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听雀儿这么描述，唐棠都觉得杂乱，更不用说现场景象。
到了沈家，见到虚弱躺在床上的张宛月后，唐棠这才意识到沈家是真的乱了。
唐棠如今的身份已经是张家二姑娘，沈府上下对她都客客气气的。
就连沈长风见到唐棠也要喊一声姨妹。
张宛月院子外面跪了一群小娘，有一墙之隔，里面站着沈长风。
沈长风看到唐棠意外的问：“姨妹怎么来了？”
不等唐棠开口，雀儿解释：“回大爷，是夫人让奴婢去顾府请的顾夫人。”
沈长风不在言语。
唐棠问：“姐姐怎么样了？”
沈长风脸上全是担忧，他回答：“月儿刚刚昏倒了，现在郎中正在里面看诊。”
唐棠看了静悄悄的院子，和拱门外暗自抹泪的小娘们，直言：“姐夫难道不知道姐姐为何晕倒？”
“我能感觉到，姐夫对姐姐并非无情，自姐姐怀孕后一直想找机会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可是姐夫有没有想过，千里冰封非一日之寒，姐姐和姐夫感情破裂也并非一朝一夕筑成，姐姐如今怀着身孕正是虚弱，姐夫这个时候遣散小娘是想让姐姐看到姐夫的决心还是想让姐姐更加操心？”
唐棠并没有用重语气，而是平静的反问沈长风。
沈长风愣住了，他呆呆的看着院子，眼神茫然，喃喃道：“我……我只是想让月儿看到我的决心……我也不成想这些人……这些人会闹到月儿面前……”
唐棠冷声：“姐姐现在胎像不稳，身体虚弱，姐夫如果真是为姐姐好，就将这些小娘妥善处理了，让姐姐少操心才是真的对她好。”
唐棠说完这句话，里面的郎中就出来了。
她上前找郎中询问张宛月的情况：“大夫，我家姐姐如今怎么样了？”
郎中：“夫人胎儿无事，只不过夫人体弱，这一胎想来是来的突然，怀孕前操劳过度，身子并不是最佳受孕时期，因此这一胎怀的比较难， 今日又心绪不宁导致急火攻心这才昏了过去。”
郎中顿了一下，神色严肃的补充：“夫人日后切不可操劳，她的胎儿隐隐有见红迹象。”
“见红？”
唐棠看过不少古装剧，一般见红就是说这胎儿极其脆弱。
这才四个月，后面还有六个月呢。
唐棠回眸瞪沈长风冷声问：“郎中的话姐夫可听到了？”
沈长风垂着头不在言语。
唐棠叹息一声，也不管他了，而是和雀儿一起进房间里。
房间里。
张宛月还在昏睡，她的脸色极其苍白，唇上毫无血色。
雀儿覆在唐棠耳边耳语：“姑娘，夫人就拜托您了。”
她如今能找的主心骨只有唐棠了。
唐棠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点点头。
张宛月没清醒之前，唐棠是不会离开这件屋子。
雀儿招呼两名侍女搬进来一张软塌，并在软塌上铺上厚厚的褥子和锦被，小声说道：“姑娘，今晚就委屈您了，奴婢就在门外，有什么吩咐及时喊奴婢便是。”
唐棠点点头示意让她先出去。
直到半夜，张宛月才幽幽转醒，她看到靠在床头昏昏欲睡的唐棠后，不安的心绪安宁了下来。
“棠儿？”张宛月轻声唤了一句。
唐棠猛然睁开眼睛，见张宛月醒了，露出一抹笑：“姐姐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要不要吃些东西？”
张宛月脸色恢复了一点血色，虚弱的摇头：“我没事，你辛苦了，去歇着吧，这里交给雀儿就行。”
“那不行，郎中可是说你这一胎隐隐有见红的迹象，我可还想见见未来的小侄子小侄女呢。”唐棠打趣着。
转而将房间里的蜡烛都点上。
外头的雀儿听到屋里的动静，进来询问：“二姑娘，是不是夫人醒了？”
唐棠回复：“是，你去让小厨房准备些鸡汤肉丝粥来给姐姐喝。”
雀儿应了一声去厨房要吃的。
张宛月昏迷后，厨房一直留着人守着，就是怕张宛月醒来后没有吃食。
张宛月喊住她：“别去，这一去又要惊动大爷，我不想看他，头疼。”
她现在只要一想到那个人的名字就头疼的厉害。
唐棠走过去坐在床边看她：“放心，大爷不回来。”
唐棠都这么说了，张宛月不在计较，她昏迷一场后恢复了不少力气。
自己撑着坐了起来。
张宛月叹息一声：“秋娘和那些小娘们如何了？”
“交给大爷处理去了。”
“他能处理好什么，我要去看看。”张宛月冷嗤。
虽然心里不屑，但明面上还是要维持沈家大娘子的体面，在她心中，沈长风就是一无是处的废物。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唐棠拦住她，让她重新躺下，瞪她：“你如今身体还没好利索呢，真不想要这孩子了？你且休息着，那边我去看看。”
张宛月被凶了一次后，乖觉了不少。
她是真心想要留下这个孩子。
已经四个月了，有了感情，谁要她孩子，她和谁拼命！
这时，雀儿端着粥进来，唐棠让她留下伺候张宛月，又要了一个熟悉沈府的丫鬟跟在身边。
“秋娘的院子在哪里？”唐棠问。
“就在前面。”
丫鬟带着唐棠去了秋娘的院子。
可主屋一样，秋娘院子里的灯也亮了一晚上。
“小橘，这位是张府二姑娘，秋小娘怎么样了？”丫鬟问守在门口的丫鬟。
小橘是秋娘的贴身丫鬟。
她说：“回禀姐姐，秋小娘小产后身子虚弱，如今已经睡下了。”
“小产了？孩子没有保住？”唐棠出声。
小橘摇头，眼眶一下红了：“没有，当时情况太混乱，小娘的肚子直接撞到了桌子尖上，孩子……孩子当时就没了。”
梨儿对唐棠说：“二姑娘，秋小娘的孩子已经六个月，这次小产恐怕对身体损伤极大……”
唐棠点点头，吩咐小橘：“你且好生照看小娘，有什么需要尽管去府上要，不给就直接报大娘子的名号，秋娘醒来后派人到主院只会一声。”
小橘抹掉眼泪：“是，奴婢都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