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秀禾,本以为她不过是拿了楚寒烟的好处,给自己使几个绊子,薄待些自己的吃穿住行罢了,没想到还敢闹到宫里。
一看见秀禾这态度,九皇子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这天家的后宫,多得是闲人,终日无所事事,最爱拿这样的事做文章。这个秀禾,正是刚才去叫自己的那个丫鬟。
自己这么多年来,斡旋在皇权贵族之间,看似游刃有余,实则如履薄冰,怎么就没有想到这是个陷阱。
“你该死就了事了吗?在皇后面前,包庇等于欺君,我相府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从实招来!”说话的是楚寒烟,一脚踹在秀禾的肩上,看向楚阡陌的眼神里,却是隐隐的得意之色。
“奴婢……奴婢……不敢说。”秀禾整个人趴在地面上,偷偷抬眼,诚惶诚恐地看向皇后。
“实话实话,哀家恕你无罪。”皇后的凤袍一甩,明黄袍角凌厉地扫过脚面,煞是威风,让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一股寒气袭来。
皇后治理后宫的手段,就算没有目睹,也早有耳闻。
“奴婢叩谢皇后不杀之恩,二小姐她……她已经有孕在身,今天要与九皇子商议此事……”说完,吓得她哆嗦个不停。
登时,一片哗然,这种事,不要说在天家,就是在普通百姓人家,未出阁的姑娘有了身孕,还找另外一个男人商议……
“这么大的事儿,如何不早禀报!偏偏要在这儿丢人现眼!”楚寒烟抽了秀禾一巴掌,双目含泪,看向皇后,“烟儿肯请皇后娘娘饶了阡陌妹妹,她年龄小不懂事,我说怎么这次来宫里,开始推三阻四,最后也是听说有九皇子来才应了下来,也怪我这个做姐姐的,不够细心。”
“放肆!”皇后杏目圆睁,“毁我天家声誉,本当凌迟,这九皇子是五珠之王,乃天之骄子,我无权处置,却男儿血气方刚,必然禁不住有意为之,丞相夫人,依你看,这相府二小姐该当何罪!”
“浸~猪~笼!”素盼雪面上是沉痛之色,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我看你个小丫头片子这次如何能够自圆其说。
“来人!”皇后一挥手,虹嬷嬷早就蓄势待发。
“慢着!”虹嬷嬷那粗壮的胳膊,愣是被这从楚阡陌这小身量里发出的声音震在了原地。
“你还有何话说!”皇后双手平端在胸前,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凛然模样。这个本就不受人待见的小丫头片子,招惹了自己的姐姐和外甥女不说,上次居然敢在凤慈殿上护着潋妃那个狐媚子,这就是公开与自己作对,不杀她不足以平息自己内心的恨意。
“我还有几句话,要和我这个贴身丫鬟说。”楚阡陌面色平静,回视着皇后,语气不急不缓,镇定自若,倒是出了皇后的意料之外,随后转向秀禾。
“秀禾,我什么时候怀了身孕?”
“从您上次入宫归来。”
“我是七王爷的准王妃,怀了身孕难道不应该是七王爷的吗?”
秀禾,“……”
全场人,“……”
“我怀了身孕,你都知道是谁的孩子,你在旁边看着了?”
“……”这种事,意会已经足够让人难堪地抬不起头,怎么还大刺刺地说出来,在场的即使不是从小就受了皇室教育的公主,也是贵族嫡出的娇贵,听得这么一说,纷纷面红耳赤,掩口遮羞。
秀禾,“您当时没了主意,想让我帮您谋划谋划。”
“皇后娘娘,阡陌不懂宫里规矩,冒昧一问,如果这奴婢对主子不忠心,还肆意编排、扯谎,应该是什么惩罚。”楚阡陌小脸儿一凛,小身板挺的倍儿直,丹凤眼中射出两道寒光,是与小小年龄不符的凛冽,没来由的让皇后不敢轻视。
“哀家一向秉公办事,如若那样,任由你处置便是。”早就听说这个小丫头片子突然地转了性子,变得伶牙俐齿,但是素盼雪母女一口咬定她怀了身孕,只要这样,便万无一失,谁还能等到孩子出生再验明正身吗?
天家颜面事大,万没有那样的道理,大不了先斩后奏,自己也是有话可说!任那七王爷再混不吝,也奈何不了她!
“我让你个傻子帮我谋划,你当我是白痴吧?”楚阡陌听了皇后的承诺,突然转向秀禾。
“……二小姐为何如此骂奴婢。”
“我连月事都还没有来,就有孕在身,你不是傻子是什么?”
秀禾,“……”
在场所有人,“……”
皇后的脸,早就成了青紫之色,如若不是在这夜色和闪烁不定的灯光的掩护之下,定是早就叫人看了笑场去。
怎么就忘了这茬,姑娘家正常十三四岁来葵水,可这楚阡陌一看就是个营养不良的小身量,还没有月事再正常不过。
“皇后刚才说你任由我处置,就按了规矩,浸猪笼!”不等众人反应,楚阡陌说的斩钉截铁,毫无回旋余地。
“大小姐!”秀禾一看事情败漏,自己竟落得如此下场,当初可是一切都由大小姐安排的,并许了自己无尽的好处,自己才愿意冒这个险,她吓的忘了哭,转身要抱楚寒烟的腿。
楚寒烟怕秀禾说漏了嘴,把自己抖落出来,走过去,“啪”地扇了她一个嘴巴,“狗奴才,居然如此作践、编排主子,浸猪笼是轻的,应该灭了你全家。”
这一句是实打实的警告,赌上了秀禾的全家,她又怎么敢再妄想翻身,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瘫倒在地,被虹嬷嬷拉出去浸了猪笼。
“好在是虚惊一场,水落石出,哀家这心里的石头也算落了地,都回吧。”皇后紧撑着精神,余光却已经剜了素盼雪母女好几眼,为了一个假消息,她可真是兴师动众。
为了请来冷千秋和楚阡陌,她只得连太妃都请来,为了请九皇子,又费劲了力气请了太子和六皇子,还请了一众的小侯爷和嫡长女,如今无端地让人看了笑话,还得罪了自己最不想得罪的九皇子。
“就这么完了吗?”一直没有说话的九皇子突然沉声喝到,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瘦小干枯,虽然十四岁但是看起来只向十一二岁的小身板,居然这么干脆利落地就把这件看起来极其棘手的事情给处理了。(未完待续)