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默念诚。”四公子说完之前的一句，又补充了一句。

楚阡陌没有作声，只是把右手的食中二指搭在了齐默念诚的腕子上，心里默默念了一句，齐默特念诚？

待摸清了脉搏，楚阡陌眸色一沉，这两个的症状虽是相同，可病理却完全不一样，妹妹的是从胎里带的，可以说是流在血液里的，而哥哥的，是中毒！

“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症状？”这一回，楚阡陌看向齐默念诚的眸光里，已经全然不见敌视、针对，甚至连点点的不悦都没有，只有医者对病患的关切。

“四年前。”齐默念诚的目光变的隐晦不明，好似脑海里出现了某些不妙的记忆，随即恢复如初，眸光又落到楚阡陌的脸上。

“你们都用的是同一位医者？”楚阡陌的这个“你们”里，其实不只包含齐默念含和齐默念诚，不过不便说出来罢了。

“是。”齐默特一族的府医，是皇帝钦赐的御医，也是大戚王朝医术最高明的神医，所以府中自然没有人再去外面求医的必要。

四年前，齐默念诚第一次发病的时候，十七岁，还未行冠礼，所以也还没有自己的府邸，那病自然也是那位御医照看。

将军得了这种病症，若还想得到圣上信任，能又战场御敌的机会，必定是不能外传的，知道的人也是越少越好，自然不会四处求医。

只不过，这些解释齐默念诚都没有说出口，那楚阡陌也只能在心里猜测。

“这症状在最近有所减缓？”在这期间，楚阡陌的手指一直没有离开齐默念诚的脉搏。虽说这一次是因为始终不好，才找的楚阡陌，却不是因为毒素加剧，而是因为毒素注入身体间隔时间长造成的。

“是。”虽然齐默念诚冷峻微黑的俊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可心里却震惊不已，这姑娘是第一次探自己的脉，而且自己也查过了，她在大戚没有任何过往，就证明不可能提前对自己的病情有所了解，居然能够通晓到这种程度。

而这个人来大戚，居然只开了间胭脂水粉店！

是敌是友，尚不清晰，但是从目前来看，至少是没有害自己，也没有害齐默念含的动机的。

本来，楚阡陌几乎已经断定了心里所想，但是这个环节却是说不通的，她收回了手，拿起笔边写药单边说道，“之前开的药，不要吃了，这个药单子，开始连续服三天，每天三次，过了前三天，每隔一天服用一天，还是一天三次，服用到七七四十九次的时候，再来找我。”

说完，把药单子递了过去，那齐默念诚接过了药单子，“我不用行针？”自己和妹妹是同样的病症，为何一个主要以行针为主，一个却是只用药？

齐默念诚看着楚阡陌，不像是因为此前的过节便区别对待的主，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内心是相信楚阡陌的，可还是禁不住问了出来。

“虽然是相同的病症，但是“得”的方式却不同，所以治疗方式肯定也不尽相同。”楚阡陌的眸光，已经恢复了最开始的清冷。

齐默念诚注意到她特地强调了“得”字，“千白姑娘的意思，我和妹妹这病，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我没说。”楚阡陌回的不急不缓，又正在垂着眼帘将药枕放回药箱，让人既无法从语气上判定她此刻的情绪，亦无法从她的表情上判断。

不过末了，楚阡陌还是抬起头看着齐默念诚，“不要跟之前的医者说，也不要拒绝他的药。”其余的事情，只要齐默念诚不是傻子，应该就不用说破了。

“为什么？”楚阡陌的这个嘱咐也实属无奈，但却等于是对上一个问题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回答方式，所以齐默念诚的这三个字，好似有些挑衅的意味。

“没有医者会喜欢让别人质疑自己。”没想到，楚阡陌简单的一句话就把他打发了，而且挑不出任何毛病来，然后像看个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让齐默念诚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卖胭脂水粉，埋没你了。”

“那我该做什么？”楚阡陌此刻已经收拾妥当，坐在桌旁，眼神并未看向齐默念诚，对自己这个问题的答案也似乎并不关心，拿起小蚕刚刚递进来的茶，悠闲地品了一口。

“开医馆，治病救人。”齐默念诚想变相肯定一下楚阡陌的医术，只是发生了之前的事情，不好意思直接开口。

“新来乍到，必定无人相信，若都遇上四公子这样的人，怕是连饭都吃不上了。”楚阡陌总不能说自己是怕开医馆太过招摇，会引来芮景逸这样的狼，所以干脆捎带着讽刺一下那大戚大将军算了。

“给千白诊费！”齐默念含感觉势头不对，忙过来推了一把四哥，听着楚阡陌那意思，四哥的病，她是能治的，这就让她下心来。

不管那病是如何来的，当下只要有人能够控制，总是好的。

齐默念诚一挥手，不知道从哪儿出来个戴着扁帽的小厮，递过来一个荷包，看着形状，是两定金元宝。

“行医，不是打劫，况且现在还没起效用，十两，稍后送到妙人阁便可。”楚阡陌对着那元宝，自是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也是不容置喙，竟然让齐默念诚没有丝毫辩驳的余地。

说完，楚阡陌提着药箱子出了东院。齐默念含这一回，亲自将楚阡陌送了回去，又在妙人阁待了半晌，才回了念含宅。

今儿，是听春的休沐日，齐默念含走了不久，她便回来了。

雅霜和听春是交替休沐的，这本是日常，可提起楚阡陌注意的是，这听春本是个活泼的性子，可自从回来之后，就一句话都没有说，还总是对自己躲躲闪闪的，只给看半边脸。

楚阡陌并不是个冰冷之人，虽然听春是念含送来的下人，可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也能看出来对自己忠心耿耿，所以在她的心里并没有那么多主仆之分。

“过来！”楚阡陌也不打算绕弯子，直接对着听春下了命令。

那听春稍许犹豫，可主子的话不敢不听，一步一停地走了过来，虽然还是故意侧着脸，可楚阡陌还是一眼就看见了那右侧脸上的硕大的巴掌印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