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是草民,她便是民妇,我若是府尹,她便是夫人,我是王爷,所以,她便只能是王妃。”冷千秋冷冽的眸光盯着九千岁看了半晌,移开目光,缓缓说道。
楚阡陌虽然已经离开承乾殿半年之久,但因为现在国内情势紧迫,承乾殿上又有青欠,所以到是没有人发现。
可冷千冬刚刚回朝,便说出这等话来,不得不让冷千秋有所怀疑,难道九千岁也在自己身边布了眼线?
互相布置眼线,这在天家是常事,不过虽然冷千秋从不表露,却对身边的人清楚的很,现在断不会有九千岁的人。
“七哥不会连个玩笑都听不得吧?”冷千冬心里五味杂陈,可他的面上却是永远的温润笑意。
让他五味杂陈的原因是,他和她永远是一样的笃定,即便两个人已经分开,那心里却是让人连插根针的缝隙都不曾有。
“嗯。”冷千秋鼻息间冷哼了一声,算是应答,不知道是开不起玩笑的意思,还是可以开这样的玩笑的意思,然后转身欲走。
“七哥对六哥为何会被留在太和殿,不感兴趣吗?”冷千冬在等冷千秋不假,也是在等六皇子。
“不管他是为何被留在太和殿的,圣意难测,有这功夫,我还不如去校场,九弟是忘了自己刚刚在太和殿上抓紧一切时机练兵的提议了吗。”
冷千秋说完,又扫了九千岁一眼,“九弟要不要也上校场?”
“好,以后若是没有特殊事务,九弟愿天天跟随七哥操练。”大概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冷千冬突然发现七王爷居然也有一次性说这么多话的时候,他内心的某些东西松动了。
冷千秋不过是句不想再跟九千岁聊下去的拒绝的话,却没想到冷千冬居然真的就应下了,不过既然话已出口,再收回不是他的性子,遂转身向宫门外走去。
九千岁亦不多说,从后面跟了上来,突然后面有声响传来,冷千秋凭耳力,便可以辨别出方位、距离,甚至来人的身高、体重、身手,所以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余光却瞥见那冷千冬右手袖子突然一抖,这动作何其熟悉,冷千秋情不自禁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冷千冬。
他之前就断定冷千冬这半年不在汐康,难不成楚阡陌也已经不在汐康?!思及此,不知道为什么,冷千秋的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了自己从三皇子府出来的时候,在念含宅救了自己的姑娘。
冷千冬意识到七王爷在看他,也转过身子,眼角挂着笑意锁着冷千秋。
“九弟可是见过本王的王妃?”冷千秋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答案,不过不想错过任何一个机会罢了。
“难道皇嫂不在承乾殿上吗?”冷千冬不答反问,目光炯炯,此刻他不知道自己对冷千秋的隐瞒是否正确,他只知道,那是楚阡陌的意思。
还没等冷千秋回话,后面的人已经走了过来,“九弟东巡回来,倒是更珍惜亲情了。”正是六皇子。
九千岁当然知道,这话的意思,是说他刚一回朝,便入太和殿待到深夜,现在又和冷千秋如此亲密,这看在外人眼里,就成了他和七王爷是同党。
不过他好似并不以为意,“六哥见笑了,眼下臣弟府上没有眷恋,到确实觉得亲情尤为可贵。”
大概就是没有爱情,所以要珍惜亲情的意思了。
那六皇子大概没想到冷千冬会是这种态度,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冷千秋亦没有想到九千岁不但不避嫌,还这么明晃晃地承认了。他半眯了眼睛,看了冷千冬一眼,随后转身向着校场走去
冷千冬也跟了上来,他之所以一回朝便在太和宫待到了深夜,当然是和汐康帝此前的某些怀疑有关,可从刚才六皇子那盛气凌人的态度上来看,汐康帝应该是没有对六皇子有任何的责怪,这到完全出乎了冷千冬的意料之外。
果真是圣意难测。
两个人各怀心事,均没有再开口。
…………
大戚帝驾崩了,待芮景逸匆匆赶到宫里的时候,遗诏已经将帝位传给了五皇子芮景平,饶是这其中有百般疑问,芮景逸的眼睛也瞬间成了猩红之色,可也已经成了无法改变的事实。
大戚一边普天同哀,全国上下一片素白,五皇子府一边按捺不住的欢欣鼓舞,先帝刚逝,不宜立即举行登基典礼,却又国不能一日无主,所以暂定在七日之后。
而芮景平又怕成为众矢之的,那密诏便未公布于天下,只有部分人知道。
暮色四合,最后一抹残阳将整个草原镀上了一层黄金之色,芮景逸歪在楚阡陌房间里的软塌之上,一只手拎着酒坛,一只手擎着酒盏,对着坐在对面虎皮椅子上的楚阡陌抬了抬手,“父皇驾崩,不宜嫁娶,只能委屈你再过百天了。”
楚阡陌倚在那张虎皮上,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英气,她淡淡地锁着已经有些醉意的芮景逸,五皇子手中的那道密诏,是如何而来,恐怕是不为人知的秘密,现在属于死无对证。
从那芮景平征兵的手段上来看,他的残忍必不在芮景逸之下。两国相争,最苦的还是双方的百姓,如果能借着这件事,平息了这场战争,又何曾不是一件好事。
“为何父皇会将帝位传给五弟?”芮景逸受了颇大的打击,他十三岁上战场,十七岁成为常胜将军,是大戚帝亲封的“战神”。
为了能够成为父皇眼中的顺位继承人,他一心扑在政事上,甚至连一个女人都不曾有过,而那五皇子却是通过结党营私,靠裙带方式走到了今天,大戚帝也是为了平衡,那太子之位才一直空缺。
却为什么在连自己的面都没有见到的情况下,就把皇位传给了芮景平。
他心里不虞,见楚阡陌没有回答他的意思,举起手里的酒盏,一饮而下,撑大了猩红的眼睛,“若那位置给了本王,国不可一日无后,便也不用苦了你再等白天。”
说完,他笑了,只是那面容却比哭更难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