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训练已开训两个多月了。
这天上午阳光明媚,微风习习,副营长陶炼心血来潮,亲自组织炮长们来了次随机考核,考核的内容分为两项:一是单修,二是口令。
可结果让人事先绝对想象不到,一连的二班副徐陈伟犹如一匹“黑马”,从老鸟扎堆的一帮人中,斜刺里杀将出来,在时间和精度上,双双获得了第一名。
要知道平日里训练,这小子表现得中规中矩又不显山不露水的,但面对副营长组织的考核,谁能料到他能登上榜首。
貌似像这种考核,他也不可能全凭运气啊!
难道是因为平时在小考中,领导的级别不够,不足以引起他的重视?直到这次,他才稍微上点心不成?
全营学炮长专业的一共有十九人,除了他一个义务兵之外,剩下的那些全部是清一色的士官班长。
面对十八个“老不死“的士官们,徐陈伟第一次接触炮长专业,却破天荒地考了个第一名,这在一营应该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新闻。
副营长陶炼逮住这个机会,几大点又几小点的发表了他“新瓶装旧酒式”的一番经典演说。
他说:老鸟们的训练态度和积极性有待于提升,还说这些人的紧迫感有待于加强,末了,他仍不忘嘲讽这群老鸟们是不是想就这么简单地被后浪直接拍死在沙滩上?
唉,这徐陈伟那么猛,搁谁特么也顶不住啊!
老鸟们也没办法呀,上了考核场又不能做假,个个那都是全力以赴对待的,要怪的话,就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了。
考核结束后,一连几个炮班长坐在一起聊天闲扯时,二班长孙文武戏称:以后的协同训练和实弹射击,二炮就交给徐陈伟了,而自己只需要当一个“快乐的甩手掌柜”就行了。
他这么说,只能算是博得众人一笑罢了。
真正到了协同训练和实弹射击,连队领导能让他这个大班长退居二线,而把一个小班副推到前台吗?
答案是不可能的,除非......除非是他发生了什么不可预测的意外情况,突然挂掉了。
徒弟取得这么好的成绩,梁荆宜作为师傅心里自然是高兴。
不过,人家徐陈伟还是很低调的,面对班长们的恭维,他谦虚地表示,这不过是副营长组织的一场普通考核而已,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而自己这次之所以考得还行,里面有一定的运气成份。如果在六月份团里组织的炮长专业考核中能取得第一名,或是和二排长宗儒麟一样在集团军组织的炮长专业比武中整个好名次回来,那才是能力素质的体现。
今年团里对专业训练的重视程度,比去年有了较大提升,据说上面已经放出风声来:炮长专业取得前两名成绩的,团里给予记三等功。
这就是诱惑啊!
要知道去年前两名的奖励,才仅仅是个团嘉奖而已。
团嘉奖和三等功之间隔得可不止是一星半点,那可是星辰大海般的存在。
中午,梁荆宜收到了余舒雅的第九封信,这封信相对而言写得并不算太长,但内容和质量还是一如既往的上乘。
老梁:
你好!
好久没有给你写信了,这里面也有无限的牵挂和思念,每当下午六点半下班了走在回家的路上,我都会习惯性地看一眼,你所在那个方向的天空。
无论是晴空万里,还是阴雨绵绵,那个时候,我真的好想问一声:老梁,你在那边一切都还好吗?
我现在除了上班,还忙着给自己转户口。
我要把原来我的“农村户口”转为“非农村户口”,然后,再转到我工作的这个地方来,这里面当然也要花上几千块钱。
我只是回家征求了一下我父母的意见,至于其它后续的那些事情,我根本不想让他们操心。
我现在同时也在自学会计,我想去考中级会计证。
如果这些事情要顺利完成,我大致估算了需要至少三个月的时间。
你还不了解,如果在这边依靠自己的努力,找一份正式一点的工作,那前提条件是必须具备JZ市的城镇户口。
而我却没有。
老梁,我有时候常常想:如果我还有能够再回校园里读书的机会,那该有多好啊!
可既然现在没有这个机会了,那么对于我而言,在这个世界上,我的明天怎么样,都得靠自己一点一点的努力,况且,也只能依靠自己的努力了。
老梁,说真的,从学校踏入社会已经有一年零两个月了。
在这一年多时间里,我一直属于是“在外闯荡”的形式,没有停留过脚步,这也使我越来越讨厌这种生活。
和社会上的人接触多了,也让我感觉我和你的那份感情是多么的难能可贵,越是可贵的东西,我就要越懂得去珍惜!
老梁啊,你最近是白了还是黑了?是胖了还是瘦了?工作和训练的压力大吗?
无论周围的一切弄得你有多么烦忙,答应我:你一定要好好地照顾自己。
老梁,好久也没有收到你的来信了,我想你最近一定很忙,没有时间给我写信。
放心,我不会怪你的,只愿你一切都好,别让我为我担心。
老梁,每当我打开抽屉,拿出你的相片,看看照片中的你,给我一种感觉,你很憨厚、正派、老实且又不失机警和帅气。
我觉得能做你的红颜知己,那是我的幸运。
人生难得一份真爱,如果得到了,就不要轻易放手,我时常这样跟自己讲。
这次我表姐结婚,正值荆州举行龙舟赛,我特意在金凤广场为你照了几张单人相,准备有时间了一起寄给你。
结果相片让我不小心给弄毁了,不过还好,我是有底片的,等我这两天拿去洗了就快点寄给你。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相片这个事,你可千万别猴急哟!
老梁,你可知道有的时候,人在这个世界上活着是多么的累,这当然不仅仅指的是生理上的,而且还包括在每个人心理上的。
我觉得苦累对于人类而言,并不值得可怕,并且耐力还可以通过时间和实践去磨练出来。
但一个人的心,有时候究竟在想什么,却是那样的深不可测抑或是不堪一击。
人啊,真是一个奇怪的物种!
我觉得作为人能够投胎遇到你,真是一件值得开心和甜蜜的事情,嘻......笑脸一个,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个人很迷信?
老梁,我这次可抽不出太多时间给你写那么长的信了。
写长一点不要紧,又得花上半个多月的时间,可是我又急着把信寄给你。
所以,也只有这样只言片语啰,请你原谅。
祝你:一切都好!
余舒雅
二零零一年五月十二日晚六点十二分
呵呵,还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看到这个位置,梁荆宜那是忍不住诡笑着来回读了好几遍。
至于为什么会诡笑,作为荷尔蒙旺盛的男人,大家都懂的。
这次回信,梁荆宜把上个月参加教学法验收的那段“黑暗时光”,毫不掩饰地全部向余舒雅汇报了。
指导员姚江生不是说,要把自己在部队里的喜怒哀乐全部分享给女朋友嘛,他这个老实疙瘩那是完全做到了。
并且,他经常拿出来温故而知新的第一封信,人家余舒雅在信里面所写的内容和姚江生所说的,那简直是有点不谋而合嘛!
她是这么写的:在我身边生活的不同的人,组成我—舒雅生活的圈子。这些形形色色的人,让生活在圈子里的我,是既欢喜又忧愁,他(她)们让我的喜怒哀乐表现得淋漓尽致,同样的,在他(她)们的面前,我可以无拘无束地放飞自我。
按照目前的这个发展趋势,我绝对应该是她“圈子”里那个最重要的人!梁荆宜的自信心瞬间爆棚。
等写完寄走了这封信后,他对余舒雅的第十封来信,那又是充满了无限的等待和期望,因为他想从余舒雅那里得到某些“特殊的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