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恭听见楚阡陌的这句话,明显愣了一下子,随即眼底杀机四起,回手就是一刀,正好挡住了雅霜劈过来的长剑上。
他本以为眼前的少年,是个医者,看起来也弱不禁风,并不难对付,而且他身边也只跟了个丫鬟,所以那刀也是随便甩出去的,却没想到,自己被震的虎口发麻,险些将刀脱了手。
陈恭忙一个翻身,跳到两个人的对面,“身为医者,就该好生治病、救人,少多管闲事!”说着话,眉头抽动了一下,眸光中有几分讽刺。
“事”字落下,人已经落出去很远,看样子是打算逃之夭夭了。
雅霜自是不会给他逃跑的机会,右手再挽了个剑花,身形已近了,陈恭不想恋战,再次将剑搪开。
可他刚露出要走到的架势,雅霜的剑幕便再次笼罩下来。
楚阡陌虽然早就知道雅霜有功夫在身,而且不弱,却是第一亲眼目睹,没想到是这般凌厉,根本不输男人。
那陈恭也意识到,自己刚刚是轻敌了,看来想要逃离,首先是要过了雅霜这一关了,遂刀刀大力,都是冲着雅霜的要害去的。
楚阡陌一皱眉头,低吼一声,“别看了!”
三个字尾音刚落,后面突然窜出来个身影,暗影一闪,加入了两个人的打斗中,再分开来的时候,雅霜已经在圈外了,再一晃的功夫,只听“仓啷”一声,陈恭的大刀被荡出去了多远,人也被炫明拎在了手中。
“林公子。”炫明将人揪了过来,有点不好意思地跟楚阡陌行了个礼,刚才他跟着听春过来,看着雅霜正跟这个大个子打的难舍难分,他还从未见过一个女人,能将剑使的如此出神入化,所以才在旁边看了会儿。
却也知道,这样的情形下,自己不该袖手旁观,所以声音里才有几分歉意。
“你这样直愣愣地看着个女孩子家,小心有人不依你。”楚阡陌说着,白了炫明一眼。
那炫明的心里,就真的“突”了一下子,忙辩解道,“林公子,我只是觉得您的丫鬟,功夫了得,绝对没有其他。”
他又觉得这解释,有点多余,因为林公子又不认识千羽,就算以后有机会见到,也断不会提起这等小事儿。
可林公子是怎么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的?!
他正愣怔间,就听见后面一个声音响起,“怎么了?”
那声音的冰冷,和自带的摄人气势,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冷千秋来了。
刚才听春去找炫明,炫明去跟冷千秋报备,冷千秋觉得事情必有蹊跷,就带着温初一起过来了。
“王爷给小的做主,小的正在晾晒干菜,钦差大人就将小的抓起来了。”陈恭那一双小眼睛,精光一闪,大声喊冤。
“你是在晾干菜,还是在晾虫毒卵。”楚阡陌的声音忽地冷了下去。
陈恭一惊,随后大喊,“就算你是钦差,也不能信口雌黄,你哪只眼睛看见虫毒卵了?”
“既然没有,我这就让听春给你炖一晚翠绿的干菜汤,再给你生一盆火,取取暖,如何?”楚阡陌走到陈恭的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声音却却好似来自地狱般,带着阴风,直吹的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钦差大人,彻查西岭病情,是你的分内之事,就算那干菜叶子有问题,也和我没有关系,我不过是一介伙夫,随军上战场,上面让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和你们既无冤又无仇,怎么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陈恭的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被炫明按地半跪在地上,语气里透着些许的不屑。
“伤天害理,你是难移的本性所致,至于有没有冤仇,一试便知。”楚阡陌说着,对听春挥了挥手。
“什么意思?怎么试?”此时的陈恭,突然有些惊恐地撑大了那双本来极小的眼睛。
这场景,让炫明突然感觉到几分熟悉,总是觉得在哪里发生过,他再看了看陈恭,“陈恭?”他确定,这个名字他是没听过的。
温初早就在冷千秋的示意找来了绳子,趁这个时候把陈恭绑了个结结实实。
不一会儿的功夫,听春就拿来了一个水盆,还拿了一副光滑的,特殊材质的好似手套的东西。
在场所有人,都有些惊讶,又有些好奇地看着楚阡陌。
“就有请炫明侍卫帮个忙了,我的贴身丫鬟,一个姑娘家,总不能去给个男人洗脸。”楚阡陌说着话,黛眉轻挑,那重点放在了“洗脸”上。
“我不要洗!我不要洗!”陈恭虽然被五花大绑,却是极力地向后蹭去,可众目睽睽之下,他又能往哪里跑。
“区区小事。”炫明一听这话,心里明白了几分,接过听春递过来的“手套”,戴在手上,接着不顾陈恭的狼哭鬼嚎,直接把他的脸按在盆上,撩起盆里的水,使劲在他的脸上,搓了几下,那水居然变成了金黄色。
再一看陈恭,冷千秋的脸登时就黑了下去。
温初和炫明也向着那张脸看过去,不是别人,正是鬼见愁,那个当时在送往青灯寺的路上,用缩骨法逃了的鬼见愁。
今天早晨,楚阡陌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觉得分外熟悉,因为自己曾经两次险些被这个人害了,而且都是近身接触。
楚阡陌由于前世的特殊职业,本就对自己接触过的人就较为敏感,从膳营出来之后,她一直在回忆自己,在哪里和这个人有接触。
但是脸和名字,都过于陌生,而且当时她也不确定这个问题就出现在膳食营。
但是当得知老宋和他们营今早所有去了膳食营的人,都同时出现了症状的时候,她就已经确定,问题一定出现在膳食营上了。
问题出现在膳食营,符合发病士兵的人群特点,因为每天去膳食营的人,都是从不同的队伍里出来的人,分散,又无规律可循,也就成了鬼见愁最好的隐蔽。
而在楚阡陌看到陈恭拿出那把大刀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到了这个人,就是鬼见愁。既然自己能易容,那么鬼见愁也可以,这样,一切就能说得通了。
所以才有了刚才的一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