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小姐姐！”

小女孩把花篮放在路边的石凳上，很用心的把花全部都束在一起，然后抽出一张红色的铝制包装纸包裹起来，最后用一条彩色包装带缠绕起来打成一个蝴蝶结。

是的，唐晓要了全部的花。

“今后的日子也要加油喔！”唐晓伸手摸摸小女孩的头发，只是两人相差无几的身高看起来并不是一副十分和谐的画面。

小女孩有点惊愕地缩了缩头，脸颊有点泛红，随后很兴奋地点点头“嗯！”

“那，拜拜~”唐晓笑着挥挥手。

看着唐晓脸上真挚的微笑，小女孩也挥手示意，“拜拜~”

陈烨只是漠然看着小女孩离去，嘴唇动了动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唐晓手里捧着花，主动牵起了陈烨的手，左手捧着爱心右手牵着温暖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好。

她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能持续多久，但是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能维持一辈子，至少不要让这个梦那么快就破灭。

“嗯？”唐晓偷偷瞄了一眼陈烨，发现他的表情看起来并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怎么啦？”唐晓轻声询问，“这事儿让你不开心了吗？”

“没，没有，”陈烨面无表情，“能让你开心就好了。”

“嗯……”唐晓点点头，心里还是很开心的，“可是我感觉你怪怪的诶？”

“我是想说，”陈烨停住了脚步，“喜欢我们可以去正经花店买，不用在路边买这种一看就不是很好的花，你懂我的意思吗？”

唐晓也停了下来，两只手还拉在一起，“我知道啦，按平时的话我也不会去买花的啦，我觉得这种剪下来的话就是个奢侈品，而且也养不活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刚才的女孩买，而且还全都买下来了？”陈烨有点不解，心里也有一点疙瘩。

不喜欢你还全都买下来？

掏腰包的自然是陈烨，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让唐晓花钱。但是让陈烨不舒服的并不是花钱，这点钱还不算什么，是为什么知道了这玩意不好而且还不喜欢，却还要跟人家买下来？

“因为那个女孩子很可爱啊！”唐晓微笑着，“而且人家会出来兼职卖花肯定是需要钱呀，我们买下了全部的花她就可以早点回家啦，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你真善良，晓晓。”陈烨一笑，只是笑容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轻蔑。

“你也是个很善良的人呀，”唐晓只当陈烨是在夸奖她，笑着回应，“当初你不是经常在门口喂那只小狗狗嘛，我就是那个时候注意到你的……”

话说到这唐晓有点羞了，只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哎话说你后来怎么没去喂了？我连着帮你喂了好久呢都没再见你过去，那狗狗后来不见了你知道去哪了吗？”

“啊，因为后来比较忙就没时间去了。”陈烨只是随口回答。那条狗他自然是记得的，然而被神祇摘下的善良果实已经与他无关了。

“后来，好像是被人带回家了吧？”陈烨接着说，“以前寝室的室友有提起过。”

“这样啊……”唐晓点点头，“那我就放心啦，我还担心了好久呢。”

陈烨口中的“好像”只是一个好像而已，他知道那条狗最后去了什么地方，那是个唐晓不会再有机会见到它的地方。

某天酒醉时陈烨看到了那条狗，大概是受了他的恩惠吧那条狗依然记得陈烨，跟在他身后走了好远。陈烨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它摇头乞怜的样子心里没来由地涌起一阵烦躁，这副低三下四地模样像极了某时的自己。于是他愤从心起小腿铆足了力气一脚过去，那可怜的狗狗只是瘫在不远的地方低声呻吟着，至死也没明白这个曾予它恩惠的人儿为什么就突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眼里充满着迷茫的绝望。

那时候的陈烨感觉舒坦了很多，同时也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正有什么东西已经流逝殆尽，他知道自己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流失着，如同不断被河水侵蚀的河岸一般，这股来自深渊的巨流从未停止过对他的侵蚀。

但是他并不在意，也没法去在意。这种事情让他觉得很爽快，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舒缓他内心的狂躁，于是他只是不断地顺从自己的内心去做，去释放。

那天晚上他又想起了那尊神祇，他那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嘴脸让自己厌恶，他讨厌所有在自己面前不可一世的人，总有一天自己会站在最高的位置上徜徉，俯视那些曾经蔑视过他的人，所有看扁他的人都会叫他们不好受，后悔曾经这样对待自己。

愤由心起，他一甩手把那根钢笔丢进了垃圾桶，就是那把从所谓的“愿望贩卖机”里得到的钢笔，如今它正躺在垃圾场的什么阴暗污秽的角落里等着主人的召唤吧？如果这尊神祇不会庇护自己，那自己又有什么去信仰他的必要呢？

第二天睡醒的时候他也后悔过、惶恐过，他害怕自己的能力会因为那根钢笔的离去而被一丝丝剥离，然而并没有，自己这双灵巧的手依然能够绘制出让人惊叹的作品，所谓“永远不要离开它”大概只是那个人给自己开的玩笑罢了。而且没有了那根钢笔之后，自己反而活得更加畅快了，每次在释放自己的压力之后都能得到无与伦比的快感。

“原来只是在限制着我的快意啊？”他说。

“陈烨？”唐晓轻晃了一下手，把他从回忆里扯回现实。

“啊？”陈烨慌忙回应。

“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下吧？我想喝奶茶。”唐晓并不知道陈烨刚才心里的想法，她只是想着陈烨大概是想起了那只狗狗有点想念吧？

“好，”陈烨点头答应，随即往附近环视着看看有没有什么店铺，“附近好像没有什么买奶茶的地方，我们再往前走走看看吧？”

“好呀。”唐晓只是微笑着点点头，拉着陈烨的手继续往前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