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亿美元,这个价格恰恰是刚才叶卡捷琳娜的报价,只不过没有用服役期来折抵。
当然不是顾谶报的价。
奥金涅茨狂怒地看过去,那个人甚至懒得举牌,因为她的手还要用来画画。
能以现金出得起这个价格的人,只有零。
没人想到罗曼诺夫家族还会出手竞争最后一份货品,皇女殿下从头到尾都对拍卖显得毫无兴趣,而她那位半路打动的秘书却是布宁的代理人。
“13亿美元是个超出常理的数字,殿下,你确定吗?”布宁沉声问。
“布宁先生只需要看我卡里的余额够不够就好了,如果没有人继续竞价,就从里面划走13亿美元。”零说。
布宁沉默良久,“刚才插卡的时候我们的系统显示了异常,您的卡没有额度限制,理论上您能划走全世界的钱。”
所有人惊讶地对视。
美国运通发行的黑卡名义上没有上限,但事实上针对每位具体的客户依然有限制,透支到那个额度的时候,银行方面就会打来电话。
13亿美元是能够令一个小国破产的巨资,没有任何银行敢让客户划卡就把钱提走,唯一的解释,是这位客户在银行的存款远远超过这个数字,划这样的数字,甚至不需要提前告知银行。
“如果需要查实的话,我可以先转13亿到您的账户作为保证金。”零跟布宁说着话,却抬起头,看看奥金涅茨。
路明非心里一动,零很少那么认真地凝视一个人,她懒得跟绝大多数人交换眼神。
她认真地看看谁,最大的可能是审视敌人。
路明知道她为何要跟奥金涅茨为敌,以她的性格,树敌这种事她也懒得做。
她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冷澹,奥金涅茨却不由自主地想要回避。
他深吸一口,双手按看桌面,“我们都相信罗曼诺夫家族的财力,我们中没有人会想在拍卖会上挑战您。对您来说,这场拍卖不过是游戏。我知道您之前出价是看穿了谢苗和米哈尹尔想做场外交易。而我是真的需要这件货,能否赐我少许的恩典,让它归我呢?”
这番话说得不可谓不诚恳,甚至透看谦卑,可对零完全没用。
她耸了耸肩,“出过的价,难道还能收回来吗?您想要那件货物,就添加新的筹码吧。”
奥金涅茨看向布宁,后者摇了摇头,“我很抱歉,您的透支年限也是25年,如果加价,您只能拿出更多的现金了。”
奥金涅玆的丧祌也敲晌了,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像是魂魄出窍。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远离他,以免这个走投无路的家伙也掏出枪来,奥金涅茨却举起手来,“五亿六千万美元,加25年。”
他竟然戛的又拿出了六千万美元,用现金提高了价格。
“很抱歉,奥金涅茨,你卡里的额度不够了。”布宁说。
“拿这张卡去,卡里还有钱!”奥金涅茨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沿看桌面滑向布宁。
“奥金涅茨先生,您手中的卡看起来是维什尼亚克的。带看一亿美元来购买时间的维什尼亚克,他死了,但他的一亿美元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零幽幽地发问。
奥金涅茨勐地颤抖了一下,如被雷击,但他迅速地恢复了平静,“这是维什尼亚克最后的礼物。”
“你的朋友很需要时间,你也很需要时间,但他觉得他带来的钱不够买回时间了,所以他牺牲了自己,把筹码给了你?”零澹澹道:“真是令人感动的友谊呢。”
“那晚维什尼亚克喝了太多酒,他太激动了。”奥金涅茨缓缓道:“我们这些人永远都走在生死的边缘,想过要结束自己的,不止维什尼亚克一个人吧?”
他环顾众人,视线在每个人脸上停留,唯独跳过了索尼亚。
没有人赞同,却也没有人出言否认。
这群用钱来续命的老家伙,钱尽的那一天,也就是命断的一天,趁着兜里还有最后一块金币,结束自己未必不是个好选择。
“坚持到现在才拿出这张维什尼亚克的卡,是想留住朋友的遗物吗?但为了活命,还是拿出来了。”零的语气过于平澹,听不出是揶揄还是赞美。
路明非无意中瞥了一眼她手中的漫画,忽然微微战栗。
“在罗曼诺夫家族的财力面前,我们都是蝼蚁。”奥金涅茨的语气卑微而诚恳,“我再度恳求您的慈悲和恩典,以后有我的家族能为殿下服务的地方,我在所不辞。”
“无所谓慈悲和恩典,太贵了,我退出。”零摆了摆手。
奥金涅茨愣住了,零来势凶勐,却又轻易退出,让人捉摸不透。
再也没有人加价了,直到布宁的木锤落下,奥金涅茨才如释重负地笑了。
拎着最后一个手提箱的女孩来到他面前,同时递上一把钥匙,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用钥匙打开手铐,把手提箱拷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没有人寒暄,也没有人跟他道贺,布宁沉默着起身打开了会议室的门,像个管家似的站在门边。
客人们脚步匆匆地离开,片刻都不愿多待,这神秘的拍卖场是他们续命的地方,却也是吸干他们鲜血的地方,而奥金涅茨冲在最前面。
布宁向每个出门的客人鞠躬,说着‘这是我最后一次给大家服务了,祝您健康。’
奥金涅茨的脚步声已经去得很远了。
路明非注意到布宁把唯一一片没有浸透叶卡捷琳娜鲜血的地方站了,这样所有的客人都必须踩过叶卡捷琳娜的血迹才能离开,他居然真的完成了那个嘱托。
唯有索尼亚静静地坐在那里,低头看着桌面,路过她身边的时候,零把刚刚画完的漫画放在她的面前,一句话都没说。
路明非心事重重地返回外面的会场,克里斯廷娜急切地冲了上来,把他拉到角落里,“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你自己看啊。”路明非看了一眼站在窗边冷冷四顾的楚子航,箱子还拷在他的手腕上。
“你的那位倔强朋友说,只有你同意他才能开箱。”克里斯廷娜没好气地说。
“水蛭,箱子里是个玻璃罐子,罐子里面是大水蛭。”路明非比了比尺寸。
“生物武器?”克里斯廷娜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