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的意思,即是本王的意思。”冷千秋虽然不想再让芮景逸跟汐康有一丝一毫的牵连,但是既然楚阡陌应允了,肯定是有她的思量。
她的思量,就是他的思量。
冷千秋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双俊眸柔情似水地锁着楚阡陌,自是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九千岁是早就习惯了,有了足够的抵抗力,甚至还有些辛灾乐祸的,自己这个七哥被从神坛上拉下来的事情,现在不禁局限于汐康人知道了,连大戚和北寒也见识了。
那一边,韩亮自是震惊地半晌合不上嘴巴。不说此前他听过多少关于冷千秋的神话,只这次西岭山一战四个月,他哪一次见到的冷千秋,不是个好似不沾尘世的地狱战神,何曾想过,会有见得这样一面的机会?!
他还没有合上嘴巴,那冷千秋的眸光扫了过来,是毫不意外的刺骨的寒凉,让这营帐之内绕席而设的五六个火盆,都瞬间黯然,韩亮不自觉地就在心里打了个哆嗦,还是那个地狱战神,没错!
这一场已经持续了四个多月的战事,终于在大年前半个月结束了。
芮景逸盯着楚阡陌看了半晌,在确定那丫头是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会再给自己之后,黑着一张脸,离开了帐子。
九千岁和寒幻看着冷千秋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互相看了看,九千岁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个人随即先后离开。
冷千秋扶着楚阡陌站起来,还没等楚阡陌站稳,就一把将她紧紧抱进怀里,楚阡陌先是下意识地一推,随即松了两只胳膊上的力道,缠上了他的脖子。
她的心里,有几许欣喜,可却觉得这场合似乎有些不合适,毕竟外面还有两位皇子等着,虽然都是自己人,可这样也不太……好吧。
所以,楚阡陌轻轻拍了拍七王爷的后背,“王爷。”
“叫夫君。”冷千秋将整张脸埋进了楚阡陌的颈窝,只说三个字,便不再开口,只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好似要融入骨血内般的力道。
“夫君!”连绵的战事,终于得以结束,楚阡陌的心底是明媚的,还有几分雀跃,只是不知道冷千秋为何会有些异样。
“我可以带你回家了。”他就那样抱了她良久,才沉沉地说出这一句话。
作为三军主帅,他顶住重重压力,以少胜多,不失一城一县,再次成为汐康战神,这是他的无尚荣耀,是他可以自豪的资本,可最让他期待和高兴的,却只是能够带她回家,回承乾殿,那个承载也见证了两个人情感的地方。
楚阡陌到此时此刻才明白,大半年的分离,这个心结,在冷千秋的心里,还未散去,她的心,有些微微的疼,说不出话来,只能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个“嗯”字尾音还没有落下,她便已经感受到了危险气息,那两片薄凉唇瓣毫不迟疑地落了下来,由不得她抗拒,已经大军压境。
她试图反抗,不过瞬间,心念斗转,丢盔弃甲,任他攻城略地,直到呼尽了彼此间的所有氧气,才放了彼此自由,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楚阡陌怕自己再遭受到突然袭击,将整张脸都埋进他的胸前,直到听见他胸膛里的“咚咚”声响渐息,才微微抬头,“该下山了。”
“嗯。”他虽然答应了,却抱着她久久不舍松开,直到帐子内火盆里的火渐渐从火红之色燃成了灰褐色,冷千秋怕楚阡陌换衣服着了凉,才沉沉在头顶印上一吻,先出了帐子。
再出来的时候,楚阡陌已经成了林千白。
冷千秋,九千岁,寒幻,还有林千白,四个人并排骑着马,于西岭上上下来,形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若非得说有不尽善尽美的地方,便是林千白那张脸了。此时此刻,楚阡陌有几分后悔,当初为了更好的掩人耳目,才将这易容做了个普普通通的样子,偷眼往旁边看去,三个人居然是一个塞着一个俊美无双,她干脆挺了挺腰板,那气势却是绝对不输的。
所以西岭的西康军营的将士,永远也忘不了,大年将近,他们迎着西岭山上的落日余晖,见到的那一番绝美的四骑齐来的场景。
还有他们心中的期盼——回家过年,由期盼变成现实的妙心境。
晚膳过后,主营帐内,冷千秋坐于桌前,虽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冷着一张俊脸,却眉眼舒展,九千岁脸上是淡淡的笑意,坐在冷千秋的右手侧品茶。
楚阡陌挨着冷千秋的左手侧坐着,研究着寒幻的剑,寒幻则坐在楚阡陌的右手侧,摇着扇子,却好似没有以往的好心情,双眸时不时地看楚阡陌一眼。
帐门突然响了一下,传来炫明的声音,“王爷,素家父子求见。”
该来的总会来,冷千秋挑了挑眉毛,“进来。”
素家父子进来之后,先是抱拳行礼,之后站在地心子,久久不语。
“无妨,没得避讳。”冷千秋扯了扯嘴角说道。
素家父子互相看了一眼,“噗通”“噗通”两声,跪倒在冷千秋面前,素老将军抱拳说道,“王爷,老臣与王爷共同在西岭山上奋战四月有余,对王爷五体投地,只是……”
素老将军沉凝片刻,“今日,老臣是带着昊然前来辞别的。明日一早,会依王爷吩咐带兵回朝。”
“好,一路辛苦。”冷千秋抬了抬手,示意两个人起来说话。素家父子,不管是从前朝六皇子那儿论,还是从后宫皇后这儿论,都是和承乾殿站在对立面的。
所以,此次西岭战场,冷千秋倒也是对素家父子刮目相看,至少眼中有国威,心中有内外,没有枉费汐康大将军的称号。
但是此次战事结束,自然是尘归尘,土归土,他们和朝野上的某些权利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关系,这从出生就无从改变。
此次来别,多说无益,两厢心里清楚便是了。
冷千秋虽然让两个人起来,两个人却没有起来的意思,在地上给冷千秋磕了三个头,又冲着九千岁磕了三个头,才转身离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