说一半就要走了啊,她自己有什么?”
“没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白多多急得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刘然抓着她不放,逼问着,“是吗,你真的不知道?”
“我……我……”白多多一咬牙,使出了百用不爽的招数,两眼一闭便往地上晕倒过去!
刘然吓了一跳,揽住了这突然不省人事的女人,没让她倒在地上。
“喂你怎么了?”伸手拍了拍她的脸,这一拍也不是打情骂俏的力量,啪啪的响。
白多多心里将他祖上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操。”刘然忍不住爆出了一句粗口,有些心烦地拧眉看着她。怎么好好的突然晕了,就这心理素质,身体素质,是怎么进到部队里的?
正想抱起她去医务室,白多多突然一个喷嚏,异常响亮。
树林里的空气瞬间安静了,诡异的安静……
呵呵,晕倒了的人还会打喷嚏?
我读书少你可不要骗我。
刘然笑眯眯地看着依然镇定装晕的女人,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
“怎么办才好?”刘然叹息一声,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自言自语道,“看样子是需要人工呼吸了。”
白多多感觉到陌生又令人窒息的男性气息在靠近她,脸上甚至能够感觉到他的呼吸。
吓得她立马睁开了眼睛,惊恐地瞪着他。
“醒了?”刘然笑得春风和煦,一脸‘慈爱’地看着她。
“呵呵……是啊……”白多多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没有生气,应该没有发现她是装晕吧?
赶紧拍个马屁,“首长的强大气场将我唤醒!”
刘然突然伸手摸了下她的脸,笑眯眯的,嗓音温柔,“我还以为是王子的吻唤醒了睡美人。”
白多多如遭雷击,活了这么大,生平第一次被人调戏了。
“小骗子。”刘然嗤笑一声。
还没等她做出反应,他就放开了她,脸色冷凝,仿佛刚才的温柔只是她的幻觉。
“这么容易晕倒,身体素质这么差,看来是缺乏锻炼了。”
白多多愣愣地看着他的嘴唇一张一合,残忍地吐出五个字。
“负重跑十圈。”
而另一头,华灯初上的B市市区,陆晚拎着大包小包,站在路边等出租车。
早知道这么难打车,早上就不坐唐庭衍的车去上班了,还是自己开车最方便。
陆晚抬腕看了下手表,突然一辆宝马mini停在了她面前。
车窗内露出许雅欣笑吟吟的脸,“又遇到你了。”
“是啊。”陆晚诧异了一下,随即笑道,“你还在B市啊,我以为度蜜月去了呢。”
她无心的一句话,许雅欣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即恢复如常,“上车吧,我送你。”
陆晚也不跟她扭捏,上次坐过许雅欣的顺风车,知道和她顺路,许雅欣住得更远一些,也不算很麻烦她。
“买这么多东西啊。”许雅欣看她将几大包东西放进后备箱,“唐怎么没陪你一起,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提着多累。”
“是我不让他来的,我和同事逛街。
许雅欣看着她的笑脸,感叹道,“看样子,你的婚后生活很幸福。”
“这就是婚后的生活呀。”陆晚笑了笑,“婚前逛街,买衣服鞋包,婚后就是下意识买家居品,买菜……”
许雅欣注视着前方的路况,没再继续婚前婚后这个话题,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嘴角的笑容淡了一些。
“对了,你女儿的事和唐庭衍谈得如何了?”许雅欣问。
陆晚一愣,转头看向她。
许雅欣没听到身边人的回答,以为戳中了陆晚的痛楚,猜想她可能和唐庭衍吵架了,联想到今天独自来逛街,看来,所谓的和同事逛街只是说辞,不想让外人知晓她和唐庭衍吵架的事。
许雅欣连忙安慰说,“你别着急,好好儿和他说,他一定会理解你的。唐总很爱你,全世界都看得出来……”
陆晚已经听不见她还说了些什么,脑中如同投进了一颗闷雷,炸得她眼花目眩。
掌心传来的痛楚令她稍稍清明了一些,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我女儿的事?”
“那天在休息室外,我也听见了。”许雅欣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啊,不过我发誓,绝对不会到处说的。”
“唐庭衍……也听见了?”陆晚听出了她的意思,心里升起一股恐惧,身体颤抖得厉害,声线也是不稳。
许雅欣终于听出了她的异样,飞快地转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看,吓了一跳,陆晚脸色惨白,许雅欣猛地将车停在路边。
“陆晚你怎么了——”许雅欣回味过她的话,脸色一白。
陆晚这是,还不知道唐庭衍已经知道这事了?
