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午后,炙热的烈阳炙烤大地,知了躲在树荫下无精打采地鸣叫着,蝉噪人困的夏天。
琳琅小筑客房内,窗扉四散散开来,案几上青铜瑞兽香薰袅袅频频的青烟,夜息香淡淡的香气弥散在房间内, 消暑解燥安神醒脑。
案几旁贺兰浔手中的折扇轻扇,也没有了风雅之用。陪在父亲的身旁为父亲解暑,贺兰浔一向不喜好政务,近些时日见父亲疲累从旁帮衬着。
贺兰子轩放下了手中的笔,揉了揉眉心合上了奏折,贺兰浔从旁递上一杯雨前白茶,“父亲,喝些白茶降降暑。”
贺兰子轩抬眸看了一眼儿子,轻轻的摇了摇头。如今女儿还未醒来,心中甚为担忧,不觉微微叹息。
贺兰浔收回了手中的茶盅,知晓父亲担心妹妹,从旁劝慰道:“父王且放宽心,妹妹福缘深厚,此次终是逃过一劫。”
“浔儿,你应该看得出夙梵是喜欢你妹妹的,女大总要嫁人的,父亲决定待你妹妹成人礼之后,就将她嫁到北宸去。”
夙梵与贺兰浔彼此关系很好,当初去珞槿城就已经知晓夙梵此次前来正是有意提亲,贺兰槿是一国公主,夙梵是北宸国的荣郡王,当真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
夙梵的父亲澄亲王极力的促成两国议和,此次议和两国联姻顺利成章,想必夙梵也是存得番心思。
贺兰浔爽朗笑道:“如此说来父王父是想要和亲?”
“嗯!为父要风风光光的将那妹妹嫁出去,这样才不辱没了你的妹妹。”
贺兰浔敬佩夙梵是个勇士,二十出头便以是战功赫赫。
“父皇此意却是极好的,夙梵也算作不可多得才俊,两人又是青梅竹马,妹妹心中定是欢喜得很。”
贺兰子轩的脸上露出一抹释然,只要女儿幸福就算彼时死了也瞑目了。
“浔儿,咱们去看你妹妹!”
单薄的身子微微的弓起,贺兰浔忙不迭的上前扶住,却是被他阻止,“放心,父王还没有老到让人搀扶的地步!”
另一边,夙梵听闻贺兰槿醒来问及丑奴儿,心思缜密的他,瞬间想起了贺兰浔手中拿着的那方银色面具。
贺兰槿的眸中尽是担忧,还有这莫可名状的情愫在其中,可见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寻常。
“槿儿,丑奴儿是何人?”夙梵语气轻柔,带着些许疑惑的口吻问道。
听他问询,贺兰槿方觉自己问的却是有些唐突,大师兄又怎么会认得丑奴儿。
抬眸迎上夙梵那温润的眸子,刚刚自己昏迷之时,他那段表白贺兰槿听得是真真切,神色游弋间,佯装做什么也没有听到。
昏迷之时听师傅的声音虚弱,心中担忧,“大...大师兄!师傅她..身子可还好些。“”
夙梵见她神情闪烁,又问起自己的母亲,刚刚的表白她多半是听在耳中,寻常女子听到男子的表白,应是欢喜羞怯,此时在她的眸中看到的只有迟疑。
听她唤自己大师兄,嘴角勾起和煦的弧度,“槿儿,以后不要叫我大师兄,你岂知师傅她便是我的母亲,我是你的亲表哥。”
虽然在昏迷之时大致晓得师傅与大师兄的母子关系,却不知其中内情,师傅性子虽冷却是待自己极好,心中早已将她当做自己的亲人。
没有特别的惊讶,身边多了亲人是好事,只是她心中有很多解不开的疑问。
“表..哥?槿儿不懂,既然大师兄是槿儿的表哥,这些年来师傅和表哥为何没有表露身份?”
夙梵眼角的余光时刻注意着贺兰槿的神情,见她并不惊讶,多半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敛了敛神情,伸出手牵过贺兰槿的手,贺兰槿却是下意识的向后缩了一下,两人之间似乎生疏了许多。
夙梵却是没有松开,“这全然是姨夫的意思,姨夫他只有槿儿一个女儿,难免舍不得。”
一想到父亲为自己遭受的苦难,隐隐痛楚袭来,父亲定是怕自己会跟着师傅离开,眸中水雾晕染开来。
“槿儿真是不孝。”
此时,贺兰浔陪着父亲两人已经来到卧房门口,听到了女儿的声音,得知女儿醒来,眸中泛着湿濡。
门扉被推开,父子二人一同走了进去,“槿儿,你终于醒来了。”
贺兰槿抬眸见到门口身形如削的父亲,倦怠的容色苍白而憔悴。鼻子酸涩眸中泪水决堤而出,悲戚唤道:“父亲!”
贺兰子轩紧走几步来到近前,扶住欲下榻的女儿,“你刚刚醒来,不要乱动!”
贺兰槿扑到父亲的怀中哭得伤心,“女儿不孝,害父亲受苦。”
夙梵见他父女情深,心中想问明贺兰槿口中的丑奴儿和那张面具两者有何牵连?向贺兰浔递了眼色,不要打扰父女两人,两人悄悄的退出了房间。
贺兰槿抱着父亲哭得伤心,父亲的身子明显比从前瘦弱得多,既然自己身上的蛊毒是师傅解除的,父亲身上的应该也能够解除。
“父亲,那个女人在父亲的身上下了蛊毒对不对?师父她一定有办法解除的。”
没想到女儿会知道自己深重蛊毒之事,
每次看到自己的女儿,心中便会想到挚爱,痛入骨脾的痛楚袭来,半弓着身子一副痛苦神情。
看到父亲难过,贺兰槿晶莹的泪珠儿低落香腮,“父亲,你怎么样?”
“是我害死你母亲,害你住进深山。父亲对不住你。”
见到父亲愧疚神色,贺兰槿脸上爬满泪痕, “父亲,槿儿从来没有怪过您。”
“槿儿别难过, 这些痛苦是都是父亲应该承受的。那个女人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生不如死,却不知失去你母亲才是今生最痛苦的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