“难道他没问你?对不起我以为……”许雅欣不知所措,隐隐感觉自己捅了很大一个篓子,双手都不知道怎么安放,不安地看着陆晚,想要安慰她,却又慌又急,笨拙地说不出话来。
陆晚终于渐渐恢复了冷静,深呼吸一口气,已经镇定了许多,脑中却还是一片混乱。
“没事……”她闭了闭眼,苦笑地说,“我也打算和他说的,只是一直开不了口。既然他知道了,我也终于可以和他坦白了。”
“陆晚……”
“真的没事。”陆晚安慰地冲许雅欣一笑,“不过我得下去自己走走,冷静想想待会儿回去怎么和他开口。”
她拉开车门下车,许雅欣望着她失神的背影,怔仲了两秒,随即想起她买的东西还在她的车上,叫了她两声,陆晚没听见,已经走出很远了。
B市的冬天风是湿冷的,又寒又湿,走了没一会儿,陆晚就感觉鞋子里冒出了水汽,很不舒服,脸上又被风刮得很疼。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唐庭衍叮嘱过她,天黑了就要回家,独自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深呼吸一口气,终于还是朝着家的方向慢慢地走着,脚仿佛有千斤重。
既然他已经知道了,为什么没有问她?这些天一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是一点也不介意,还是在等着她自己坦白?
陆晚心里很忐忑,她猜不透唐庭衍的想法,他会接受橙橙吗?
耳边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是车子拼命按着的喇叭声,一道灯光打过来,晃得陆晚睁不开眼睛,下意识转过头——
身后一双有力的手臂拉住她,将她猛地往后一拽。
一辆轿车像是疯了一般从她面前飞速驶过,碾压过她刚才站着的位置。
将车开成这样,很显然司机是喝了酒。
陆晚惊魂未定地转过头,看见一张冷峻的面孔眼中闪着余悸,似乎也被吓到了。
“有没有事?”
许存康拉着她的胳膊,手有些颤抖。
陆晚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脑袋里在想什么,突然推开他跑了起来,跑得歪歪扭扭,脚步踉跄,跌了一跤,迅速爬起来攥紧被磨破了皮的手指继续跑。
跑出了很长一段路,然后被人拉住了手臂,许存康呼吸急促,却不松开她,“陆晚,你去哪里,我送你,看你精神不济的样子,这样跑实在很危险。”
“不要你管!”陆晚情绪激动地想要甩开他的手,眼睛红红的,咬着牙拼命忍着眼中的酸意。
许存康愣了愣,目光一闪。
她激烈的反应实在有些反常,许存康蹙眉,半晌才不确定的试探问道,“怎么了?是我惹你不高兴了吗?”
陆晚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眼睛越来越红,怎么也甩不开他的手臂,又急又气。
“妈妈,这个姐姐是不是在和她爸爸吵架呀。”旁边路过一个少妇牵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的半边脸都埋在围巾里,眨巴着葡萄似的眼睛好奇地看着陆晚,童言无忌地说,“老师说了,不听爸爸妈妈的话,都是坏孩子。”
少妇尴尬地看了陆晚一眼,抱歉地笑笑,随即抱起女儿飞快地走了,声音隐隐传来,“也不一定是姐姐的爸爸呀,小朋友不可以乱说话。”
喉咙里像是塞着一团棉花,呼吸困难,陆晚一个狠劲,终于趁着许存康怔仲之时将他的手甩开。
一辆空车经过,她伸手挥了挥,大步跑去。
脑袋里昏昏沉沉,她看着那辆出租车亮起的红色空车灯牌,在她眼前越来越模糊。像是踩在棉花上跑着,双腿渐渐毫无知觉,手拉上车门的时候,突然脑子里嗡地一声响,眼前一片漆黑,重重地朝着地上跌去。
陆晚醒来的时候,鼻息是熟悉的消毒水味道,最近医院来得很勤,几乎一睁眼便知道自己现在哪里。
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安静得似乎能听见点滴在输液管里滴落的声音。她转头,看见病房门口有道身影伫立在外,隔着门上的玻璃窗,看见他似乎在和谁说话。
唐庭衍无意地转头,便见陆晚静静地望着她,他转头和谁说了句什么,然后推开门走进来,门外有衣角迅速闪过,藏在了陆晚的视线之外。
“醒了。”唐庭衍站在床前,伸手握了握她另一只没有插针头的手,有些微凉。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唐庭衍有些无奈地望着她,“最近怎么动不动就晕倒,检查出来又没什么大碍。看来我得时时刻刻将你带在身边才能放心了。”
“是许存康送我来医院的吗?”陆晚一开口,喉咙里便是火烧一般的疼,声音沙哑得厉害。
唐庭衍倒了杯水递给她,在床边坐下,“他在外面,你要见他吗?”
陆晚闷声摇摇头,并非她难以面对许存康,她的失态和他无关,只不过现在心里混乱极了,根本不想见任何人。
“好,那就不见。”唐庭衍摸了摸她的脸,宠溺地说,“我买了你喜欢吃的酸角糕。”
说着,他便要起身去茶几上给她拿,陆晚从背后拽住了他的手。
唐庭衍微诧地回头,对上陆晚闪烁着担忧却坚定的眼神。
“怎么了?”他重新坐了回去。
陆晚抓着他的手很用力,是给自己打气的力道,仿佛就靠着这股劲支撑着自己了。她脸上病态的白还未尽散,唐庭衍垂眸捻了捻被角,便听见她问,“你知道了吧,我有一个女儿的事情。”
她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地说完,然后一下子松懈地靠在床头上,说不上心底那种感觉是轻松还是紧张。
唐庭衍沉默得越久,她就越是不安,低垂的眼睑看不见他的目光,便猜不到他的情绪,陆晚咬着唇,低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很多时候都想告诉你,但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因为我怕——”
“到底是怎么回事?”唐庭衍突然问。
陆晚一怔,随即回答,“我也不知道橙橙的亲生父母是谁,当年小久车祸住院,橙橙是被人扔在小久的病房里的。”
“嗯。”唐庭衍笑了笑,手指在她不安的脸颊上摩挲,目光幽深,“快要过年了,把她接回来吧。”
陆晚震惊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
可她又不知道说什么,一时间只是呆呆地望着他。
唐庭衍捏了捏她的脸,“快点好起来,否则奶奶看到你这样,还以为我虐待你。”
他没有多问什么,竟然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接受了橙橙,实在令陆晚感觉到意外……
“我出去跟许伯父说一声,他很担心你。”唐庭衍起身,可是陆晚仍旧抓着他的手不放。他垂眸笑看着她,“还有事?”
“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陆晚小心翼翼望着他,眼眸里泛着不安和疑惑。关于橙橙,就算他不介意,难道一点都不好奇吗?
唐庭衍安慰地捏紧她的手,“等你病好了再慢慢跟我说。”
陆晚的心里滑过一股暖流,点滴瓶里的液体流进她的手背很凉,可另一只手被他握着却是滚烫。
很快唐庭衍就又折回了病房,“伯父走了。”
陆晚淡淡地“哦”了一声,许存康只是一颗投进她心湖的小石子,会激起波澜,但并不会令她在意。
“伯父和我说了很多事,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唐庭衍坐在床边,双臂从背后环着她,将她隔着被子搂在怀里,一手将被不小心压着输液管理好,“你若是不想知道,那就算了。”
陆晚靠在他的肩头,抿了抿嘴角沉默。既然唐庭衍觉得他应该知道,那她就听。反正有他在身边,她很安心,不管多难接受的事都能冷静。
“你说吧。”
唐庭衍的双手从她的腰两侧穿过,握住她的手放在小腹处,“你的母亲和许伯父是青梅竹马,两个人互相喜欢,很自然走到了一起。那时候是早恋,家里又管得严,所以两人只是发展地下恋情,约定大学之后再和家里公开。大学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两人分了手,后来伯父和其他女人被政治联姻绑在了一起,但他的心里始终只喜欢你母亲一个人。可是既然结了婚,便有了肩负家庭的责任,他本打算将这份感情永远放在心底,认真对待婚姻,后来却阴差阳错和你母亲又牵连在一起。”
陆晚静静地听着,像是在听一个和自己无关的故事。
“一边是责任,一边是爱情,他非常痛苦,必须要对不起一个人,做出决定和妻子离婚。可还没等到他向家里坦白,你母亲和他的事就曝光了。那段时间,你母亲四面楚歌,最后甚至被家里赶了出去。许伯父和她失去了联系,直到后来,你母亲和你父亲走到了一起,还有了孩子,重新出现在他面前。那此之后他刻意逃避所有关于你母亲的事和话题,后来要不是你父亲突然去找他,疯了一样将他打了一顿,他甚至不知道你母亲去世了,连许家的人也不知道。”
唐庭衍感觉到陆晚的身体渐渐变得僵硬,握紧了她微微颤抖的手指,十指紧扣。
“我妈被赶出家门的时候,肚子里就怀了我吧。”陆晚平静的声音。
“嗯。”唐庭衍的脑袋放在她的脖颈间,轻声说,“许伯父说,他也是最近才知道。”
喉咙里干干的,陆晚舔了下嘴唇,二十多年前的事,她妈妈也已经死了,其中的孰是孰非谁又能说得清楚?她也并不想探究,不想卷进去,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